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月色,夜路却难走,犬母抱着小男孩无数次摔倒,每次跌倒,她都用手肘顶地护着犬儿。当顺着缓坡爬过两座山头,跨过一条流经部落的小溪水,犬母又是一跤跌倒在缓坡上,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犬母歇了一会,又抱起犬儿跟着白犬爬到缓坡的一处岩石处,白犬以头示意犬母坐在岩石底下。
犬母坐下,喘着粗气,缓过气力来时,身上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了。
白犬在犬母坐下后,对着犬母怀里的犬儿轻吠几声,然后向着原路返回去了。
犬儿抬起头对着犬母道:它叫我们坐在这里等。
犬母半信半疑,一手扶紧了犬儿的头。
良久,缓坡的对面,山的另一头,火光映红了天际。但是没看到白犬回来,直到犬儿在犬母怀里沉沉睡去,山那头的火光由忽明忽暗再被晨曦替代,它还是没有回来。
当光线照亮大地,犬母才看清,自己身上到处是被野草和藤条划出的伤口,由其是两手肘处,鲜血凝固并红肿成一大块。这时,缓坡地下方,传来声响,犬母以为是白犬回来了,直到看到它的头,然后是身体,和白犬很像,许是同个祖宗,不是白犬,也不是一般的狼,形体有小牛般大小,眼睛是红色的,獠牙更长更尖利,这是像狼又不是狼,应是大狼。先是看到一只,然后,它身后边上又出现四只,,它们呈弧状缓缓地向犬母逼近,红色眼球凶光闪现,獠牙狰狞。
犬母身体发抖,双手紧搂着犬儿向后移,可是她原来就靠着岩石,实在没有多大空间可以移动,除了后面大岩石,余下三个方向都已经被大狼包围了。犬母的举动,怀里的犬儿也醒来了,犬母想要拦住他的视线,可是犬儿还是看到了。看到大狼,犬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声惊叫,浑身颤抖地直往犬母怀里揣。
最要命的是头顶的岩石上方也传出声响,抬头看时,却是久未回来的白犬。它吠的一声跃下岩石,挡在犬儿母子的前面,嘴巴上有被火烫过的痕迹,想是跑去放火了。
犬儿看到白犬,极度惊恐的表情稍缓。
白犬看到狼群逼近,竟扭动着脖子,像人类般地立起了前肢,躯体似有成人般高矮。随着一声嚎叫,狼群发动了进攻,犬母赶紧转过身子挡住犬儿。
白犬也嗷嗷地叫着,立起的左前肢砸在最先扑到眼前的狼身上,这小牛般的狼身竟被它的前肢给揣飞了出去。然后又转动身子撞在一个狼的肢腿上,前脚着地的同时,腾起后腿又踢在另一个大狼的头部,在一只大狼的利齿即将咬到它头部时,它竟蹲身又立起将大狼顶了出去,这一系列的动作犹如人类形体般灵敏又具力量。就这么顶、撞、踢、揣,一眨眼工夫,除了最先出现的大狼没有动,四只大狼的进攻都被它挡了下来,有两只还扒在远处,显然是受伤了,而白犬站立的位置始终挡在犬儿母子的前面。
在确认了其它大狼不能立即对犬儿母子造成威胁时,白犬弯曲着双腿用力一蹦,身体就迅速的扑向为首的大狼,它知道,不能将大狼群击退,它是无法带犬儿母子离开的,那么,就只有击倒它们。
为首的大狼看白犬飞身扑来,正想躲开,缓坡下传来牛吼般的叫声,随着叫声响起,一根碗口粗的大木棒扫到了白犬的身上,而白犬的整个躯体都被大木棒一扫,就撞到了大岩石上。
这时,为首大狼的边上出现了一个形体巨大的怪物,貌似人的脸却长着外露的獠牙,猪耳呈三角直立,一身腱子肉外长着黑毛,胯下包着三角兽皮,右手正握着扫飞白犬的大木棒。
