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蔚凌俊赫从正客堂出来后,抬头看了夜空,见月亮弯弯,虽有很多云彩结在空中,却也还没遮住皎洁月光,便想起今日没能进入园中一看的绽梅园,想来就算没有红梅相称,前几日的白雪挂在梅树上,也定是另有一番滋味的美丽。如今虽是夜晚,可映着月光,梅园肯定能令人赏心悦目。思来想之,便不觉向绽梅园走去。
没过多久,便来到门前,却发现门是半掩着的,“难不成有人和我一样,想着夜间来赏这梅园美景?”,蔚凌俊赫疑惑地想,亦随手轻推开了园门,只见里面确实是梅树甚多,枝杈上挂满了雪花,在月光下更显晶莹。
蔚凌俊赫不由走入梅林之中,可此时月光竟渐渐暗了下来,仰头望天,原来是云彩正在一点点地遮挡月亮,蔚凌俊赫默叹“天竟不遂人愿。”且又继续向梅林深处慢慢走去,却忽见远处有一人,看此人身高,想是一女子,便不敢轻易靠近,亦不敢唤之,怕会冒犯了她。且又想细而观之,却只见女子侧脸,月光虽不明亮,可轮廓依旧清晰。蔚凌俊赫突然心里一惊,想到“这女子竟和雅歆如此相像,那张侧脸竟恍如一人”,不觉眼泛泪光,向那女子缓步走去,迟疑又欣喜。
可月光却在此时消失了,眼前变得一片漆黑,蔚凌俊赫便向刚看到女子的方向摸索,月光再次缓缓洒下,可那方向的女子已消失不见。蔚凌俊赫环顾四周,都不见有人,遂想是自己太过想念沈雅歆了,才会出现幻觉,一时伤心涌溢,情难自已,便匆匆离了这绽梅园。
蔚凌俊赫走后,只见一女子从一棵梅树后起身,而这女子便是妙凝翾。妙凝翾左脚微跛地走到梅林旁的亭子里坐下休息,想着刚看到的那个人,身形并不熟悉,不像是庄内之人,可也怕万一是哪个多事的下人,若今日见了她晚上还来到梅园,又传了出去,义父义母必定担心她的脚伤,佳亦也定是会狠狠训她一番,说她受伤了还不好好养病。所以,刚刚趁着月光消失躲起来是对的。至于那人,管他是谁,今晚没发现她才是重要的。想通此事后,身体感觉到一丝凉意,想来天色已晚,自己还有脚伤在身,便起身回水晶馆了。
这一夜,绽梅园的两个不速之客相继离开后,月光明亮如初,洒下银色光辉,突然,一梅树上有点点雪花掉落,竟是那第一朵梅花绽放了。这一夜,梅花像说好了似的,相继开放,虽有心之人并未得见,可亦是月光斜洒,红梅傲放。
次日早饭后,萧佳亦又出了水晶馆,妙凝翾独自从房中出来,感觉脚伤已好了许多,早已没有受伤那日般疼痛了,又想着萧佳亦近日繁忙,难去绽梅园,便又想去代她看看。于是慢慢向馆的正门走去,脚步也只是轻微有点跛。可还未出正门,就听见顺儿在身后喊道:“凝翾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妙凝翾回头答道:“只是这几日一直坐着,实在闷得慌,且庄上又是不同往日的热闹,我便更是坐不住了,想着出去走走,你放心,我只略走走便回,就不要回禀小姐了。”
顺儿担忧道:“那我陪姑娘一同吧,也好照顾着,否则若又出了什么状况,我这小丫头可怎么担待的起啊!”
妙凝翾略作生气状,道:“想来你竟不是担心我的伤,而是怕自己受训呢!”
顺儿自知妙凝翾乃是玩笑话,平日里待自己也如妹妹般娇惯着,便灵机一动,快步走到妙凝翾跟前,眼睛巴巴地望着她,说道:“凝翾姐姐,我的好姐姐,你若这样想,误会了我倒不打紧,可是枉顾了你素日待我的好了。”
妙凝翾这时倒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了,只回道:“真真属顺儿的嘴最刁又最甜了,叫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顺儿却连忙说道:“可我只盼着姐姐垂怜呢!”
妙凝翾面色柔和,笑从口出,道:“我自然是疼顺儿了,好了,你忙自己的吧,我只出去逛逛,很快就回来。”
顺儿看出妙凝翾真是想一个人静静,便不再强求,只道:“那姐姐小心些。”
妙凝翾便一人出了水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