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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镜中的自己看起来还是那么憔悴,脸色惨白,不带血色。只是刚开始的短发变成了如今的长发,我迎来人生第二次的十四岁。

升入初三,学习立即紧张起来。初一和初二没有上过的政史地课程,老师陆陆续续授课。同时,化学也来到了学生们的课程当中。一次性学习九门课程,对于我这种学渣来说难度实在太大了。

我在班上的成绩属于中下游,上个学期考到前三十名,老师们都对我刮目相看,同学更是如此。

左明希的成绩依旧名列前茅,每个学期光荣榜上他总在第一的位置。真羡慕聪明人啊,不过从上次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有时候我琢磨着,我可以像没有听到过那几个字一样,还是和左明希做朋友,他可以帮我补习功课,在最后的时间内还可以拼一把,争取考上一中。显然利用成分居多,但至少我们还可以交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即使像我所想的假设,我心中还会存在芥蒂,有些人终究不能做朋友。

借这个机会周真珍终于上位了,每天放学后坐在左明希身边的人是她。没有了学霸的庇护,遇到问题,我不会向周围同学请教,极强的自尊心让我开不了口。

大家没有像以前那样用充满嫌弃的眼神看我,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们无法真心接纳我。最后的办法,不会的向老师请教,得到最多的答案是“我上课你干什么去了?”“你的书到底怎么读的?”。老师们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被教训后,他们都会很认真地解答我的疑问。

久而久之,我和老师们的关系处得都不错,班上却是风起云涌,我又开始不受待见了。

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

初三我们学校只放一天假,星期六都会有小考,而到月末变会举行一次月考。值得庆幸的是,一次又一次月考,我的成绩都会在原有基础上提升,上光荣榜离我还是很遥远。我暗自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如果丈夫看到我这么上进的样子,眼睛会放光吧。想到那时候他看到我的表情,心里便会暖暖的。这世界还有一个人值得我去思念,他人的对我的看法,在背后说我怎样,都变得无所谓。

经过六次考试,我终于登上光荣榜最后一名。老师在班上不停夸奖我,可是班上有另一种声音,叶扶凌的分数是抄来的。

我付出的努力明人眼里都看得一清二白,自己不愿意付出努力,只想不劳而获,天下哪有那么完美的事情?

对于嘲笑我的人我嗤之以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笑不出来。

深冬,天气一如既往地寒冷。南方地区不像北方,没有大面积供暖,所以所到之处都是冰凉冰凉的。

这是初三上半学期最后一天,考试完后,教室只剩下我在默默地搞卫生。

教室真脏,真不明白大家穿着都光鲜亮丽,为什么对待公共场所这么随意呢?

我整理好讲台,准备离开时,左明希走了进来。

我吓了一跳,低着头不看他,只想快点离开教室。

“叶扶凌。”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却不敢看他。

“你躲了我这么久……”

我马上打断他:“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撒腿往外跑,却没料到左明希竟然追过来。

大概是长期学习不运动的原因,我才跑了一段路便气喘吁吁,左明希很快追上我,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跑。

我很害怕左明希,某些时候我看到的他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而是一个早已成熟的男性。他的目光太过刺眼,直直扎进我的身体。

“我不明白,真的……叶扶凌,你……。”他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我又好气又好笑,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先放开我。”

“不放,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莫名其妙把我当陌生人。”

我有点懵,都多久的事了,他还看不出来我的想法吗?我已经够直白了。

“你才莫名其妙,难道看不出我这是拒绝吗?”

他愣了愣,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个我知道,但我觉得不要像两个仇人一样,一见面就冷着和脸。”

“我问你,如果你和别人吵架,你给别人台阶下,别人不理你,你热脸贴冷屁股有意思么?”

“我没体验过,我也不清楚。”

我气结:“你是白痴吗?你现在不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我不觉得,我想和你谈谈,但你老是躲着我,打你家的电话你也不接。”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他默默地松开手,“我认为我们没必要像仇人一样,以你现在的成绩是考不上一中的,我想帮你。”

“对不起,我没法接受你的帮助。”

说完,我匆匆越过左明希,快速离开学校。其实在他说帮助我的那刻,我有一点点心动,他说的没错,以我现在的成绩想上一中还差一大截,在没有人辅导的情况下,很难取得进步。

可是......他的帮助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天空飘下一片片雪花,我伸手接住一片,它很快在我手上融化。

那一天也是飘着这样的雪花,我和丈夫起了争执,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丈夫。

问题还是源于我的自卑,我的胆怯。像我这种人,一旦爱上某个人,就会陷入无限的恐慌。渴望被爱又担心着未来,害怕被抛弃,害怕被背叛。

离开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那一天我收拾好行李,一个人静静坐在丈夫床上哭了很久很久。

幸好那一天丈夫不在,如果他在,肯定会及时阻止我的离开,我会留下来,继续恐慌地和他在一起。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离开是明智的选择。

我不知道我能去哪儿,但想着走走停停总会找到自己的落脚点。最终我还是回到我成长的小县城,尽管拥有太多不愉快的记忆,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而言,成长的地方是最好的归宿。

我找了一份服装店销售员的工作,工资不高,不过还能凑合地过着。

我也偷偷地幻想丈夫会来找我,并告诉我有多想我,希望我能在留在他身边......

人美好的幻想是不可能发生,我更换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就算他想找也找不到。

其实我后悔过,我总在想至少等到他不再爱我再离开。每当我这样想过后,脑海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做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等到他不再爱我,我可能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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