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城荒郊,一间破旧的面店。一个用破旧的布料临时搭起的棚,底下摆着三两张桌子。一个面带青涩的少年的坐在桌前,点了一碗阳春面,不紧不慢地咀嚼着。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除了少年身旁椅子上放着有些扎眼的剑。平静被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打破,紧接而来的是一支的马队,急迫地赶着路。
漫天飞舞的灰尘,扑面而来,世界逐渐混沌。少年没有在意,继续喝了一口汤,品尝着那一碗无甚滋味的面。俄而,马队经过小店,突然间一个三四岁大的孩童追逐着一个掉落的铜币,一步一晃地走向马路中央,毫无顾忌。少年一惊之下,起身快步冲去,但还是慢了一步。孩童就如一根海上航行的小帆,一个大浪打来,即刻沉寂,血流一地。
但马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马匹上几人匆匆向这个方向撇了一眼,却仍旧保持着疾行的速度。少年看了看马匹上人的脸色,平静不羁,没有一丝波动。他脸色泛红,一口气血从丹田出上涌,快步走上前去。这时忽然一个妇人从店里冲出,大叫着孩子的名字,跪在了孩童的尸体前,声音哽咽而沙哑,大声咒骂哭泣。
少年再也沉不住气了,瞅准机会,飞身一跃,将路过身旁的一个赶路人从马上踹了下来。赶路人虽已落马,但几个翻滚便爬了起来,看来是练家子。直到这个时候,马队才停了下来。少年不紧不慢地拿起了剑,面前的武者在他面前迅速摆出了一个抵御外敌的阵型,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不过他们终究没有贸然动手,只是等待。
从队伍后方缓缓走出一人,少年突然发觉他的面容很是熟悉,但没能一下子想起在哪里见过。他看了看马队高挂的旗帜,那面大旗花边白面,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逸”字。少年冷笑了几声,说道:“原来天下第一镖的素逸镖局王适总镖头是这种人,在下自认武功卑微,没资格和阁下动手,这对母子也只能认了。”说罢转身就走。
面前的这位大气凛然的人物便是王适。王适是素逸镖局的总镖头,能文能武,成名在前而立镖在后,黑白两道说话都很有分量,所以虽然镖局成立不过数年,却颇有威望。王适为人也是谦逊诚信,所以押镖之事大家都信的过他,也无人敢动素逸的镖。今遭这一单镖且不仅声势浩大,而且王适亲自护镖,足可见此镖之重。
少年不谙世事,不懂这江湖规矩。寻常江湖人士看到跑镖之人,出于避嫌,即使同路而走也要离开数丈之远。而少年这一脚,在镖师眼中就是挑衅劫镖之意,但镖师见他孤身一人,又未报上名号,便心中存疑,听候王适定夺。
少年转身走到母子身旁,郑重地递给了那位女子他们几个碎银子。女子没有抬头,满面流涕,完全沉浸在失子之痛中。少年刚想开口,就听王适开口在背后叫住了他,沉稳地说:“小兄弟,吾乃王适,并非不讲理之人。这事的前因后果,我没能看到。当然若是素逸镖局的不是,必当赔礼道歉。”少年一抬手,指着一个兵士,满脸不屑,轻蔑地说道:“好一个赔礼道歉,一条人命,岂是你一句道歉就可以了结的。不过事情倒也简单,他的马撞死了这个孩子。”那个兵士听了,便走上前对王适说道:“镖头,是那个孩子自己冲出来的,我来不及策马,于是便…..”少年还没等他说完,便抢白道:“就算事实如你所说,那你们为什么事后不停马。”
那个镖师停顿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看向少年的方向,只是对着王适回答道:“属下怕阵型散乱,耽误了时辰。”少年看了看王适,他的表情并无变化,只是慢步走到那对母子面前,轻拍母亲的肩膀,说道:“因为我的管教不当而让你丧子,如果有什么可以弥补的,我一定能做到。”
