第二天一早,龙承辉和张静珊又来到了新家,龙承辉急急开门,看到沙发边上那只纸箱子,他舒了一口气,揭开纸箱,那只漂亮的木凳完好地放在纸箱下面,他抱起木凳,再次欣赏,轻轻抚摸凳面那些精美的图画,张静珊笑道:“看你那爱不释手的样儿!”龙承辉笑了一笑,他把凳子抱上三楼,先在地上垫了一层纸,才把木凳小心放在纸上,张静珊笑道:“这是一只凳子,用来坐的。”龙承辉笑道:“现在不同了,这只凳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让坐。”他拉过张静珊,道:“静珊,你坐上去试一试。”张静珊好奇心起,她坐了上去,凳面微凹,坐着很是舒服,她笑道:“可惜没有靠背。”龙承辉道:“这是一只凳子,不是椅子。”张静珊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沉思了一下,起身离凳,搬起凳子微微倾斜,她蹲了下去,打量着凳底,龙承辉道:“静珊,你做甚么?”张静珊站起身来,她道:“这是凳子做来就是用来坐的,可是凳底却没有多少磨损痕迹,这只凳子象是并没有使用多久。”龙承辉一呆,他道:“这么精美的凳子,也许只是件工艺品。”张静珊摇头,她道:“不会,如果只是做出来看的,不会做成凳子,更不会放在院子里当作花架,这肯定是件实用的家俱。”龙承辉抱起凳子,凳底朝天,确如张静珊所说,凳底很光洁,并没有多少压痕硌迹,他有些恍然,“一开始看这凳子就觉得有些奇怪,如果不是看凳面上的图画文字,分不清哪是凳底哪是凳面,原来是因为两面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张静珊道:“这只凳子也许是放在一种十分平整的地面使用的,就象木地板,但即使是这样,这只凳子也没有使用多久!”她沉吟一会,接着道:“这只凳子确实很特别,连凳底凳内也做得极为精细,一般的家俱不会这样。”她看着龙承辉,“承辉,也许我们应该把这只木凳找相关的文物专家鉴定一下。”龙承辉放下木凳,用纸箱罩好,他笑道:“不用,不管它是当年皇后用过的,还是普通民家女子用过的,这只凳子我非常喜欢,不在乎它是否真的是不是什么值钱的古董。”张静珊凝视他,若有所思。
中午刚过,高远声就来了,带来几个人,他们看了院子,确实工程浩大,不过他们当场就分了工,原来有些是做土建的,有些是搞园林的,有些是做木工的,高远声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历,道:“今天是九号,下个月的九号能不能完工?”几个人齐声道:“没问题!”龙承辉极为高兴,又惊奇高远声确实有门道。
一个月里,龙承辉和张静珊都守在新家,电脑店的生意早被抛在脑后,看着院子慢慢成形,龙承辉心里很是欣喜。高远声也常来这里,看看工程进度,和两人聊聊天。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个巨大的院子已经完美地按照龙承辉的设想建立了起来。
两个人站在三楼,院子已经彻底的焕然一新,一点也看不出初见时那种萧条,重新砌了院墙,墙面斜铺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院门换成了两扇大大的黑色木门,打开车辆可以出入,右边的大门上开着一扇小门,很有些古代大户人家的意味,进门右边就是车库,院中石板路依旧弯曲,块块完整,石板间贴合紧致,石面上刻了细细的斜槽以防滑,路边散种花草,不时一棵树耸立,令龙承辉和张静珊惊奇的是这石板竟不是当地的石材,而是一百多公里外产的一种特别耐磨的青石,高远声曾经劝他不再建造这石板小道,或者是采用一种就近的石材,这样比利用原来的石板建路要经济得多,可龙承辉固执不依,他对高远声说,他要保留这个院子的原貌。院墙边那个小亭子也重新修建完整,用的就是当年的那四棵亭柱,重新刷了红漆,修茸了亭栏,亭顶和院墙一样铺着黄色的琉璃瓦,亭侧就是那棵刻着“张静珊”三个字的树,亭前不远处搭着一个葡萄架子,架子下面一张石桌,四只石凳,石凳就用的是那木鼓凳的风格,镂空刻图,刻画的就是那木凳上的“梅兰竹菊”四图和题诗,一凳一图一诗,不过图画和书法是远远不如木凳的意趣了。亭后是一个水池,池上一座小小的石桥,石桥把水池分成两半,池中山石耸立,几尾红鱼在池中悠游。院后却是一个菜圃,整齐翻垄着一道道凸圆,土里并无半点绿色,具体要种什么菜,这得张静珊的母亲来决定,这个菜圃为后院增添了几分农家气息,倒不是为省几个菜钱,只为了给张静珊的母亲日常活动筋骨,权当锻练身体。
龙承辉极为满意,整个院子清幽宁静,古色古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热热的空气中带着花草的清香,他道:“这里真是清静,这倒提醒了我,得在树上建几个鸟巢,增加一点自然的声音。”张静珊不答,她看着院墙边上植的几株红花,花在风中微微颤动,娇艳欲滴,几只蜜蜂绕花嗡营飞舞,她突然道:“那盆月季哪儿去了?”龙承辉一愣,他道:“哪盆月季?”张静珊道:“就是当初放在木凳上的那盆月季花。”龙承辉茫然道:“不知道……”他凝思片刻,摇了摇头,在他的印象里,从那天发现木凳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盆花,他迟疑道:“那天以后,我觉得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那盆花……,可能是被谁搬出了院子,那几天,这里乱得很。”张静珊沉吟道:“也可能是花已经谢了,我们再没有去注意它。”她俯身趴在木栏杆上,手指在栏杆上轻轻写画,她呆了半晌,道:“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只有最美丽的时候才能引人注目……”她的声音里有些感伤,龙承辉轻轻拥住她,“静珊,你怎么了?”张静珊不答,隔了一会,她幽幽的道:“如果哪一天我老了,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注意我,依然象现在这样。”龙承辉把脸贴近她的脸颊,他柔声道:“傻丫头,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们就要象现在这样,慢慢老去,永远在一起!”张静珊默然,她喃喃地道:“我们就要象现在这样,慢慢老去,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