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初开之时,混沌未判。一片虚无之地。看不到脚下有着大地,望不见头上有着天空。一切都是虚无,无边无际的虚无。无边无际的混沌,要是让人身处其中,准是片刻间便消亡了去。直至那盘古手持开天斧,将虚无的混沌劈开,这才形成了天地。
可,有谁知道那鸿蒙初开之时的混沌有多大?
这盘古开了天却是消逝了去,这天地便是让他自己演化,也没谁去管理。渐渐地,天分了开,地裂了开,初开的天地被生生的分成了无数份,可每份却也是如此的广阔。再渐渐地,每个天地演化出了自己的法则秩序,演化出了自己的生命,形成了多种的天地大陆。任何一个天地大陆都演化出了各自的时代,但天地间永远不会变的是:它们无论到何时都不会失去的先天带来的混沌气息!
......
十二楼上,门被重重打开,走进去一个长相清秀却是脸上有几道淤青衣服上有着几处破裂,一身脏兮兮的少年。
“回来了?”屋内的中年男人正在看着电视,由于沙发背对着门,他并没有看到此事炎斌的惨状。
炎斌喘了两下大气,将拳头握的紧紧,眼睛有些湿润,一声不吭地跨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炎斌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情,眼泪不争气地留下。虽是自己一直在不停地拿纸擦拭,但脸上还是湿润了一大片,跟几处淤青与红肿搀和在一起。一时间,屋内只有呜呜的哭声,从中能找到轻轻的咬牙的声音和拳头握紧的声音。
刚刚,炎斌在回家的时候被路上的小混混给堵了路勒索,还给打了一顿。炎斌心中愤慨,无比的不屈,几次想要反抗,却是在每一次下定决心时心中不知道何处冒出了一丝懦弱,使自己久久只敢握紧拳头,最后被小混混看见,给打了一顿,就算是被打,炎斌却也是久久不敢还手。
虽然内心有无数次想着要打要打,但最清楚自己还是自己。炎斌知道就算自己再次面对,自己也只是再次软弱怕硬。而现在炎斌也正是因为这个流泪,不甘。能使人不甘的莫过于发现了自己的可笑不足之处,而且这是一点没有办法改掉的不足,必须面对才是每一个人最难以承受的。
家里很静,外头妈妈在做饭,爸爸在看电视,而自己,却是迟迟不敢出去,不敢将这一事告诉家长,心中又是有了更多的不甘,眼泪又是不争气地流下。
炎斌父亲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子已经回来了,平常这个时候不都会出来客厅抢着看电视吗?怎么今天如此安静?怀着疑问,炎斌父亲轻声走到炎斌房前,静静地将耳朵靠在门上,却是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抽泣声。
”不对劲。“
这般想来,炎斌父亲轻轻推开门,向房间里探出头,看到了此时在为自己懦弱流泪的儿子。炎斌父亲立马走了过去,对着炎斌的背拍了一拍。
”嘿,小子,怎么了?“
炎斌被这一拍一问吓了一吓,但是条件反射使它转过了头。一回头,炎斌父亲便是看到了此时脸上伤痕累累的炎斌。顿时皱起眉头,双手握住炎斌的肩膀。
”怎么了?怎么回事?“
”没。“炎斌弱弱地答道。手中的拳头却是一刻也不曾放开。
”不用骗我,谁打你了?“炎斌父亲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带着不可抗拒的语气说道。
”我......我,我不想说!”炎斌觉得内心一阵凄凉,自己就是如此,连面对,说出原委的勇气的心都没有。
听到炎斌的回答,父亲的脸色渐渐缓和,看向炎斌脸上的伤,父亲哀叹一声走出去片刻后手里拿着药水回来。扶着炎斌坐下,父子面对面,做父亲的轻轻为儿子擦药,做儿子的却是一阵阵的不自在,就感觉在身前的这个人面前,内心的那一丝为了微不足道的骄傲而存在的自尊完完全全崩塌了!
父亲明白了炎斌的心。他知道,小孩不敢面对自己软弱的内心,连说的勇气都没有,虽然生活在法治社会,但是这点还是无比的重要。
“斌啊,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了,你告诉我你以后要怎么做吧。”父亲用轻轻的语气慢慢地试图去打开儿子的心,他知道就现在儿子的心路而言,是很多人都会存在的,包括自己,只是程度或深或浅罢了。就如炎斌不敢面对懦弱的自己一样,当你做错了一件使无数人遭殃的事,然后所有人都来指责你,你敢面对吗?又有谁会拥有一棵如此强大的心呢?
“额......这。“本就觉得不自在的炎斌被父亲这一问就显得更加的手忙脚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想说再有一次就勇敢面对,但是,最清楚自己的人是自己,自己知道如果再有一次,自己所作出的选择仍然会是一味地逃避。
”事实上,你现在做的已经很好了,起码,你看到了自己内心上的不足,这已经是很多人所不能做到的。他们会在自己的过错前大声说自己下一次肯定能行,但是到了下一次却还是怕得直哆嗦,就这一点来说你起码比有些人好上上百倍。“父亲将炎斌脸上最后一处淤青涂上药,轻轻地将药水放在一边,往炎斌身边靠了靠,勾住炎斌的肩膀说道:”儿子啊,记住喽,不管别人怎么样,不管自己怎么样,不管你这颗心上有多少的瑕疵,它都是你的心,是你身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你所要做的,所必须要做的,所仅能够做的,就是去面对它,去面对一切,只有这样,你才能完完全全看到自己这颗心上的所有不足,才有可能去弥补,才不会被自己吓到!”
