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从朝中回来的时候,听说是笑着的!刚进了将军府,就下令赐了所有婢子家丁各十两白银,并给府上所有人添置了冬衣!
将军的贴身护卫萧别说;“将军有了喜事,所有犒赏大家的。”
厨房的冬儿擦了擦手,唤过红妆说;“我们一起去领赏钱吧!”红妆早就听说了消息,心猛地跳漏了一节?萧别却过来找她说:“红妆姑娘,将军让你过去!”冬儿推推她:“那我自己先走了,红妆你是将军房内的大丫鬟,将军自然是特别拿赏钱给你的,犯不着和我们一起去排队候着啦!”
说着,冬儿一溜烟儿跑了。
红妆娇憨一笑,倚在亭柱上把玩着发梢故意对萧别问:“将军可说是什么事?”
“没有!”萧别挺得笔直,禁不起玩笑,红妆整理下衣着,无趣的耸耸肩说:“那,走吧!”
萧别,退后一步先让红妆过去,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别对红妆这样一个丫鬟是带有几分敬意的。
红妆一路想,将军终于是要许自己一个未来了?走到屋门口时,萧别自觉停在门口,将也正被一个小丫鬟伺候脱下朝服,恪守严谨的朝服并没有让他显得沉重严肃,外任武臣中,非军功卓著不可蒙赐花翎的,可他有!
可是,他却又异常厌恶那花翎,一下朝便立刻脱下,刻不容缓!第一面见将也得人,端不会将他与兵戈戎马的粗狂将军联系到一起,他生的俊朗又飘逸,脸部坚毅却又显出柔和,一双眸子看似淡淡可总会透出一股慑人的光芒,叫人望着便无处可遁。
此刻,他脱下朝服,仅着一件里衣,却给他平白增添了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作为一个文官,他是睿智的,作为一个武将,他又是骁勇的。
对着野心的追逐,他又是冷酷的,冷酷到近乎残忍,红妆知道,他一定是能达到目的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敌军听到镇南王的名号,闻风丧胆,江湖绿林听到将也这个名字,心生钦佩。
他超然的外表下,是一个不羁自负的野心,他暗地培养死士,训练细作,招募谋士,养了一群像红妆这样死心塌地的刺僚,他的冷血何止是残忍,更多的时候,红妆都怀疑将也究竟有没有心。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至少三十名刺僚中将也待她最与众不同,要知道有些刺僚直到死都没有办法见到将也,他们没有目的盲目听命!
相比那些,红妆却是有生命的,更有幸得到将也得感情。
所以,红妆不怕他,每每花好月圆时,他呢喃;“妆儿!”
此时,他抬头朝着屋门口看去,见到那抹白色的倩影,勾唇一笑,示意身边的小丫鬟退下,他招招手道:“过来!”
红妆依言,脸上荡着笑意,从衣橱取过一件月牙白衫伺候他穿上,手心划过柔软的布锦,仿佛是触碰他的身躯一样,让她发烫!
手忽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一根根手指摊开,他磨砂着红妆的手心,似乎怜惜的说:“我竟不知妆儿的手变得这般粗糙了!”
妆儿!妆儿!他总这么亲昵的唤她!
红妆略显羞涩,调皮的挠了一下将也得手心:“将军莫不是嫌弃妆儿了?”
将也弯指敲敲红妆的小脑袋:“来,你坐下!”
将也对镜,细心的给红妆梳了个髻,插上玉冠,又将她的娥眉扫粗了些,镜中显出一个翩翩男儿的模样,很多时候,红妆去执行任务需要扮成男装时,总是将也亲自给她装扮,红妆去换衣时停下脚步,“我们是要去哪里?”
“凤悦酒楼。”
大喜的日子,莫不是有任务,不免扫兴,不过还好有将也作陪!
软轿舒适又颠簸,红妆很快歪着身子倒向将也,他盈盈一笑,风华自在,他的袖口广大,将她笼在袖下,直到将也抱着她进了厢房,红妆才幽幽睁开眼眸,笑着嗔怪;“呀!将军你也不怕难为情,妆儿此刻是男儿身,你抱着我进来,这下整个酒楼都知道堂堂镇南王有断袖的嫌疑!”
将也也不点破她装睡的事实,牵过她的手,红妆过来,欲要解开他身上的裘衣,将也摆摆手,“你坐着。”
他径自脱下,又过来温柔的解开红妆身上的披风,弯身撩了一下火炉,打开窗户煮起酒来,屋内立刻飘起阵阵酒香,纵然窗户半开,因房内火炉旺盛,丝毫不觉寒冷,将也盛了一杯给红妆,自己也斟了一杯,问道,“妆儿跟着我,可曾后悔过。”
“不悔……不悔啊!”红妆沾染些酒,拖长了尾音毫不犹豫说,她两颊飞红,眸光迷离起来。
“妆儿,不许装醉!”他轻轻斥责,素来千杯不醉的她怎会被一杯酒水给灌晕。
红妆嘟着红唇,撒娇说,“不要,妆儿是真的醉了!”将也转身,将那从窗户中探进枝头的梅花轻轻一折,道;“妆儿喜欢海棠,可是春秋交替海棠总是凋零的飞快,你就算不甘愿也要看着秋的菊,冬的梅!”他捻着那枝梅花走过来轻声呢喃,“明年海棠季,我就带妆儿去赏花!”红妆,眸子更是旖——旎,她语气软软的像个小孩一般,刚想说,将军,你可真坏,都要娶我了,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
眼前,寒梅凑近,粉中透白,晶莹剔透,他将那花放在了红妆铺张开来的衣襟上,缓缓道,“我要娶妻了!”
红妆顺着榻帘躺下去,欢喜的应,“我知道啊!妆儿盼!”—妆儿盼了好久——
只是话未来得及说,将也率先道,“是上丞相之府正妻所出嫡女!”
潮红迅速退去,红妆眸光登时一片清明,似乎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般僵在帘子上,“你说什么?”
“上丞相是开国功臣,朝中拥护的人众多,听说膝下一直无子,正妻和几位小妾生的都是女子,听说那嫡女文采出众很是讨他又欠心,我若与之联姻对我百利无一害!”将也淡淡诉说,好像是在商谈一桩买卖,脸色不悲也不喜,不过的确是买卖。
他回过头,寒眸探究的落到红妆身上,“妆儿会理解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