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侃夫话音刚落,《深深的海洋》曲子就响起来了。
“还跳吗?”外院那男生又凑过来。
“这首不跳,音乐我不喜欢。”
“为什么啊?”
“唱负心汉的。不喜欢。”
“你是怕我问你真系话吧?怎么,不敢玩儿了?”
莫依依一听,忽的起身,“跳吧,谁怕谁啊?”
这是首慢三,莫依依刚一上去就连踩人家三脚,不过,犯疼的是她自己,那男的有点偏瘦,脚上尽是骨头。
“嗨,你叫什么名儿啊?你得说实话啊,要有娱乐精神。”男的说话紧盯着她,似乎料定他会说谎。
“我为什么不敢说实话。我叫贾笛,宝玉的贾,笛子的笛。”莫依依说完暗香,妈呀我太佩服我自己了,撒谎撒的这般流畅。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童尚。童年高尚。欢迎有机会到我们外院做客。对了,你是本校学生吗?”男生一脸真诚,莫依依从他不经意的话语里,终于断定他不是凡瑞涛。
“我不是,我是音乐学院的。”莫依依昧着良心继续撒谎。
“原来也是被邀请之列,看来咱俩都属于备受欢迎的人。”他说完看看白侃夫,“你认识他?”
“啊?”莫依依看了一眼,随即摇头,“不认识,我是同学带我过来的。啊,其实我是间接邀请的,可能他请的我同学,我同学带的我。”
“这样啊。”男生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像是在分析。
这一瞬间,莫依依居然有了点心动,这男的,眼睛还挺好看,虽然只露出了半截鼻子,但高挺的鼻梁告诉她,下面半截一定丑不了哪里去,照这样的生长趋势来看,嘴巴长的也不会太差。然后是身高,跟自己一米六五的高度还挺搭调。
“嗨,你有女朋友没有?”莫依依问。
“你有男朋友吗?你要是没有,我就追你,你要是有,我先帮你跟他分手了再追你。”
“是玩儿真心话游戏,不是比嘴贫。”莫依依瞪他一眼,怎么跟孙铭一个德行?
“我说的真的,我觉得咱俩挺般配的。对了,你介意找一个比自己大的吗?”
“当然不介意,这是必须的,我才不要比我小的呢?”
“上限不超过多少?”
“八岁,多一天都不要。”
“那你如何看待插足呢?”
“这得看怎么个插法儿了,如果是自己喜欢的,插就插吧?尽管遭人唾弃,可自己挣来了幸福,况且,唾弃是一时的,幸福却是一辈子,多划算的买卖啊,插。”
“有胆量,有个性。”童尚说完,把莫依依往自己怀里轻轻推了一下,“你这样子,特像一明星。”
“谁?”
“林青霞。”
“林青霞哪儿有我眼睛大啊,你看我,眼珠子是眼珠子,眼白是眼白。”莫依依越说越带劲,之前装的一点儿淑女味儿都快得瑟光了。
“离过婚的你喜不喜欢?”童尚又问?
“没想过,看情况吧。”莫依依看着他,“你怎么尽问一些没有连贯性的问题啊?”
“实不相瞒,我正构思一部婚恋小说,想找找素材。”
“那你还是些玄幻推理吧。”
“为什么?”
“那个好玩儿,现在的大学生都爱看啊。都什么年代了,谁不喜欢新鲜刺激的?”
“那咱俩玩儿一刺激的怎么样?”
“你说。”
“这周末,咱俩约会。”童尚说完,对莫依依挑着眉毛,“不敢了吧?”
“时间、地点。”莫依依硬着头皮不想认输。
“上午十点,武家路唐氏咖啡厅。不见不散。”
“谁不去是猪。”莫依依说完,听着音乐快结束了,忙说要上厕所,提前结束了跳舞。
来的时候,白侃夫告诉她,厕所旁边有个通道,莫依依决定开溜。
米卡跟王少琨约会回来后,带给莫依依一个惊人的消息,——她要搬出去住,和王少琨同居。
看得出来,米卡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还是很矛盾的,以至于她跟莫依依把“同居”说成了“同房。”说完之后,便像是在安慰自己,给自己鼓舞士气,一副很看得开的样子,“每个女人都得走这一步啊,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重要的,现在还有几个大学生毕业是处女啊?”