那位女子仍然没有抬头,沉浸在属于她全世界的悲痛之中。少年看她没有什么反应,便帮他回答道:“丧子之痛,什么补偿都是于事无补。不过你留下点银两却在情理之中,其余的我们稍后再论。”王适看了看他,点了点头,便差人拿来了几张银票,他挑了几张伸手递给那位女子。这次她总算抬起了头,脸上写着满是楚楚可怜,花容月貌之中又带了点惹人疼惜的神情,王适心里有点惊异。他没想到在这乡野小镇上也会有如此的美人,不过他面无改色,只是把银票往前递了递。母亲接过了银票,眼神中突然透出了愤怒,一把将银票往王适身上砸去,大叫道:“谁要你的钱。”
银票飘落,几乎无人发现异常,除了少年与王适。空中微微的抖动,数十根细针向着王适的四肢和头部精准地打去,王适大惊,欲抵挡可苦于身边没有兵器。不过在江湖闯荡,王适遭遇凶险之事可谓是家常便饭,他右手一缩,随意地用袖子在身前画了一个圈,便将发来的细针全数打落。
突袭之下,却未能伤王适分毫,那女子赞叹一声:“好一招阴阳风疾手。”声音从尖利变的沉稳,话音未落,她向后大跳一步,不过手上功夫未停,迅速发出了更多约三十枚细针,这次主攻的是王适的下盘。这三十根针发出的速度让王适有点惊异那位女子的身手,暗器之道,即便是借助身外器具辅助,亦是愈小越难着力。细针几乎封住了王适的进退之路,若是要向上跳跃,便更是将自己推入被动。
即使是这样,王适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依旧是用阴阳风疾手的第三招,“圆疾风停”化解。这是阴阳风疾手的一招守招,用内劲包裹住手部,在面前之处出画出一个圆的轨迹,抵挡来势。再使一招,王适稳了稳身形,细想道:“对方来者不善,可我却不知江湖中有如此貌美且善使暗器之人。恐怕那个年轻人也是一道的,就算他现在不动手,也要多加提防。对方用心险恶,牺牲一个孩童来暗器下手,不过既我被识破,也不得不硬碰硬了。”思索之际,女子又一次性发来了百来跟针,而且就算不细看,也能看出针的粗细有别。不过这次王适的手下镖师早已反应过来,奔到王适的面前,或用盾牌或用长剑抵挡下来。
只听几声轰鸣,几个兵士的手臂、手上的盾牌和长剑一齐被炸飞,一阵血肉模糊。原来飞过来的不只是针,乍看之下所谓的较为粗的针其实是被火药和雄黄所制作成的暗器,用内力发射,就会引起不小的爆炸。但是这并有没办法阻止不断围上来的兵士,他们向前涌来,想来不用多时便能将妇人团团围住。
在旁的少年已观察多时,他身形微动,一抬足便已快步奔向王适方向。但从斜方杀出两人,一人使抢,一人使刀,便要阻拦。少年表情淡然,但手上却不含糊,一个平花,刺向使刀大汉,大汉见他来势汹汹,刚要抵挡,少年却一个急停,身体扭转过来,反身一剑便结果了他身边的人。
“好一招指东打西。”大汉心想道,素逸虽贵为天下第一大镖局,但是往往面对的最多也不过就是一大帮不成气候的草寇,凭借训练有素的镖师和阵线的把握,胜利往往是十拿九稳。但是却很少面对武艺高强的武林中人,因为他们大多会卖王适一个面子而不去动他的镖。面前二十出头的少年一招就结果了镖局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大汉心里也是十分慌乱,但素逸镖局无懦夫,大不了就是一死也不能损了镖局的名声。于是他大喝一声,举起刀便劈。
没想到少年一个虚晃,丢下他迅速又往王适的方向跑去。大汉刚想追,却发现浑身的胆气已经全然消耗在前面的那一刀上,身体一软,扑在了地上。王适正与少妇纠缠,忽听后面的脚步声,转头便看到,少年快速奔来。“好浓的杀气。”王适心想道,“杀气四溢,却是庸手。”
“来的正好!”王适大吼一声。
话音刚落,少年一齐跟前,一剑就直指王适的眉心。不过王适并不慌张,虽然少年出剑很快,但与王适的属下的微微纠缠给他想好对策的时间。他看准了少年前来的方向,一个后翻一脚踢向少年拿剑的左手手腕。少年暗道不好,一招还为施完,一个平翻,在空中舞了一个剑花,又换了一招,连刺他的右胸与左腿。这时王适右脚一抬,一招变转守为攻,踢向少年的左肩。他的腿速度极快,来势直扑要害。少年见事不对,再次草草收招,向后又退了两步,躲开了他的脚,甚显狼狈。
