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晟推门进去就看到埋头收拾的半夏,眉头一挑慢悠悠走进来:“看来我今晚就可以搬回来了。”
头也不回道:“看来很迫不及待,怎么我就这么让你不待见吗?”
“我去,你这是上哪惹的火往我这边点,我可不是出气筒。”
半夏只哼哼并没理会,见他要过来帮忙一脚招呼过去:“滚开!”
郑晟稳稳的撤开,心有余悸的假意拍胸自我安慰道:“用完就丢合着我就一卫生纸。”
拉上拉链,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落下的:“错,你比卫生纸还没用,人家至少还能用!你能干什么?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的。”说着赏他一个白眼。
“话不能这么说,远的不说咱就说近的,至少我能在饭点时间给你带着饭,再不济也是过来带你出去觅食,就像现在。”一把夺过她的行李箱:“还能充当免费劳力!”
上下打量他那纤细的小胳膊小腿的,嫌弃道:“不需要!”
说着就要去抢,被郑晟避开:“我说你该女人的时候就女人点,别这么要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有意思吗!?端着给谁看呢。”
这话一完这下可了不得了,半夏蹭一下就炸了:“我死要面子,我端着怎么了,碍到你了!”
“是是是,你的骄傲和自尊我不懂,不懂!今天是怎么了,平常再损的话也没见你怎么滴。......走咯,顺手带上门!”说着先她一步下楼。
“就几块钱的破铜烂铁还关什么门。”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带上门,走之前还试了下有没有关上。
半夏家离郑晟住的地方有一定距离,郑晟从朋友家借来一辆电动车两人就这样一路开到半夏家,还没停下远远就看见一辆车子听在她家门前,显眼的蓝色特别扎眼。
等她脑海里过滤出那是谁的车,已经来不及刹车调头了,因为某人已经下车站在车门前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
从他那满脸的胡渣和充满血丝的眼睛中她看见了疲累和满满的担忧。他从来没有这么不整洁过,这还是那个洁癖的不得了的男人吗?
三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却好像隔了条宽宽的天河,他两在河的对岸遥遥相望,满眼的话满心的疑问在此刻都显得那么不足轻重。
“夏夏。”
封乾的一句夏夏让半夏整个身形怔了怔,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他在KTV里百花紧触的画面,柔软的脸立马入一月的寒冬冰冷刺骨。
勾住郑晟的胳膊:“来了。”
封乾的眼睛一眯,那勾在一起的手格外的刺眼。郑晟本来就是个人精再加上被他这么盯着,他两之间的猫腻他要是看不出来那他就是傻!他的心里无数只***奔腾呼啸而过,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注定是炮灰的命。
瞅了瞅搭在胳膊上的手,思虑再三发觉小人这个词以他的长相还真是不符,他的脸怎么也能跟圣人挂的上那么一丢丢的勾好吧!
这么一想像半夏得了严重的大型流感一样立马挣开她的手,忙撇清道:“别误会,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是哥们,铁哥们,姐妹!”
他这一举动半夏真想走过去抽他,踹她两脚,妈.的!平时她要是这么做可美的他屁.颠.屁.颠的,真正需要的时候抽风了,她是有禽流感还是艾滋啊!
她哪里知道,其实半夏这几天的反常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早在三年前他和她就已经不再相交了,在半夏的心里只把他当好朋友,没有一点暧昧不明的意思,既然这样何不成全她,放过自己。
毕竟现在的他们只是好朋友啊!
向封乾点头致意,而后跟半夏道声再见发动电动车扬长而去。
看着漆黑的巷子,半夏恨得牙根痒痒可由不得不面对现实,毕竟......身后这人......
刚鼓起勇气转身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拥住,他的身上有熟悉的味道也有股陌生的烟草味,这段时间他是抽了多少烟?见鬼到这个时候她还在担心他的身体,自己真的是脑抽了吗?
用力摇动身体企图撑开他的禁锢,但封乾好像知道一般就是死死抱住力道用的恰到好处,既让她挣脱不开也不会弄痛她。
“别动,让我抱抱,就一会,一小会。”
他沙哑的嗓音融化了她刚刚筑起的堡垒,克制住想要回抱他的冲动,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不动。
——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半夏实在受不了车上的味道,摇下车窗通风,脸刚侧过去耳边就响起封乾的声音:“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抽了。”
半夏没有应他,但原本难堪的脸比之前好了很多:“你不是走了吗?”
