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言。”也不知何时,东方羽轩终于为思言包扎好了伤,正坐在榻前的一张椅子上看着思言,满头的汗珠还来不及擦,就这么有些疲惫的唤着思言的名字。
或许是感受到东方羽轩的动作停了下来,思言也缓缓睁开因刺痛引起的高度集中而疲惫的闭上的眼皮,一圈淡淡的灰色就如点点尘土抹在了她的眼圈处,看得出她现在的精神有多不好,但能够睁开双眼也就预示着这种疲惫还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作甚?”思言缓缓合动着那苍白无血的唇瓣,可她那空洞的双眸却是看着东方羽轩的,不远不近,正好看得清那瞬逝的唇语。
或许是有些忐忑不安,东方羽轩不敢正视思言的双眸,反倒是深呼吸了几口,这才目光灼灼的盯着思言的眼眸深处看去,道:“思言,你不如留下吧,由我照顾你。”
可思言在看到他的唇语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如此直接的回答给东方羽轩一个很大的惊喜,不由伸出手去握住离他最近的那只小小的左手,一脸喜悦的道:“真的吗?你答应了?”
看着他这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笑颜,思言心中狠狠一绞,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么?如果是,她一定会拼尽自己的所有保护好,如果不是,那她就会毫不犹豫放弃。只是……她真的放得下吗?
再次缓缓点头,如果不是怕弄疼了她,东方羽轩早就扑上去了,用略带颤抖的声音激动的说道:“你是说真的?你愿意留下来了?那我能不能做你的哥哥?你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好吗?”
被这如此激动的东方羽轩所流露出的情感所感染的思言此时却在天人交战,一个思言说:你不过一介孤儿一介杀手,有什么资格让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神当你的哥哥?你连家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奢求别人给你一个家?流浪才是你最后的归途!而另一个思言却在说:别听她的,跟这个人好好的生活,远离他们的爪牙,让时间停留在这,直至时光的完美流逝,忘记曾经的种种,陪在他身边,过完属于你的一生,你不是最想要个家么?他都开口了,不如你就留下吧,远离世间的凡俗,在这安心的过日子吧!
不得不说,看到处于走神的思言,东方羽轩也有些急了,她不会突然之间改变主意不留下来了吧?很显然他是多虑了,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思言就从天人交战的境界回归本体,这次没有点头,而是开口做出唇形。
东方羽轩在看到这个唇形后宛如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得到了雨水的滋润一般笑的十分耀眼,思言给出的唇形很简单,就是一个“好”字。
而东方羽轩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红了脸走到一边去拿出一件十分洁净的白袍给思言遮住身子,脸上的红晕这才退去几分,道:“以后要注意点,别再受伤了。”不是东方羽轩不想她再打打杀杀,而是他不知道缘由也没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就只能这样劝说几句了。
“嗯。”一个简单的音节从思言那不说话的嘴中流出,狠狠的刺激了东方羽轩的心:她这是答应了么?
或许是不想躺在榻上,思言竟想起身,可东方羽轩怎么肯呢?连忙松开她的手,一脸倔强的把她按回榻上,硬是不让她起来,有些严肃的道:“你想做什么?明明有伤在身,还那么不听话!”
“咳咳!”一把推开东方羽轩的手,猛地扑倒榻边狂咳两声,一口紫黑色的毒血随之咳出,终于,星梦花的药效发作了,开始反噬体内的毒素。
看着思言越发苍白的小脸和不断咳出的毒血,东方羽轩的眉头紧皱,这个神医居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用左手扶住思言越来越乏力的小身板,右手则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只希望能帮她多顺顺气,只是没想到,这毒血一吐出来就没完没了了,怎么都无法止住,而他也发现了,这个在处理伤口连脸色都不怎么变一下的小丫头现在居然在不断痉挛着,顿时慌了手脚,连忙问到:“思言,你怎么了?思言,思言!”
可一直在咳出毒血的思言怎么能回答他的问题呢,只是下意识紧拽着他的衣袖,依旧痉挛着,似在承受着剧烈的蚀骨之痛,也不知咳了多久,思言那发冷的身子就被东方羽轩揽在了怀中,只是更加苍白的唇瓣宛如丧失血液般,只是唇角的一丝紫黑色毒血告诉东方羽轩,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正因血液的过度流失而昏迷过去的思言松开了他的衣袖,“咔咔咔”的声音响起,竟然就这么使用了缩骨,又成了那个刚看到的小身板,紧紧抱住她小小的身子,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发凉的身子,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深,那种不好的感觉也随之浮现。
昏迷中的思言可以自己缩骨,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浑身都在颤抖着,显然十分难受,十分痛苦,这让东方羽轩不由不想起他给她敷的药草了。
可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出是那一朵不起眼的星梦花引发的,被称为解毒圣草的星梦花也可以称得上是一朵毒花,有一点的几率会助长毒性的发作,而思言每一次的毒发期是一个月中的初一和十五,在世外的她每当这两天前后都不会接任务,好巧不巧,明天就是初一,而她身上的毒在星梦花的刺激下提前毒发了。
梦境中--
“思言......思言......你醒醒......”
“谁......你是谁?”
“思言......快醒醒......我是东方羽轩啊......”
“羽轩?你是......羽轩?”
“对啊......你快醒醒......别让我担心......”
现实中--
距离思言毒发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里,东方羽轩不断给思言诊治,几乎就没停下来,他毕竟只是一个没有武学基础的普通人,忙活了三天三夜也着实是辛苦了他,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四天的清晨,思言终于有要转醒的迹象了。
“唔~”思言紧皱眉头,有些吃力的努力睁开那沉重的眼皮。
听到有声音,原本处在极度紧张的东方羽轩连忙又紧了紧握住思言的手,很轻柔的呼唤着“思言。”
眼皮又颤抖了几下,随之艰难的睁开了一条缝隙,有些空洞的眼眸就这么透过缝隙看着四周,东方羽轩怕待会她又睡了过去,连忙轻摇着她的右肩,或许是起了些许作用,思言也就渐渐睁大了双眸,苍白而干裂的薄唇缓缓合动着,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在诉说着要喝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