王适得势不饶人,向前跃了两步,双手从下向上拂起,一阵掌风迎面而来,直指少年的面庞。他的神情自负,直欲取少年的性命。眼瞧掌风已至,少年单薄的胸膛马上就要爆裂开来。但少年却不为所动,在双掌打到他之前,王适的颈椎已经被人从后向前戳穿了。只见他干咳了两声,想要转过头看是谁神不知鬼不觉地暗算了他,不过他已经没有那样的力气了,倒了下去。
依旧睁着眼,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脸上却依旧是自负的表情。
只见他身上站立着的正是那个孩童,身前的血红还是那么触目惊心,只见他向前走了几步,将匕首拔出,对少年喊道:“昕,走。”少年听到孩童叫他,于是快步奔向被几个兵士纠缠住的女子,一剑结果了带头的镖师,一齐奔进面店。后面的武者并不放松,也快速奔向茅草屋,却发现空无一人,搜寻片刻,打翻了几张桌子和碗碟也并无所获。在他们正在疑惑的同时,只听一声巨响,无数的炸药将几十人化为乌有。
与此同时,屋外的一块石头被掀开,只见他们三人从地底冒出,施展轻功,大步跃向一辆镖车,从中取出一个盒子迅速离去。其余的镖师和兵士早在王适死之时便早已四下奔散,天下镖局,皆是因利而合之人,生死关头,还有几个将江湖义气的。只有几个王适亲近的镖师在他们进茅草屋地时候将王适的尸体偷偷搬走。也许是知道他们为的是那个盒子,害怕追杀,便将那留在了那里。三人并没瞧一眼身后熊熊大火,只是女子向盒子上撒了些粉末,略微等候半分钟,拾起盒子,匆匆离去。那火势直穿云霄,由于还有大量的火药,它并没有在茅草烧完的时候停下脚步,很快又吞噬了倒在旁边的几句尸体。
走到半程,已里小店有二里路的距离,女子耐不住寂寞,便看了看少年说:“昕,让你连收两招倒也是跌了你的身份了。”还没等少年还没接话,身边孩童身形的人便笑答道:“翎师妹,你这话倒是说笑了,若不是事先设计好的,王适再厉害,也不能让凌昕连收两招。”
少年浅笑,说道:“谬赞了。”
眼前这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层层镖师保护中,斩杀武功高强的王适总镖头,光天化日之下,大通大直,做事丝毫不怕败露痕迹。又有火光四起,好不威风!可行之事,又是杀人越货之勾当,贼不贼,匪不匪,让人摸不清头脑,不知他们从何而来。
而当时的江湖,其实远不如人们所想的那般平静。天下纷争,门派零落。立派能存百年之久的,仅剩风疾派与江城派两派,但人才凋零,亦是苦苦支撑而不能号令江湖。门户帮派杂陈繁多,新兴门派不在少数,但所作所为,不能正其名,不能称之为武林之事。衍生之职接踵而来,镖局、马帮、探子兴盛不已。正所谓活于乱世之人,必有存于乱世之道。
言归正传,前面三人的名号,说起来,鲜有人知。而无人知晓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名头太小或初出茅庐,而是有意为之。一个尘封已久的帮派正在世人的眼皮底下慢慢崛起,“水匿帮”。刺客存于乱世而依附乱世而过活,便如烈火依附东风而雄起,若无风加以辅助,不灭却也不旺。这水匿帮则是不折不扣收钱买命的刺客帮派,但他们善于隐藏,从不贪图功名,杀人亦不留名号,所以江湖中竟没有这水匿帮的大名。但闲言碎语之中总能显露端倪,藏得深,却不能等同于无人知晓。
那貌美女子说道:“这一次暗度陈仓之计,用的险,倒也省事。”
“兵行险招。”少年说道,“但时间仓促,若是面对面摆开架势,先不论那里三层外三层的镖师保护,就算跟王适硬碰硬我们也不能说有必胜的把握。”
“那可未必。”那孩童说道,声音厚重:“那王适,在我们的榜单上也算是‘离’字上的人物,名号响亮。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我们杀掉,看来这榜也过于陈旧了。‘荆’、‘离’、‘豫’、‘专’、‘聂’,从上到下,‘离’字也算是排名第二了。”女子打岔道,“这离榜上的人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少年说:“没有莫师叔骨骼惊奇,武艺惊人,此计如何如此轻松呢?”