她的脸还是冷着的连带着声音也是冷的,可听在封乾的耳朵里却是异常的心安,至少此时的她还是在乎他的。
“没见到你,我舍不得。”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骗子了。”说着就要下车。
“我没有骗你。”封乾急急道:“等会真的要走了,明天中午还有个会。”
半夏挑眉,他这话的意思是大晚上他要通宵开回去?
只听他又说:“发生事情为什么不是向我求证而是不发一言就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么久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死囚还有申诉的机会,我却是直接打入死牢。”
原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接下去说,半夏耐不住性子偷偷抬头想用余光偷瞄来着,就被他抓了个正着,她面色一窘,微恼道:“看什么。”
想也不想的回答:“你好看。”
“那天坐在你身旁的女的更好看。”
“吃醋了?”
“吃醋?“半夏满不在乎道:”那也得在乎才能吃得起来吖!”
“那你气什么?”
半夏瞪他!
封乾笑了:“那天是刚谈完项目但合约还没签,于董又说出去喝一杯,你也知道这一单是我刚进公司的第一单,多少人在那盯着呢。”
封乾的这话不假,这段时间他总是起早贪黑的忙着,很多时候她没起来他就已经走了,可对她的关心还有接送却是准时准点的,说实话就这一点她还是很感动的。试问这世界上哪里能找得到这样的男人,不管多忙饭点总是打电话询问,下班虽然叫他别来但每次出商场大门就能看到他的车子格外扎眼的听在路中央,她的好友也是能帮忙的绝不推诿,甚至有时还做起他最不屑的推销。
看着他的眼睛明亮清澈,除了眼眶的红血丝由显不搭。
其实这段时间住在郑晟家里,白天的时间很长脑袋总在回想,自己其实也是被那一幕气昏了头,如果他只是想玩玩她不是认真的话,那么也不会对她的事情格外上心,也不会迫不及待介绍她给他的朋友亲人们认识,每当想原谅他时心里又委实不舒服,这可能就是陈婷他们说的端着吧。
半夏的眼神变化封乾都看在眼里,知道她已经没那么气了只是现在又有些放不下,于是再三保证自己是清白的只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才会推不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
“我知道现在让你跟我一起走有点不大合适,毕竟你才刚回来,但是七天,七天你要是还没回去我就亲自再过来抓你。”封乾坐在车里跟车外的半夏半恐吓半玩笑道。
“再说了。”
知道她听进去了,他也不再逼她,看了眼眼前的老宅子不死心地又问:“真不让我进去打个招呼。”
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记得找代驾。”
她没准备好他也不再坚持,毕竟这两天趁她不在的时候他已经偷偷的拜访过他们二老。
“知道了。”
直到封乾的车子消失在街角她才面带笑意的转身准备进屋,可抬头就看到自己的老爸老妈正站在房檐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
这两天半夏真的受够了自家的老头老太的眼神探究,自从那晚之后不管是吃饭还是看电视,那双眼睛盯得紧的好像自己突然变了个样不是他们的女儿一般,这不实在受不了眼神压迫的她没法子只得搬着平板到房间里看电视。刚打开手机就响了,显示是吉祥打来的。
看着跳跃不停的名字,半夏有些纠结,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好像陌生人一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今天这是?
电话断了一次,对方好似不死心一般又挂来了一个,上次的一个电话差点让她和封乾成了陌路,今天这个?半夏好像得了电话恐惧症一般,直到电话响响停停五六遍之后才接起来。
可接起来很长一段时间只听的到对方的呼吸声其他就再没有了,她的耐心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
“我知道你有在听,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她又等了一会直到真的要挂的时候才听到电话那头原本隐隐约约的抽泣声越来越大,直到嚎啕大哭。
半夏被她的这一举动吓得不知所措,之前的决裂还有信誓旦旦的话全都抛在脑后,她的心都揪起来:“怎么了?吉祥你怎么了?别吓我,你怎么了?”
