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东门道上,徐徐行来一辆普通的马车,马夫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壮汉,一双粗壮的手臂挥舞着鞭子,嘴里不停的喝着:“架,架”。
雄伟的洛阳城就在眼前,已经可以模糊的看到城头的守卫,马夫驾着马车放缓了速度:“陶公,洛阳到了。”
陶公?古代“公”这一字可不是谁都能叫的,除非有大成就者或者大官之流才能如此称呼,难道马车内坐着的是一个大官或者大成就者?
“嗯”,马车内的人应了一声,一只手撩开马车的窗帘,按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洛阳城,喃喃一句“终于又回来了”。
“陶虎,待会儿先去蔡议浪家。”陶公放下窗帘吩咐道。
'诺。“
马车继续行走,车轮咕噜噜的转着。
陶虎,就是那个马夫,挥着鞭子赶着马车,眼神平静。
突然,官道上走着一个衣着珊澜的人,陶虎跟随陶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路从幽州行来,见多了这样的人,往常在路上,发现这样的流民,乞丐,好心的陶公总是会让他拿些吃食给他们,陶虎一拉马缰,控制着马车停了下来。陶虎就看着那道身影摔倒在官道上。
“陶公,路上有一乞儿摔倒在地,看样子是从洛阳城过来的。”陶虎禀道:“不过看样子似是不行了。”
“哦?”陶公惊疑的应了一声,掀开车帘,走了出来,陶虎早就准备好脚凳,看到陶公出来,伸出一只手,搀着陶公走下马车。
陶公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穿着蓝色的长衫,头发挽起,面容平和,下颚三寸长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随我去看看。”说着当先走去。
陶虎紧随其后。
萧冷已经迷迷糊糊,这七月的火红太阳晒在他身上,他不仅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如此冰冷:”要死了吗?没想到这辈子还是饿死的,呵呵。“
萧冷无力地想道。他的意识慢慢迷糊,身上越来越冷。
“陶公,此子当是被饿死了,属下这便唤人过来处理。“
“胡说,此子尚有的救。陶虎,将他抱上马车,带进府内,找郎中医治!“
萧冷陷入昏迷前,听到最后的声音。
“诺。“
陶虎抱着萧冷,放到马车上,灌了一点水,然后驾着马车继续向洛阳行去。
郭阳很生气,因为到现在轮班的人还没来轮换,让自己在手下人这里丢面子也就算了,还让他少了去喝花酒的时间。但是他又不敢找轮班的人的晦气,因为他是淳于琼,他打不过他!关系没他硬,拳头没他硬,这能咬牙忍下!
“咕噜噜。咕噜噜。”
一辆马车行来,在宁静的夏日午时格外的刺耳。
郭阳心道,正好,老子心里不爽,来了一个让老子撒气的。他扶着剑,踩着八字步迎了上去:“来者何人,停下!”
马车应声停下,马夫跳下马车:“此乃幽州刺史的车架,我家大人奉朝廷之命回洛阳述职,还望校尉大人放行。“
“不行,本校尉身兼城门校尉之职,对所有进出之人都要严加勘察,防止屑小之人进城,”郭阳正在气头上,胸中的怒气正好没地方发泄,管他什么幽州刺史的,想进洛阳,就得过老子这关。
在洛阳城当值的将官,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郭阳也不例外,你就是刺史又怎么了,老子是洛阳的,最不怕的就是你们这种外放的官员!郭阳心里狠狠的道。
陶虎脸色一僵,”屑小之人“,他竟然说陶公是屑小之人,陶虎瞬间脸色涨红,有道是主辱臣死,这城门校尉侮辱了陶公,比侮辱他还难受,虽然这个城门校尉并没有明确的说陶公是屑小之辈,不过拦下他们的车架,并说出这番话,不就是这个意思?
陶虎捏着拳头。正想发作,突然想起陶公刚才的吩咐,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虎着一张脸,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悄悄的塞到郭阳的手里:“天气炎热,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收下,校尉大人给兄弟们买些酒喝。”
郭阳只觉得手里一沉,轻轻的掂了掂,嘴角勾起,还挺沉的,看对方出手这么大方,郭阳阴郁的心情也随着消散。挥挥手:“进去吧,进去吧。”
”多谢。“陶虎见校尉放行,也不多言,这便返身回到马车上,驾着马车准备进城。
马车刚动,陶虎又被拦下来,还是那个校尉。
陶虎脸色难看,要不是陶公吩咐,不许闹事,不然怎么可能给这个校尉好脸色,还塞了好几贯钱财,没有大拳头伺候算好的了!竟然还敢拦下他。
“校尉大人还有事吗?”陶虎虎着一张脸,对校尉怒目而视。
“你们可以进去,此人却不可以。”郭阳指着平放在车辕上的萧冷,说道。看在你们出手大方的份上,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你们说话的语气了。
陶虎看了看半死不活的萧冷,见郭阳不是为难他,而是萧冷,面色稍济,其实他也不想带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乞儿跟他们进城,浑身脏臭不说,万一死在他们的马车上,那多么的晦气!但这是陶公的吩咐,他不能违逆。他一定要带他进去,不然陶公怎么看他?
“校尉大人,此人乃是我家陶公在路上所救,我家陶公心善,愿带此人进城医治,还望大人放行。“陶虎跳下马车,又掏出几贯钱塞给郭阳,他认为,这个校尉是因为贪婪,见他刚才出手大方,所以想趁机多获得一些好处。
却不成想,郭阳掂了掂手里的铜钱,又还给陶虎,见陶虎两次出手都这么大方,他也不好在给什么脸色,难为的说道:“不是本校尉故意为难,而是上面明令,此等人不能进城,若是被发现。本校尉这身衣服都要被扒了。你家刺史大人要进城,本校尉不拦着,可是此人......”
郭阳坚决的摇摇头,不肯放行。
陶虎看了眼郭阳,见他如此,也不可能硬闯,再说人家连钱哦度还回来了,说明并不是有意为难他,而是的确有明令,事不可为,他又不能就自作主张把萧冷丢下,只能请示陶公,然后再做决定。
“此人乃是老夫远亲,若出了什么事,老夫自担着,与你无干!”马车内适时的传出陶公的声音。
“校尉大人,你看......”陶虎看着郭阳,等着郭阳。主人家已经发话,他这个下人就得遵从。陶公的声音很清晰,他相信郭阳肯定听见了,所以他现在就是等着郭阳的决定了。
郭阳犯愁了,人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放行就说不过去了,而他又担心人家跟他说着玩,到时候真的出事了,人家早就回幽州了,查无可查,到时候还是他倒霉。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一声大喝传来:“拦着城门作甚!好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