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接着一脚,人群一阵一阵的唏嘘,又是一阵一阵的寂静,却是没有一个人惊咦出声。整个台面剩下的,只是一人的脚不断地落在一人的身上,只是一人的发狂般的吼叫,一人的悲惨的喊叫,只是数百名看者的注视,只是一名女子的暗自神伤,内心无处潜藏,一名女子的面容似冰。
这不是恐惧,却是像恐惧般彻彻底底地占据整个心灵,像黑洞般完全使自己陷入某种未知的境界,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无比的杂乱,好像一直有什么在涌现出来,但却是在无比抗拒的抵抗着,又有那么一丝丝的渴望望见那丝丝真相。
源于面前的场面。
“停下啊!”
压抑的内心,想接受又从心底抗拒的究竟是什么,一切一切都使炎斌感到无比的黑暗,却是有那么一丝丝认同以及被认同的感觉?捂着耳朵,不愿去听到那使自己不快的声音,却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神不知道充斥着什么,凝视着台上的人,却是对着大声喊道:
”停下啊!他是个人啊!是你的同类啊!“
伴随着再一脚的踏下,地上那人却是不再发出声响,气息微弱到极致。但是此时,广场的数百名群众的目光却是不再停滞在严牧岑身上,转而纷纷看向炎斌。那一声不大的叫喊,在这空旷,原本会被消散得无影无踪的声音,却是在广场中被无限扩大,默默飘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在每个人心里,震撼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包括严牧岑。
回头望一眼,眉头皱了皱,眼睛微微眯着,凌厉地盯着炎斌,看着此时炎斌跪坐在地上,表情一阵一阵凄凉,又转过头看了看站在离炎斌不远处,虽然依然面容冰冷,但是眼眸中充斥着对炎斌不可思议的轩梦柯,转而嘴角抹起一抹弧度,目光变得更加锋利,看上去微笑地抬起脚,好似要移开脚,却是在接下来更加重的一脚踏下,直接将昏睡过去的男子踏到重新醒过来,发出一声惊天的嚎叫。
这一场面完完全全进入整个广场所有人的眼里,包括炎斌,包括轩梦柯。
内心完全被那种感觉充斥了,在这一刻,看着高台上的一人,一人,内心的那丝对世事的认知,对人的认知,对这个世界,对原来世界的认知,好似在这一刻被原原本本地揭露开。
“停下啊!停下啊!停下啊!!!”
疯狂地怒吼,像发了疯似得,不顾一切地叫喊着,为了自己内心对世事真实的最后一丝期待!
严牧岑看了一眼此时发狂到歇斯底里的炎斌,从心里生出一股讽笑以及微微怒气。他不知道炎斌的心境,不知道此时眼前的柔弱小丫头内心在不敢面对什么,在不愿接受什么,在畏惧什么,在最后争取着什么,他只知道此时此刻,她违逆了自己,破坏了自己王者的骄傲!
又是一层黑暗!
严牧岑啧了一下嘴,偏过头看向轩梦柯,看到此时的轩梦柯仍然一脸的古井无波,没有一丝丝的表情。却是没能从轩梦柯那充满寒意的脸庞中发现那深深眼眸中仅有的一丝丝惊讶于一丝丝不可思议的惊喜。
就此,严牧岑再次提起脚,再次重重地踏下,偏过头对着此时已经涕泗横流的炎斌,带着深深的无比空洞的眼眸的炎斌,说道:“小姑娘,你在叫嚷些什么?想让所有人去关注你?还是说你不服我的行为,看不惯我这胜者的样子?”
炎斌被这一问,却是全然不是之前的软弱样子,而是睁大泪眼,带着丝丝哭腔,依旧是以一种怒吼的方式回到:“那个人是人啊!是你的同类啊!你为什么下得去手啊!?难道你没有一丝丝的怜悯吗!?难道这就是你说的胜者姿态吗!?不该是这样的啊!”
严牧岑被炎斌这再一次的怒吼给惊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在自己如此强势的问询下,眼前那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会怯懦下来,是去任何勇气来与自己向对峙,这样反而可以在众人面前再一次体现自己的王者姿态,作为一个彻彻底底地胜利者屹立在广场中央,所有人的面前,心里。
惊疑之后,严牧岑却是立马缓过神来,毕竟,在这个时候愣神,会被所有人认为在这小小的对峙上,是自己输了,自己觉得自己不对了。
“哈哈哈哈......!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可笑可笑,这个地方竟然还会出现如此无知的人。你是轩梦柯带回来的吧?噢噢,那就可以解释了,什么样的人带回来的就是什么样的人啊!”说完严牧岑停顿了会,将目光移向轩梦柯,看到此时的轩梦柯的冰冷面容以及其中透露出的深深寒意,又转过头来看着广场众人,伸出一只手,用其掩住脸,不可一世地仰天长啸。对他而言,用自己的实力去嘲讽别人,让他们气愤却又无法发泄,那种只有身为强者的自己才能给予他人的深深地无助,自卑,无奈等等所有的情感,对自己来说就是胜者的证明。
又是一重人性的黑暗!
