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左归来,道馆的实力更强了。玄左的道行,比紫虚道长高出很多倍。论道兑课的时候,自然又多一份智慧。
除了玄左,真武还有一个徒弟叫玄右。玄右比玄左迟三百年入道,但识能比玄左高一些,因此一千多年下来,修为道行与玄左接近。他也是不死之身,但真武并没有给他任何信物,前几个轮回也一直没有找到他。这次真武神识回归后的大半年,一直在留意着玄右的信息。
冬尽春归,夏天又来临,真武上山已经一周年了。这一年对太和山来说,真是沧海桑田的变化。盘踞太和山四个最强的精怪,两个已经离去,一个认祖归宗。道馆继续斩妖除魔,基本肃清了太和山的大小妖魔。又采药治病,免费救人,还经常上山下乡为民众做思想工作,保护了一方,稳定了一方,得到了官方和民间的双重认可。真武的影响力慢慢超过了紫虚道长,成为太和山道派的象征。信徒一天比一天多了,以至于道馆做道事活动的场地都显得越来越小了。
楚王为本国有这么一个厉害的道士而高兴,更为战友有这样的儿子骄傲。于是敕令增资扩馆,把旧道馆的面积扩大了十几倍,分出正殿和偏殿,供奉太上老君作为正神,并专辟了听经堂,供本国国民来此听道。把主峰开辟出来作为紫虚和真武专用的修道场所。
这一番整修,耗时半年多。道馆新张的时候,又开始大雪纷飞,接近年底了。
这一日,风急雪怒,惟余莽莽,太和山上人迹罕缈。道童正准备关了殿门,到偏殿烤火取暖,看到殿外走进一个人来。只见他四肢粗短,腰肥肚圆,脖子倒显得很长,一颗小小的脑袋上带着厚重的皮帽子,眨巴着两粒绿豆眼。
“仙童,讨一碗水喝。”声音尖细,不男不女。
“讨水喝?”道童有些不解,这是道馆,从山脚爬上来少说要半个时辰,再看他这圆不溜秋的身材,短胳膊短腿的,没有一个时辰怕是上不来。这冰天雪地的,为了讨口水跑这么远,这人脑子有病吧,随便抓一把雪也能解渴。“随我来吧。”将他带到偏殿,火塘上吊着的壶里,热水正在冒泡翻滚。
喝完水,这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仙童,你们这道馆什么时候修的,比原来大了很多啊!”
“嗯,刚修好,前几天才开的馆”这人估计不是本地人,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仙童,…。”那人还想说什么,道童不耐烦了。
“尊驾既不是来听经的,也不是来上香的,水也喝了,你还是早点赶路去吧,离这最近的客栈还要走二个时辰。”道馆的名头大了,这小道童也势利起来了。
“怎么说话呢?”玄左巡山回来,到偏殿来暖暖身子,刚好听到道童逐客。小道童急忙低头闭嘴。
“你想问什么,问我吧,我叫玄左。”他大咧咧地往火盆边坐下,倒了一杯开水。
“玄左,玄左,这名字很熟。”客人嘀咕了一句,仰着头转动着小眼珠子。
“嗯?你认识我吗?”玄左对他看了半天,觉得与他不熟。
“好像不认识。”客人也看了他半天,最后摇摇头。
“那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我到底是谁?”客人满脸迷茫,小道童一听“噗呲”笑出声来。
“呵呵,你这个问题问得好!”玄左也逗乐了。不过这问题他好像也问过自己,收起笑容,认真打量这人。看了半天还是觉得他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非要说特别,就是体型与一般的人不太一样。
“我来这个世界要做什么?”客人继续问他。这个问题玄左也问过自己。这下子他严肃起来。
“你什么时候想这些问题的?”
“已经想了八年了,没有人能回答我,为什么没有人能回答我呢?”他又抛出一个问题。
“快去把我师尊请来。”玄左把小道童推出屋子。孩子急忙向主峰跑去。
“我到底要找谁呢?”…,“我是妖怪还是神仙呢?”…,“我…”。他一直不停地问玄左。玄左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可是凭自己的识能却看不出这人的原形。
真武和紫虚到的时候,玄左面红耳赤地与他争执着
“你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紫虚道长看到这个人,立即有熟悉的感觉。这人的外形,太像一只乌龟了。
“孽障,居然敢进我道馆来!”紫虚正要祭起拂尘
“师傅稍等,”真武拦住他“玄左,你看他是不是像一个人?”
“是的,师尊。可是徒儿竟然看不出他的原形…。”
“嗯,我来!”真武全身发出光环,紫气环绕。
那人也全身爆出紫色的光来,跟真武的紫气对抗。两团紫气交错纠缠了十几分钟时间,那人终于显出原形,果然是一只青背大龟!
“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乌龟伏在真武脚下,四肢撑地,****直点。
“这又是怎么回事?......。”紫虚道长一脸迷茫.
“师父,他就是徒儿的另一个徒弟,玄右!”
“啊!玄右已经修出紫气了?”玄左惊得目瞪口呆“难怪我看不出他的原形!”
“你给我说说,刚才你们怎么回事?”紫虚的诧异无法缓解。他弄不懂真武刚才用的是道法还是其他什么法门。
“师傅,我刚看他眉心发紫,双眼精光内敛,身形有紫光保护,道行和识能修为都非常高,我只有提出意识元和他对抗。他压不住我,意识元任我驾驭,这才摸清他的底细。”
“哦~~,”紫虚好像明白了“你们的意识元对抗,那么他也知道你是谁了?”
“是的,师父。”
“师尊,玄右既然有这么高的识能,为什么找不到你?”玄左也糊涂起来。
“他修道入禅,坠入迷津,本我和身体互相冲突,不能自拔,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吗?”玄左敲敲玄右的龟背,带着玩笑的口气。
“是的,多谢师尊把我救出迷津!”玄右对着真武又拜。
“那也认识我了?”
“是的,玄左师兄受我一拜。”
“别别!再见到你太好了,拜我就免了吧!”玄左高兴得手舞足蹈。
玄右变回人形,拜见紫虚为师祖尊。
“真是踏破铁西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好了。可是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玄左想起自己寻找师傅的艰难过程,也能体会玄右寻师的辛苦。
“这四百多年来,我从东海到昆仑,从北海到洞庭,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师尊的信息。二十年前,来到这汉江边,遇到大罗先祖,他只告诉我在此等候,给了我一本《九心经》,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徒儿潜心读经,无奈这经法层数太多,徒儿研读中走火入魔,九心回荡,不能归一,这才失了本心,心身冲突,幸好今天找到师尊,帮我捋顺了心道。”
“《九心经》是道法最高典籍,必须从一心开始研读,循序而进。你自持道行高深,直接从七心开始研读,自然容易走火入魔。”真武说出了他走入心魔的原因。
“徒儿大意了,也太自以为是,此后再也不敢如此放肆了!”玄右自责。
“师傅,他就是你说的汉水鳖精。”真武转向紫虚解释“请师傅放心,他也没有任何恶行。汉江渔户确有多人溺水而毙,但当时并非玄右为祸,而是心魔发作幻影幻形惊吓了路过的渔户造成的。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夺他三百年修为作惩戒,玄右,你服不服?”
“徒儿知道非错而过,但凭师尊发落,心悦诚服。”玄右跪下磕头。
至此后,二徒合璧,回归旧主,真武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