白犬撞到大石块后,滑落倒地。犬儿挣脱犬母的怀抱,蹭到白狗的边上,扶摸着它的头。白犬摇晃着站立起来,刚一起身复又扒下。
巨形怪如牛般地声音又是一声吼,随后将大木棒往草地一放,野草地上就砸出了一个窟窿。随着它的吼声,大狼们又分别朝着犬儿母子和白犬扑去。犬母使出全身气力将犬儿拉入怀里,闭着眼睛等着可怕的一刻到来,然而等来的却是岩石上方一声响亮地啸声,叫声比大块头的还大。
犬母忙睁开眼来,看到一只棕黄相间的大虎正从岩石上一跃而下。大虎的背上,坐着一个结实少年,穿着兽皮夹子,手里拿着一根拳头大小的竹子杆,竹子杆比他的个子还高,土黑色。
少年骑在大虎上,看了犬儿母子一眼,拍了拍虎背,大虎似通人性,它闪到犬儿母子的前面。而少年从虎背上一纵身,就朝着巨形怪扑去,竹杆直扫巨形怪的头部,巨形怪举起大木棒来挡,少年一挨到它的大木棒就改而扫向它的大腿,巨形怪又挥舞左手想要去抓他的身子,少年已经闪到他的身后,一竹杆砸到的背上,竹杆都弯了,看来气力真不小。巨形怪往前仰了下,随即木棒扫向少年,少年借助竹杆弯曲一弹之力,跳开身子,脚一点地,遂又一转竹杆,扫向巨形怪的腿部。想是巨形怪之前低估了少年的本来,他往坡下退了几步,拉开与少年的距离,大木棒对着少年左右挥舞,不让他欺近身子。几经挥腾,少年的竹杆撞上巨形怪的木棒,竹杆弯成了弧月形,随即把少年的身子弹到了大岩石的前面。少年伸腿在岩石上一蹬,又向着巨形怪扑了过去,两下又缠斗在了一起。
这时,岩石上方,一个身材魁梧,左脸颊有条大伤疤的大汉,又领着十几个壮汉从岩石背上跳下来。伤疤大汉跳下来后就站到大虎的边上,壮汉们则分组向着目露凶光的大狼杀去,他们身手灵活,气力都很大,竹杆砸在草地上都能划出一片草皮来,一杆砸到大狼腿上,大狼腿就断了,砸到大狼脖子,大狼就扑倒在起不来了,他们打斗经验也很丰富,彼此间的配合更是默契,你进我退,你攻我守。不大工夫,就只有为首的大狼还在闪避两个壮汉的攻击了,当它一看形势不对,正设法逃跑时,右后腿上挨了一杆,紧接着,要他命的另一根杆子也扫在了它的脑门上。随着为首大狼的一声惨嚎,远处,巨形怪用大木棒橫扫一圈逼退少年,一转身,迈开大步朝着坡下疾跑而去。少年刚摆出欲追的姿势,伤疤大汉叫住了少年。
犬母看到这些大汉,绝望的眼神逐渐恢复了生机,而犬儿一直躲在犬母的怀里看看前面的大虎,又看看少年斗巨形怪,当巨形怪跑了后,他就走到白犬旁边摸着它的头。
伤疤大汉扯过大虎背上一块兽皮递给犬母,蹲下身来说道:我是竹子山部落的首战竺海,你是哪个部落的?
犬母接过兽皮,边点头至谢,边说道:我是桑木部落的。
竺海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犬母遂把昨晚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竺海转头望向白犬,道:我们已经去过桑木部落了,那里已经是一片灰烬了。
犬母不由一阵心悸。
竺海道:是白犬救了你们,也是它把我们引来这里的。
竺海站起身,又道:桑木部落已经被毁了,你们先跟我们回竹子山吧。
壮汉们清理了战场,两个抬着白犬,竺海扶起犬母,少年抱着犬儿坐在虎背上,其它的壮汉或抬或扛着大狼的尸首,朝着竹子山部落而去,骑在虎背上的犬儿即害怕又是兴奋。行程中,犬儿得知少年名叫甯生,犬儿管少年叫甯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