长笑过后,严牧岑又转过头看着炎斌,笑着眯着眼睛,眼角却是透着深深寒意地说道:“看来她并没有告诉你她自己的处境啊,应该是觉得没脸见人吧,所以要再去捡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不如的人来给自己一丝安慰。”严牧岑停了停,原本眯着的眼骤然睁大,皱起眉头,双手向身体两旁缓缓升起,手掌间有着隐隐的能量闪动,迸发出土黄色的光芒,与之前打败另一男子所用的能量气息一模一样。再次对着炎斌说道:
“丫头,既然如此,就然我来告诉你吧。强者,永远支配着一切,而弱者,永远只能像他一样只能被身为更强者的我肆意踩踏。更强的人,支配着一切,你的言语,你的想法,你的内心,包括你的生命!实力凌驾于一切之上,没有怜悯,没有可怜,没有同情!就像接下来的你,只会被所有人唾弃!”
实力支配一切,这是两个世界共通的性质!
说完罢,严牧岑双手间的黄色光芒浓厚的极致,从中可以感觉到那令人心悸的波动,严牧岑却是直接将两手间的能量团汇集一处,瞬间便是丢向炎斌。
面对如此不加言语的攻击,炎斌原本的心境猛然破碎,直愣愣地盯着眼前那到片刻间就要来到直接跟前了结自己生命的攻击,内心中原本充斥着的那对世事认知的最后一丝渴望早已不知遁寻何处,刚刚满腔的热血以及与生人强者抗衡的勇气也已经被此时此刻再次涌起的恐惧所代替。
这一刻的炎斌,又回到了沙漠中面对沙皇蝎那一记致命的攻击时的形态,直愣愣地瘫坐着,被死亡的气息笼罩全身,像是要窒息般完全喘不过气来,失去了所有的思想,所有的动作。却同时再次感知到了之前在即将跨过生与死的门槛时由心而生的那丝深深地归属感,身心的满满轻松。
也许是因为受世事事态严峻的打击,对世事的看清,才使得炎斌之前产生了一种毫无意识的状态去对峙严牧岑,但是却是在超越身心的恐惧中被强行缓过来。而且,毕竟作为胜者凌驾与任何人之上,是每个生活在理性时代的现代人都所向往的,所想达到的。炎斌的放抗,是因为对比了两个世界的不同,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同而生的,但是更多的,还是在意识阶层模糊地发现这一点后的不愿认知,不敢认知。
......
能量球带着强大的能量波动瞬间便是到达炎斌跟前,在一阵巨大的碰撞,爆炸声中砰然炸开,激起万丈尘土,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数秒后,还未待到尘土散开,就从中传出轩梦柯冷冷地声音。
“能支配我的一切的人,只会是我自己!”
又是数秒过去,此时的烟尘已经完全消散,露出其中的轩梦柯以及她身后的眼神空洞眼角带着泪水的炎斌。
包括严牧岑在内的所有人对这一现象都感到不可思议,都纷纷擦了擦眼睛多次眨啊眨,似乎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轩梦柯回头看了看此时的炎斌,嘴角浮现一抹弧度,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情,但是片刻间却又是回到了之前的冰冷,冷冷地望着严牧岑,说道:
”能支配我的一切的人,只会是我自己!“
此时沙漠中的骄阳猛然升到最高空,直射峡谷底端,峡谷中出现了可谓难得一见的太阳光直射谷底的现象,原本昏暗的地方出现了光,出现了阴影,使得众人都纷纷抬起头凝望了会头顶上的太阳,但片刻间又是再次看向轩梦柯。
只见轩梦柯回过头,完全无视众人的目光,也丝毫没有再解释些什么的倾向,直接将炎斌抱起,在众人目光中缓缓走出广场,只留下一段话。
”如果你们还在这圣沙宫一天,那我便是你们一天的大小姐,你们便一天不准动我这新来的小姑娘。如你所说,什么样的人带回的,就是什么样的人!“
”她可是这这照射进谷底的唯一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