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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霁分星斗风雷起

两名衙差上前架起了展昭,踉跄着往堂下走去。

庞太师这时候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一抖袍袖,径自走下公堂,正让人扶着准备回府去。这时候秋儿却走过去轻轻说道:“太师,刚才可真险啊,还好那人学艺不精,射的不准,要不,再向上偏几分就真射到太师头上了。”

不准,不准能正好钉住正在下落的刑签,这句话只怕谁也不信。

庞太师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此事在开封府衙发生,包大人自是要给老夫一个交待的。”

秋儿笑的越发温婉,轻轻在太师身旁说道:“太师,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若是真的逼的太紧,秋儿即使身死,也必为厉鬼,定要太师府中二百三十六口人殉葬。”说完又是一笑。只是这语意中透出的寒意,让那笑容显的无比古怪。

庞太师望了一眼,却不说话径直离开,上到自己的轿中,才低低询问一直待候在旁的管家“咱们府里,一共有多少人。”

管家愣了一下说道:“粗使丫环有一百一十二人,五位如夫人,每人有四个随待的大丫环……”

庞太师不耐烦的说道:“我不是查这些,你就告诉我,包刮夫人和我在一起的总人数就成了。”

管家心里默算了一遍,说道:“回太师,总共有二百三十六人。”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庞太师只觉有一阵阴风吹过,不由心里开始有些发寒,想起之前秋儿的笑容,后背处渐渐开始有些发冷,额上慢慢冒出了一些汗珠。

这时候秋儿已经到了包大人的书房中。

包大人手中正执着那只飞镖,脸色不悦的望着秋儿,淡淡说道:“这缓兵之计又能拖得几时?需知今日之后还有明日。这样做与事无补,反而落人口实,你啊,还是冲动了些。”

秋儿一直低着头在拔弄着自己佩戴的璎珞,听包大人说完,才抬头说道:“大人,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庞太师在借题发挥,我们都明白,那天晚上没有刺客,是我闹出的动静。”

包大人听到此,长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奈的说道:“可是,皇上相信是刺客所为。更何况,你们的行为,虽无意犯上,却也是行同刺客无疑。”

秋儿听到包大人此言,眉毛忍不住抽动了二下,最后轻轻说道:“大人,我想见皇上,向他当面陈情,希望能说服他恩旨****。”

包大人摇摇头道:“此事,本府与八王爷都曾想向皇上说情,但皇上根本不肯见我们,而且还派遣了庞太师来主审此事。”

言虽未尽,但意已明,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秋儿心里不由长叹,为什么要这样做?皇上难道你真的这么恨我嘛?如果是,那为什么不直接抓我回去好了,何必要冲着展昭做这些事呢,一时间心里有些愰忽,最后还是勉强镇定心神说道:“大人,秋儿只是想尽人事听天命。”

“好吧,本府现在就进宫。”

“谢谢包大人,秋儿想先去探视一下展昭,还望包大人成全。”包大人点点头,示意让秋儿跟来,便领着秋儿一同去了监牢。

秋儿刚入监牢就听见远远传来白玉堂的声音“哼!这庞老贼立心就要把你置于死地,否则怎会下此重刑。包大人呢?难道这开封府的律法只会令无辜的人受苦嘛?我看还不如我今晚就跑到庞老贼的床边,给他一些警告,免的他明天又来折磨你。”

展昭虚弱的说道:“不可如此,你现在是在押的疑犯,怎可越押逃窜,视律法如无物。”

正说着嘎一声,牢门被衙役打开了,秋儿走进去,就望见白玉堂正帮着展昭将背上粘附着的衣服一点一点的撕扯下来,但那余下的囚衣早已让血污的深黑,而且还不断浸透出阵阵腥臭,从那深深浅浅的颜色上,可以想象出衣下的伤痕是如何狰狞。心中更是不忍,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瓶递给白玉堂叮嘱道:“你轻一点。”白玉堂伸手接了过去,但并不答话。

包大人看着也是不忍,轻轻说道:“展护卫,你还好吧?”