“......”看着一脸严肃及深情的父亲,听着那段好似热血又好似人生的话,炎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有的,只是在心中不断的看待自己的心的不足,每次每次到了面的却又是不敢再前进,就好像认清自己是个懦弱的人是一道无底的深渊般,让自己永远都不敢上前。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慢慢来。来吧,今天老爸给你带礼物来了,本来想晚上在给你,算了,都一样。”炎斌父亲笑着拍了两下炎斌的肩膀,然后从身后拿出了一柄鲜绿色尾部扎着中国结的竹笛,在炎斌眼前晃了晃。“拿去吧,今晚给我和你妈来一段,看你最近练得怎么样。”又是笑了笑,拍了拍儿子肩膀,父亲便是走出去了。
炎斌看着手中的竹笛,脑海中的问题渐渐消失。自己很喜欢笛子,已经学了有些时候了,现在只要有谱,自己就能吹出一曲完整的曲子,有时候还能自己编上一两段。
端详手中的竹笛,炎斌不再去想其他东西。笛子通体鲜绿色,又好似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从外表看上去是用竹子做的,但是如果真正是用竹子做的,那可不得了!
试了一下音,炎斌脑海中已无杂念,便是两手端着竹子,慢慢地送到嘴边来。对上口,便是将自己最熟悉的一段给吹出来。炎斌发现,这竹笛中好似有一股气流般,有些时刻竟是自己被这竹笛带动着吹出旋律,偏离了自己原有的调子。心中疑惑,炎斌放开竹笛,想着这竹笛看起来那么别致,应该不会不好啊。索性再来一次。
炎斌再次将竹笛对上,一吹。这一吹,却是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嘴也是停不下来,吹出了一曲从前自己从没听过更没吹出过的曲子。虽然曲子很动听,炎斌也听得清清楚楚,但是,这时的炎斌哪有心思去听曲子,此时炎斌的心中那想要吹笛子的惬意早已不在,取代的是一种深深地恐惧!
就这样持续了几秒后,炎斌看不见了,意识模糊了,心灵陷入了无边的混沌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炎斌将重重地眼皮睁开,看到了第一束光,感受到了第一丝风的流动。但是,这光,是以肉眼可见的形式从眼前掠过,这风,是在自身周围的大龙卷。
四周是选择地几乎可见的气流,在其中有着看得见数不清的黄沙,有着一丝一丝飘动着的血液,有着很多背上长着大翅膀扇动着飞翔的人。自己所听到的,是呼呼的风声,是沙粒与沙粒被旋风刮得互相碰撞的声音,是人与人打斗发出的剧烈声音和被打倒的人发出的怒吼以及不甘的声音。其中有许多身穿白色玄服,手握冰晶长枪的人焦虑地往自己这边看过来,更有甚者,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但是,在中途中,不是被其他人拦住,就是被打旋风吹得飘飞,身子被风带动着旋转,虽然这样,但是,仍然有着很多人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嘴里还在怒吼着什么。
但是,此时的炎斌,根本无心理会这一切。
”这......“炎斌瞪大了眼睛,内心瞬间被恐惧所占据,无比的压抑,无比的沉重,就像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浑身都在发抖,说不出一个字,内心没有半点想法,有的只是,深深地恐惧!
”崩!“一记好似爆炸的声音传进炎斌耳朵里,炎斌感觉整个大脑都颤动了起来,缓缓地,不断发抖地,双眼空洞地朝着这声音的源头看去。脖子不自在的扭动,想极了机械舞中的动作,抬起头,那是一片广袤的,深灰色的虚无!在虚无的另一头,是一团可见的灰色气流。
这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
”崩!“又是一声,可见的,那股气流笔直地冲下,整一大股气流汇聚成一条光柱,源源不断地冲泻而下,而目的地,正是此时连躲避危险的先天反应都丧失的炎斌。
片刻间,炎斌就再次失去了一切的知觉。不过,这也使得炎斌的心得到了一定阶段的缓冲,使她不会在如此情景下心境崩塌,疯了!
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炎斌再次缓缓睁开眼睛。
周围,是一片广袤的沙漠,头上,是一个圆滚滚的火球。炎斌就这么呆坐着,目光涣散地看着一切。用手往后一抓,抓到了长发,细看了看,自己穿着一身破烂的长裙,地上有着一块散落的碧玉,以及跟父亲给的竹笛一模一样的一根笛子。
”呵呵......呵呵!“用手撩这身下的长裙,炎斌傻傻地笑了,扭头看到竹笛,炎斌内心呆滞,表情也呆滞,片刻后,却是像几天几夜没吃饭的非理性动物一样疯狂地朝竹笛扑过去,拿起竹笛,不顾被散落在其上的黄沙,直接对上嘴,用手随意乱抓触碰到音孔,无意识的一曲便是吹了出来,带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