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袭来,夹杂着不与人诉说的离愁。轻烟环绕,伴随着林中扑鼻花香。枝头青鸟嘶哑绝唱,衔来青艾抛向众生…
仙界的祈涯山顶,一红衣女子立于风中,微风吹拂了她的三千青丝。红衣女子凝望着远方的山雾,说道:“玄沧,今生你护我于平安,来生,我愿为你付出全部,为你争得天下,为你妖冶苍生。”说罢,女子的身躯便强烈的抖动起来。她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烟儿,你快走。”男子大声的喊向女子。此时的男子衣袍上已沾满了鲜血。然而猩红的双眸并未将他的绝世容颜给掩盖住。
“不…我不走,玄沧,我们山盟犹在。我绝不会弃你于不顾。”女子柔嫩的小手紧紧的抓住男子的衣袖。大声的说道。瞅向男子的目光里充满了坚定。
说罢,便一挥衣袖将女子推到一旁,大喊一声“影诀现”男子动用周身的玄力,散发着强烈的金光。金光中,男子回头看着倒在地上却依旧固执的爬向他的女子。
“噗…”又是一股鲜血,吐在了早已血污模糊的白玉板上,男子即使动用了周身所有的玄力,亦抵抗不了世上最强大的光神。男子终究是败了。
女子见状,拼命的爬到男子身旁,把男子抱在了怀里。双手颤抖的摸向男子的脸庞。哭着说“玄沧,你要走了吗?”女子的双手剧烈的颤抖着,泪水交杂着嘶哑的声音。
男子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抵不了已破碎的身子带给他的伤害。只轻轻的说了句“烟儿…”便永久的阖上了眼眸。
“不…”女子拼命的叫喊着。可是早已挽不回来什么。
女子双手紧紧的抱住男子,目光呆滞的说道“玄沧,你可还记得,我们初见的那片桃花林,你装作上神说我偷吃蟠桃,要治我的罪。你可还记得,当时你说你最爱看我跳舞,最爱在我跳舞时吹笛,最想与我去一个无人干扰之地,最想与我永远腻在一起…”
女子说说便没有了声音。女子将男子慢慢的置于地上,左手轻抬,一道白光闪现,打破了女子手中的死诀。
光神望着地上女子的行为,启唇说道“仙魔相恋乃大忌,今魔界玄沧已死。而仙界的晨烟仙子应被关进火狱,遭受炼狱之苦,方能使三界法规行。”“是!”众神应呼。晨烟被关进了火狱,而玄沧…
那****被光神击晕,并不知道玄沧被打到了哪里。死身是否得以安逸。想着想着,女子的泪便流在了脸颊上。
女子轻轻的站起,望着三寸之地以外的炼狱。轻轻的舞了起来,红色的衣裙在炼火的陪衬下,显得越发的妖冶。
女子脚尖离地,身体剧烈的旋转着,她仿佛又看见了昔日桃花林中的男子,仿佛又看见了当日他轻搂她腰肢,要亲吻她的模样。随着舞裙的翻飞,女子渐渐的跳到了边界。一瞬间,女子从地面坠落,直奔火渊。女子苍白的脸色得到了一丝满足,启唇无声的说道“玄沧,我来陪你…”
倏地,一道白练将女子卷起。一白衣男子翩翩而立,望着女子倒地的模样“我可以帮你离开此地,来世投胎是否寻他则皆在你。”
女子听后,眼眸中顿闪希冀。他拼命的爬向男子。双手紧紧的拽着男子的衣袍“求求你,求求你…”白衣男子见状,眉头紧锁的看向女子“你竟爱他如此之深,也罢,也罢…”
说完,便抱起地上的女子,飞身而去。女子抬头望向男子的容颜,心里默念到“云痕,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的我今生都给了他,于你,心里再无一分田地!”
祈涯山的女子终究拾回了意识。那日,悌云痕将她带回到祈涯山。告诉她,若想来世投胎寻他,首先要去找到你们的共同神记(即回忆),沁入她的心中。而这涯下便是忘川河,想投胎便跳下去吧!但将再无神识!
杜鹃啼血般的悲痛,灰霾的天空夹杂着雷电。惊起这尘世的纷扰。烟花易冷,亦总是人走茶凉…
女子望着这涯下看似平静的水,慢慢的踱到涯边,终究是纵身一跃。女子的容颜上裂开了一抹微笑。寻了几年,如今,终于要去寻他了。山崖另一端的白衣男子看着女子跳下山崖,目光深沉的望着“忘川水”说道“如果你知道我骗了你,来生你是否会恨我?”