“半......半夏,你在哪能不能来陪我?陪陪我,我快支撑不下去了。”
严重的鼻音发出的哭声告诉她之前她已经哭了不知道多久了:“到底怎么了?”
“我怀孕了,宫外孕怎么办?”
这个消息直接把她炸懵了,怀孕?还宫外孕!
“你现在在哪里?你那个......那个......”之前她的那个说要结婚的大叔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纠结了好久才想起一个稍微合适的称呼:“那个对象呢?有没有陪着你?”
“他?我跟他吹了,现在一个人在医院里,要签字才能做手术,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手术?签字?”这些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字眼本来离她很遥远的,现在都不打招呼的全来了,她急的像一团浆糊半晌才想起陈婷于是说道:“我让陈婷先过去照顾你,我马上买票过去。”
吉祥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要,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被别人看到,我不要。”
“那怎么办,我即使能买到最近一趟车的车票也得晚上才能到啊,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我,我可以。”
“那好,你在哪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我最晚.......没有最晚,我晚上就能到。”
——
夏爸爸正在客厅里和夏妈妈聊天就看到半夏托着行李箱下楼,忙问:“刚回来,这是要去哪?”
没等半夏说话,夏妈妈就白了夏爸爸一眼:“这老头越老越回去了。”向来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的夏爸爸被老婆一个眼神把满肚子的话憋了回去,夏妈妈见自家老公还算聪明也没再像平时一样揪着不放继续损他,转头笑眯眯对半夏道:“宝贝去吧到了给妈妈打电话。”
夏妈妈的言外之意不用猜也知道,至从封乾来过一趟她整个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昨晚还向她偷偷打听来着,就差拿个箱子立马打包快递给封乾。也好这样她也省的再多做解释浪费时间了。
出门还没走远就听到老妈那大嗓门正在给阿姨打电话,电话内容不外乎就是那么几句,有的没的瞎聊赶时间半夏也没心多听,拉着行李箱一路小跑。
——
一路颠簸很快车子就到站了,虽然时间不长但一路的担心让她本来就不够红润的脸颊更加苍白,刚拉行李箱走出闸口还没来得及抬头手上的行李就被人抢走了,心里刚低估这众目睽睽的那个小偷吃了豹子胆了,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张帅气的脸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见那人是封乾提着心放下了,可他一直瞅着她笑倒让她有些微涩,佯恼道:“笑什么?”
封乾不答反问:“不生气了?”
半夏呵呵留下了句你脸没那么大转身走了,留下半愣的封乾半天蔡回过神,浅笑的跟上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半夏已经受不了他的这一路发春似得笑,怒问道:“你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
正巧红灯,封乾停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多久了,多久我们没这么坐在车上?”
半夏撇撇嘴刚要回答只听他接着道:“半个月,虽然很短可对我来说却很长,给你发信息发十个你就回了短短的一两个,你就没考虑过某人的心像被猫爪挠似的?”
半夏醋溜溜道:“我不在你应该玩的很嗨才对,那天那美女的眼神就差没扑上去吃了你。”
“是不是像我现在的眼神?”
看他的神情,含情脉脉、如狼似虎可不是看的她的心都露了半拍,心扑通扑通直乱跳脸上一烫忙低下头,可不知什么时候原本扣上的安全带已经被他打开,低下的头也被他轻轻的抬起,美眸就看到一张俊脸慢慢地靠近直到两片柔软的唇相互碰触而后再也分不开了。
还没尽兴就被车外的喇叭声惊扰,封乾倒想不管不顾的但半夏死活用手撑开他:“绿灯了。”
“你管他!”
看他那欲求不满的样子,半夏好笑的看着他:“我还要去医院呢。”
封乾见她坚持没法只得踩油门一路狂奔借此消火,半夏早已从不习惯到现如今的见惯不惯,只是没绑安全带的他一脸像讨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样倒逗乐她了。附身过去帮他系安全带,中途被他趁机打劫了好几下,这时候给他过过嘴瘾也好,免得等会到医院又不省心,抱着这种想法的她也就由着他。
好容易系好安全带刚坐稳没多久余光就看到封乾的左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摆弄安全带,心里炸毛,不冷不热道:“手!安全带要是‘无缘无故’崩掉了的话我这段时间就去陈婷家和陈婷挤一张床。”
这话果然奏效挪动的手顷刻间不动了,心里嘀咕着这么隐蔽她是怎么看到的就看到车内后照镜里半夏憋笑的脸,而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后照镜想着改明就把它拆了!坏他好事!