“大人…不过是一点小伤…属下无碍。”

白玉堂在一旁驳为不平的说道:“你还敢说没事,真以为打不死吗?我看你,气血虚弱,之前的旧患也未全愈,加上今天堂上这顿棍棒,相信已伤及六腑。哼……无碍,只怕再打几下,你就没命了,可叹啊,南侠展昭做御猫没几天就变死猫了。”

秋儿在一旁听见白玉堂的话,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站了一会,见众人也不理自己,一下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便准备退出去,临到门口,最终回头低低说道:“我知道我太冒失了,给你们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

白玉堂一下愣住了,过了一会方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丫头居然会道歉?”

包大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秋儿,我们走吧。”

……

皇上居然真的同意见秋儿,包大人也觉得此事,实在值得仔细品味。只可惜,秋儿进去后,皇上就让众人都退下,不知道说些什么,想着,包大人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上领着秋儿观看之前所绘的那幅梅花图,秋儿看画,而皇上则细细看着秋儿,见她今天一身华服,俏丽动人,忍不住微笑着问道:“如何?”

秋儿却只是看着图下所提的字:零落成泥碾作尘,凭而去,忍淹留。心中仔细品味了这几句话,隐隐觉得有些不祥,但还是强笑道:“皇上,秋儿书画研究不深,不过也觉得画的很美。对了,皇上曾经说过愿意帮秋儿完成三个心愿,秋儿希望你能不再追究那夜的事情,****展昭……”话未说完看见皇上眼中的怒意,竟是呆了一呆,忘记继续说下去了。

皇上冷冷的望着秋儿,不错,朕是许过你,但不是让你来为别的男人求情的。朕本不想强迫你,是你的行为太让朕寒心了。心里想着,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秋儿。

秋儿见皇上并不回答自己,而且脸色不悦,心里想起展昭受的伤,这几天自己的委屈,也渐渐升起一股怒气,再也忍不住,嚷道:“皇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让庞太师去审理此案,你明知道庞太师与开封有怨,你这样做不是摆明了要整他嘛。”

皇上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忍不住喝道:“看来朕以前实在是太宠着你了,宠的你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出去。”

“皇上。”

“出去。朕现在不想看见你。”

“皇上,你听我说……”

“再不出去,朕就让待卫把你拖出去。”

“你不讲道理。”秋儿嚷完,就回身出去。

“站住,你说朕不讲道理?”说着话,人也走到了秋儿身前,见她眼睛中已是含着泪光,心中渐渐有些不忍,说道:“你不是要说话嘛,说吧,朕听着。”

秋儿看见皇上眼中的那一丝温柔,心中一颤,暗自猜疑,难道,他是吃醋了,所以才会这样做。可是,我们俩人根本是不可能的啊。想了想,最终说道:“皇上,你就不能对这件事网开一面嘛。”

“此事闹满城风雨,朕若是网开一面,又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这就是你想对朕说的话?”

“不是,皇上,记得最初我们相遇的时候,秋儿曾说过,觉得与皇上很投缘,总觉得皇上很亲切,就像哥哥一样。”

皇上回想起那时自己微服出巡,自己的搭乘的船在江上翻了,正好遇见秋儿,她命人把自己与从人都救了上她的船。那时候她立在船头,虽然戴着面纱看不清容颜,白衣飘逸,就像凌波仙子一般。自己与她同船共行数日,常秉烛夜谈,望着长江,看看江景,瞧瞧月亮,或说天下时事,或谈世间妙闻,那是一段多么自在快乐的时光。皇上忆起前事,望着秋儿的眼光更加柔和,这时候却听见秋儿继续说道:“原来,是因为皇上真的就是秋儿的哥哥。”

“你说什么!”皇上只觉得是晴天霹雳一般,吓的都有些傻了。好半天才说道:“冒认皇亲可是死罪,你不要胡说。”话虽这样说,但看着秋儿认真的神色,却是已经有些相信了。

过了好一会,皇上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道:“朕怎么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你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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