孩童冷笑一声,哼着歌,走路却开始轻盈了起来,看来凌昕的马屁十分中用,笑道:“你还记得为什么我们是这样排榜的么?”
“荆轲,要离,豫让,专诸,聂政。”凌昕答道。
“是合意?”孩童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若被旁人看到肯定会忍俊不禁,可是凌昕见此,便不敢轻视,知道他是在出题考验自己,谨慎地说道:“聂政者,单刀直入,善骁而勇也,此为大智若愚也;专诸者,藏刃于鱼腹,计谋精巧也,此为伺机待动也;豫让者,以命相搏,望空一切也,此为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要离者,断臂灭门,以求时机而动也,此为运筹帷幄;荆轲者,藏匕而轻命,大义凌然而无惧,此为至强。”
这里凌昕背的是水匿帮的拂尘榜总纲,里面详尽地说明了对江湖中人的等级制度。从最低一级的‘聂’到最高一级的‘荆’,一共五个等级。而被三人刺杀的王适,正是被排在了第二级的‘离’字下,不容小觑。
“师叔。”翎宜嗲声道,“怎么说着说着就突然严肃起来了。”
“我只是想让他记得,我们的身份。”
“是,师叔,我会记得的。”
孩童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一行三人又继续赶路,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他们找到了一片树林中事先准备好的马匹,迅速离去。在马上,少年将拿到的盒子打开,只见里面一封信和一支金花,他笑了笑,随手将信和花放入怀中。
这趟镖就是他们保的,点名要王适护送。佣金甚高,王适见物件也不慎重,便保了这趟镖。不料遭这三人早早地埋伏在前,断送了性命也不知是中了别人的计谋。
他们三人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又行了半个时辰,淡淡的阳光让少年有了点倦意,但也是微微送了一口气。“为了准备这次,我们足足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从计划到安排到选则地点,都经过了反复的确认。”凌昕想道。
他对翎宜说道:“师姐说我们可以轻松地取王适项上人头,其实也并不容易。这四连套,料想王适也会中其中的一招。”
所谓四连环套,指的是刺杀王适的四招连环计策。其一是王适从轿子出来之时,凌昕就会有机会杀他。不过周遭的几个镖师一般都在王适身边,使他不太好一击致命。若让王适有所警觉,下手便不那么简单。其二便是王适拿银票给女子的时候,也便是下手的时候。
这一手的目的不在于直取人头,而在于引王适注意之后,凌昕接连退让,将他引至孩童倒下的地方,并诱他对凌昕使出全力。这样一来在他放松警惕之后,假装身亡的孩童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刺之,这是其三。若是前三招无用,三人便会假借茅草屋脱逃,或者利用火药炸死他,这边是第四套。”
想到这,凌昕不禁看了看身边身骑一匹矮脚马的孩童,每每三人行动都依靠着他的身手和“天赋”,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才能如此轻松。
翎宜笑着说:“你心思紧密,没有这妙招倒也难以成事。”
凌昕说道:“终究是依靠师叔的身法。”
孩童在“水匿帮”中被人称为莫稚,却非他真名,只是大家戏称说其虽面相为稚但年龄却不能称之为稚,所以就取了莫稚这么一个浑名,久而久之便连真实姓名也没人叫了。莫稚在五岁时受父母仇家所逼,家破人亡,而他也亦身重剧毒,被师祖救下,但中毒太深,毁了身体,从此身形无法长大。
他入帮三年便有所成,花了半余年寻得仇家,所有五十一人一夜之间身首异处,人叹惊奇。而后修炼武功与杀招,行动诡异,出手之时无人能见其法,就只见一阵光亮从腰间闪出,等到反应之时早已命丧黄泉。莫稚年逾不惑,辈分上也是凌昕和翎宜的师叔,却整天依旧是一副天真浪漫的神情,麻痹于人,从他出手之后鲜有失手,文案之中只有一次。
日落西山,清风微拂,却又是一片肃杀之景。深秋将至未至之时,亦是人易招惹风寒、万物枯损之日。