相对于涪都其他几所大学而言,K大的校风还是算严格的,学校对“固定资产流失”的学生(尤其是女生)一律采取重罚,因此,即便是有传媒学院这样美女如云的“危险源”,学生们也都是规规矩矩的,最多半夜翻翻院墙,平日翘翘课,但跟人在外租房同居的事儿,还真没有过。
莫依依不是不能接受新鲜事物的人,如果“租房同居”在K大比比皆是,她顶多只是叮嘱左羽注意安全,没准儿还会帮她收拾行李送她入洞房,但现在不是,左羽充当的不是一个跟风的角色,而是第一个打破K大戒律清规的人。因此莫依依坚决反对,“你能不能清醒理智一点,这要是被学校查出来会怎么惩罚你你想过吗?说不定就开除了,如果是这个结果,当初你何必千辛万苦考进来?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之后所有的计划也都将化为泡影!你得赔多少东西进去你知道吗?大把的时间、青春,包括未来一系列不可预见的机遇和成功,你为什么非把自己逼上这条绝路呢?”
“没这么严重吧?”左羽有点哀求的看着她,“你积点口德好不好?”
“好,那你去吧,我祝您夫妻恩爱,早生贵子。等我们毕业的时候,你拖着儿子来参加毕业典礼。”
左羽低着头咬了咬嘴巴,然后说,“其实,我也不是天天住那儿不回来,顶多就是过过周末而已嘛,平时还是会在学校的。这样总可以吧?你就当我周末回老家了呗。”她说完便开始摇晃莫依依的胳膊,“你没谈恋爱,不知道情到深处的滋味,每天思念却又见不着面的感觉,简直比毒瘾发作还折磨人。”
“不是跟他高中就相知相爱了吗?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腻腻歪歪的,受不了!”莫依依甩下她的手,一副怒不可歇的样子,两秒钟后却又是好奇地看着左羽,“你说,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就这么痛不欲生?”
“那是当然!”
“相爱仅仅是感觉吗?没有感觉之外的东西?比如他的人格魅力赢得你的尊重,从而产生了爱,或者说,是因为他对你的不计回报的付出,让你感动而产生了爱?”
“都有。感觉是基础,能不能将这种感觉延续,就要看两个人之间配合的默契程度了。”
“真复杂。”莫依依想了一下,觉得挺费解,“不如换个方式说吧,其实我想问的是,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就知道他值不值得去爱呢?也就是说,就算你对他有了感觉,你怎么就知道他也对你有感觉呢?这里面是要讲究一个概率的,还有,就算他也对你有感觉,那你怎么就知道这人一定是个好人呢?万一他是个坏人怎么办?我也不敢保证我潜意识里喜欢的人,就一定是个正人君子!”
“我敢断定,你将来一定是恋爱高手。”
“什么意思?”
“你把一见钟情上升到了一个哲学的高度,这就可以说明,你足以保持清醒的头脑。”
“算了吧,我没准比你还白痴呢。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诀窍呢?”
“当然有!”左羽一下来了兴致,摆出一副教授的样子来。平时在专业课上,莫依依总是比自己略强一筹,现在好不容易轮到自己擅长的功夫了,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展现自己学识渊博的机会。
“左大师慧眼识人祖传招式一,谈恋爱的对象,一定不要从熟人中找,熟人一般容易伤害你,所谓‘生虎犹可近,熟人不可亲’,最好是从陌生人中发展,相遇的情节越新鲜离奇越好。”
“左大师慧眼识人祖传招式二,女孩子在爱情上一定不要太主动,真谛是欲擒故纵,鲜花大都插在牛粪上,所谓‘骏马常驮痴汉走,巧女常伴愚夫眠。’”
“此外,不吸烟不饮酒的人,都很自私。一般不可托终生,所以,遇到抽烟喝酒的男人别苦恼;对你吹拍人,最可能背叛你,别相信那些不负责任的大嘴巴;流泪的男人一定有爱心,偶尔哭一下绝对不是懦弱,刘德华不也这么说么?”
“有道理。”莫依依点头,“看来,你这几年没白费。”
“那是,不是吹,有时间的时候我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出本儿书,专解救你们这些恋爱盲。”左羽说完,看了看时间,惊慌着起身,“我走了,王少琨该来了。”
莫依依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狠下一条心,她决定揣着左大师的祖传招式,去赴那个有点荒诞的约会。
周六上午,“贾笛”准时出现在武家路唐氏咖啡厅门口。来的时候,左羽对她这场充满神秘色彩的约会给予了很高期望,并扬言,如果约会成功,她将不惜血本请莫依依大吃一顿,当然了,一定要喝酒,白酒啤酒都太俗,非得是红酒。左羽现在似乎对酒有一定的依赖,郁闷了,会喝闷酒,高兴了就喝喜酒,无聊的时候,就以酒解闷。
本来莫依依是打算素颜的,但左羽说还是得稍作修饰,一来是对别人的尊重,二来万一人家是长的浓眉大眼的帅哥呢?正好化一电眼,嗖嗖嗖地冲他发几瓦电,当场将他拿下。左羽强调说,我说的“拿下”,是心理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