几年后…
天际漂浮着朵朵白云,池塘边杨柳垂堤,葱郁的小草冒出嫩芽,街道上笼着一层雾纱,好似一幅丹青水墨画。给人以云里雾里的错觉…街巷上人群络绎不绝,小贩声此起彼伏,热闹异常…
木家大院内,一粉衣少女正趴在树枝上艰难的摘着树上的果子。
“阿姐,你快下来,很危险的”树下一绿裙少女正焦急的呼唤着树上的少女:“小环妹妹,接住。”说罢,粉衣少女便从树上扔下几个野果子,只得大声喊道“阿姐,危险,这树上很高的。你等着,我找人把你抱下来。”
可是时光总是不凑巧,伴随两声惊呼,树枝上的粉衣女子四仰八叉的从树上坠落下来。却没有想象中肉疼的感觉,只因一年纪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接住了她。
“阿爹”粉衣女子见状,便伸出小手抓弄男子的胡子。男子见状,顿时哭笑不得。看着怀中的女儿,将她慢慢的放在地上,生怕弄坏了她,为她整理好衣服,说道:“未央,不许胡来,走,和爹爹去前厅,爹爹领你见位神仙。”男子望着未央背后的女孩说:“小环,你也来。”
“神仙,爹爹,什么是神仙啊?”未央急切的询问着。男子低头望向未央天真无邪的小脸儿,一把将她抱起,说道:“神仙,是守卫天下正义的。”“守卫天下正义,那他们很厉害喽?”“是的。”男子淡淡的答道,便抱着女儿去前厅。或许这时的未央太小,但在她长大之后,才发现自己当年竟是这般的可笑。
前厅,一白胡子老头端坐在正椅上,望向站在厅堂里的两名少女,轻呷了一口茶,将杯盏轻置于桌面上,瞅向位于身旁而坐的木将军,问道:“这便是你的两个女儿?”
“是,这便是老朽的大女儿木未央与二女儿木环儿。”说罢,男子便依次指了指厅堂的两位少女。老者从座椅上离开,慢慢来到二位少女面前,“你叫木环儿?”“是,我叫木环儿。”少女说完,便半躲在粉裙少女的身后。
“小环妹妹,你怕他作甚。”说着,木未央便拉着木环儿往前走:“哦!小娃,你不怕我?”老人布满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智慧,深深的望向木未央。木未央听后,抬起稚嫩的小脸蛋,固执的说道:“老爷爷一看便是面慈心善之人,又有何怕?”“好,小娃子好生伶俐,木将军,老朽今要收她为徒。”
老人回头看向木将军,木将军虽心有不舍,可为了木家留下一条血脉,便让未央跪拜师父:“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未央一拜。”幼小的身子趴在地板上,虔诚的说道。
老人连忙将少女从地上拉起,瞅着少女的容颜说道:“小娃,你以后不再叫未央,为师赐你木晨烟为名,可好?”粉衣少女听后,略过老人的身子,望向她的爹爹,只见木将军沉重的点了点头。少女便说道:“晨烟谢师父赐名。”“好,烟儿乖…”
老人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便启唇道:“可是今日离开?”木将军在后边说道:“是,就是今日,今日一别,请多多照顾小女。”“那是自然。”说罢,便要拉着木晨烟离去,“爹爹,女儿今日便要离开吗?”少女急切的问着看似已瞬间苍老几十岁的男人。
“是,烟儿今日便要离开,以后要听师父的话,知道吗?以后要孝敬师父。”男子蹲下身子,目光含泪的对少女交代着。“那小环妹妹呢?”少女指了指那隐于椅后的木环儿。:“环儿和爹爹在家等烟儿回来,烟儿快走吧!”少女深深的望向男子与木环儿,便转身离去。
那一日,木晨烟与她的师父栖宿于一家酒肆。那一日,木家家宅火光满天,木家叛国的通告满天皆是。那一日,木家门前的桃花开的正浓。
傍晚时分,睡在榻上的少女突然满头汗水。大叫惊醒,光着脚丫便要向外跑去,老者拦住了她。“师父,快放下烟儿,烟儿要回家看看。”少女急切的喊道?“烟儿,你已没有家了,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烟儿梦见爹爹和小环妹妹都像娘亲一样的死去了,快让我回去,烟儿一定要回去看看。”
“烟儿…”老者大声的叫唤着少女,将少女置于椅子上,极度严肃的对少女说道:“烟儿,你的家人已经死了,他们不在了,他们为了护你,将你送出来,你切不可再回去,自寻死路,你可知道。”
“他们死了,他们像娘亲一样的死去了,我没有家人了。”少女目光破碎,默默的念道,“我不会回去,我要为了她们活着。”说着,便急促的往床上爬,可是却怎么也上不去,上了再摔下去,周而复始。
老者想要上去帮少女的时候,她却猫在了床下,扯下被子,盖在身上,强忍着睡着,可脸庞上如何也止不住的泪水却出卖了她。少女轻声的自言自语道“烟儿不要哭,烟儿不要哭…”
老者望着少女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悲戚,却也无能为力。那一日,夜很长,年仅十二岁的少女也在一夜间长大。那一日,月光铺满了一地,亦照在了木家的废墟残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