一行人马不停蹄,直至四更,眼前朦朦胧胧地能看到一片竹林,虽至黑夜,但也不显得阴森吓人。莫稚喊了一声停,三人便勒马。由于长时间的奔波,三匹良驹已是累的直吐白沫。天色微亮,他们三人并无其他多余话语,舍了马匹,轻车熟路地走进了竹林。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人停下脚步,凌昕走上前去,寻到了一棵竹子,从腰间取出一块木牌,轻轻地在竹子的中部敲了两下,下部敲了一下。不过多时,一位妇人拿着一盏小油灯走出,冲他们微微一笑。凌昕也冲她一点头,然后由她带路向前,走到一间不起眼的小竹屋前,妇人一鞠躬,便径直走入竹屋内。
只听翎宜低音默念着什么,然后迈向前去,走向石阶,在第三阶的地方,用力塌下。只听轰的一声,石阶慢慢下沉,露出了一条暗道,三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不久,石阶又重新升起,恢复常态。
三人接着暗道向前,虽没有灯光,但几人看起也是熟门熟路,莫稚忽然开口抱怨道:“每次累个半死还要过这么繁琐的关卡,真不知是防自己人还是防别人。”
“师叔别这么说啊。”翎宜笑道,“这关卡可是当年你和掌门亲自安排的,怎么忘了?”
“哎,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莫稚叹道。
“这竹林十五座竹亭,三十二根暗号竹,每个时间不同的敲法和每日一变的暗道,就算千军万马至此,不通其法门,只怕也会被暗器和陷阱杀个七零八落,实为保险。”凌昕说道。
莫稚哼了一局,说:“今天你特别巴结我,是和用意,是不是又想打我的袖拂剑的主意?”
“袖拂剑虽只有三式,但精妙无比,上次师叔不吝赐教一招,实在受益无穷。”
“你句句拍到我马屁,只可惜,我已上当一次,不会在上当了。”三人哈哈大笑,说话间便看到光亮,正是通道的尽头,几步之后便看到一间宽阔的房间,一块大匾高高悬挂,金边镶饰檀木制,上面用绵柔带劲地笔法写道:上善若水。
翎宜虔诚地看着牌匾拜,却又略带疑惑地问道:“虽然每日都能看到这块匾,总纲也快背得快烂了,可是我还是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
莫稚说道:“你懂了就怪了,快走吧。”
于是翎宜也不在多问,三人进入内堂,只见早有一人在此等候。此人古道仙风,头发、眉毛、胡子都是雪白的颜色,像极了神话中的太上老君,但是唯有一双眼睛透露着锐利。他见三人上前,便问道:“如何?”
凌昕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信件和金花,递给了老者,老者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好儿子。竟然能全身而退,看来你以后可以尝试“荆”字了。”
“徒儿不敢,这次多依靠师叔师姑的方能成事。”
“哈哈。”老者大笑道,“你倒谦逊,不过这“荆”字号的人物,倒也不是能经常碰到的。往往是一派掌门,善起后来繁琐不堪,倒也不是仅仅杀一人那么简单。你们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翎宜和凌昕告退,只留下莫稚一人,他对老者说:“帮主,我们这‘水匿帮’复苏几十年,你当帮主又数十年,这‘离’字的人物,倒也就寥寥数十人,但这么干脆利落解决的,我想也就这么一宗。”
原来这位老者,就是“水匿帮”的帮主,凌苍,也是凌昕的养父,这几十年来“水匿帮”的兴起,也全是他的功劳。别看他头发花白,其实年龄却是只有五十出头,常说习武之人会显得骨骼精壮而年轻许多,而为什么凌苍会如此苍老?帮内有人猜测他是修炼了一门内功,而导致内功深厚如八十有余的人,但是外貌看起来也是如此。但是这始终是会中的一个传闻,没有人练过这门内功,也没有人敢问。
他并不作答,只是看着牌匾上的“上善若水”,提起笔,在竹牌上写了一个字,然后挂在一面同样是密密麻麻的竹牌的墙上,说道:“昕儿心思紧密,实为我帮之福。”
莫稚知晓凌苍惜字如金,也不再追问,再听帮主吩咐几句,便匆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