后照镜表示它是无辜的!
无视他这一系列幼稚的行为,问道:“怎么知道我今天来?”
“吉祥宫外孕你又是她唯一的好朋友,这个时候她打电话给你,心肠软的你出现这并不奇怪。”最重要的是我可是有绝密武器——夏爸爸,夏妈妈。
这个理由.......算了也不去深究到底真的假的:“既然你知道了,等会到那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封乾撇撇嘴:“知道,消失,喏,给。”
接过他递过来的牛奶:“干嘛?”
“一看就知道最近没好好吃饭,都瘦了。”好不容易养胖了一点,脸色还那么难看。
“看在牛奶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没下次了,再有下次果断我就相亲然后嫁掉!”
“好好好,再有下次我要不带上你宣誓主权,要不挥刀自宫,不管什么办法只一点不管什么请况下都不能说嫁别人这种话,要不我会很生气。”
虽然他是带着笑说的这话,但语气中满是认真:“我知道了,不过挥刀自宫你也舍得。”说完若有似无的瞥了眼某人的某处。
“只要你舍得我也舍得。”
“滚!”
“不滚,要滚也滚到你怀里去。”
坏坏的表情真是.......让人既讨厌又喜欢。
——
挥手和他告别在护士的指引下来到吉祥所在的病房,豪华的病房却充满了凄凄冷冷,只吉祥一个人半躺在那里看着窗外的落叶。
“看什么呢?”手上提着刚刚在楼下买的参汤,行李被封乾带走了,美名其曰是不给她添麻烦,实际上是为了防止某人不说一声的溜到别处。
“落叶。”
“那有什么好看的,来喝汤。”
接过她递过来的汤:“你不觉得落叶飘飘洒洒很像我,总以为落了地就是家可任何一阵风都能让我变了位置换了家。”
“说什么呢,尽说些没的。这房间.......”疑惑地打量着房间。
“他给的,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吉祥笑笑:“可是可能是封乾出手了,所以一切费用他出,看在封氏集团的面上,给的。好笑吧?”说着笑了起来。
“别笑了。”她的笑让她发慌。
“为什么不笑,你不觉得好笑吗?我本来以为找到了天,找到了地,找到了依靠未来,可我的以为是他眼里的笑话,我只是他总多人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没了兴趣之后也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是谁,我去找他!”
“找他做什么?我算是明白了没有爱到最后什么都是空,空的。半夏我想家了,好奇怪,原本我一直想逃的地方现在我却想回去了,那里原来那么的温暖。”
“那就回去,等你手术完一切都好了我们就回去。”
“回去?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对不起,对不起半夏,封乾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嫉妒你所以才会让那个姐妹做出来那些动作,封乾只是因为生意迎合他们,但对那个女的却是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还推开。”
“我知道。”
“你知道?”吉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半夏她是了解的,洁癖到了一定程度。
“恩。”
“是了,封乾这样的男人,一定会想方设法证明,就像我这个算不上你的朋友的朋友他还是用心用意帮我。”
“那男的到底是谁?”
“是谁?重要吗?”手轻抚被子下的肚子:“原本我是想留下她的,只是,老天连这个都不肯给我,说明真的,我跟他隔得不是海不是天而是银河。”
精致漂亮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她真的爱上了吧,歇斯底里过后就是满满的懂得觉悟,可这样的觉悟会不会太狠了些?
窗外的落叶还在飘,秋天过了一半冬天不远了。
——
时间飞逝,很快吉祥做完手术小月子也顺利的过去,在这段时间她不像之前那么偏激,慢慢的接受陈婷阿勇等人的关心和他们成为了好朋友,送走她从车站出来寒风刺骨,封乾把他厚大的呢毛大衣裹住半夏,两人肩并肩慢慢地走着,这条路不长却充满爱的希望。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