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的村夫,看你有多大能耐”
“铭儿,也许,你不该这么轻视他….”
“何况我总觉得不对劲”
望着少年一点点消失在远处的身影,夏夫人那张原看似与人无害,倾国倾城的脸庞上忽然浮现出了一层冰冷的杀意,不经意间,竟发现原来厅堂屋梁上那只寄人篱下的麻雀,居然抖着抖着翅膀,摇曳着柔弱的翅膀,向着厅外的世界高飞了出去,她此时的心情烦躁的很,甚至想杀了那只鸟,但是,她可以不在乎这脆弱的生命,却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的城府,仍她有千面的心机,在这府院之内,始终都还是要显露出作为皇叔府夏夫人该有的气度。
“道门子弟,项天在此立誓言,以血为鉴,以道做证,今日所受之辱,它日必当还之,师傅之物,定当以死相争”
事实上,是项天的最后举动给了她很大的震撼,一个从始至终都是不卑不亢的少年,甚至很少言语,但却在面对自己所无法面对的势力面前,在被侮辱了自己人格的时候,反而被激发了斗志,毫不畏惧,他不是傻,他也能想的到多数人的正确做法,默默离开,但他却选择最坏的做法,奋起抗争,也许,这是他出于骨气的做法,但这种从骨子深处里散发出的傲气,是天生的,世间又有几个人敢真的这么做呢?
“娘,你要是觉得他有威胁,孩子这就替你去解决了便是”
“不妥,不妥,铭儿,我问你,你可知他那师傅是谁”
“这个…..不知”
夏水铭一时说不出话了,他哪里知道这个稀奇古怪的少年的师傅是谁。
“也是我的错,倒是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少年虽是乡下小民,但他那师傅能与老爷相识,想必本领也不会一般,难保不会给他留下什么保命的东西,倒是麻烦了些,而且这少年小小年纪,心境却太深,始终都不曾显露分毫的底细,看似未炼骨,但又有谁真的见识到了,一个不小心,外一事情弄大了,传出去恐是要出事啊”
夏水铭听的一脸不解,夏夫人时有责怪之意,自己这个儿子,天赋虽好,但太过大意。
“铭儿,他会成为你的一个重要劲敌”
夏夫人忧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免得多了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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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在此时,出了府门的项天很气愤,他也不能理解,自己的本意也多在替师傅来问候一下,怎会变成这样,或许,他真正所不能明白的是人世间这种水云涧所没有的阶级之分,尊卑之细,无涯在时,也曾或多或少的教过他一些他一些人世之事,他也大概知道皇叔府的势力,但他不知道的,是与自己的的差距有多大,也或许,这是无涯预料到的,为的,只是给他些磨练。
初涉人事,仍始他不明白许多事,但他还有很多好奇的,感兴趣的事,他好奇那场百年龙门道会,好奇夏夫人所说的一般人所不能参加,他好奇自己会不会找到自己梦中那个少年的一点线索,总之,一切的一切,他都很好奇。
出了皇叔府,面对川流不息的行人,他有些迷茫的不知该往哪去,皇城太大了,又不知何处是家,他只能算计着走一步,算一步,约摸着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但至少,他不能去太偏僻的地方,毕竟他得罪了皇叔府,可能会遭人暗算这种事,他是算在了心里的。
作为无崖的弟子,这点头脑又怎会没有,真正聪明的人,懂得隐忍,懂得藏锋。
就当项天刚刚准备踏出皇叔府的范围,这时,忽然,一道听得有些让人毛骨悚人,寒骨寒心的的笑声引起了他的注意,项天循声望去,只见的在皇叔府门前那坐威武的石狮子的边上,一个浑身发臭的乞丐正对着他发笑,没错,正是对着项天发笑。
他像是刻意在这里等项天,又像是只是路过,在故弄玄虚而已。
“咳咳,娃娃,被赶出来吧,意料之事,意料之事”
被说中了心事,这时的项天,才细细的端详起这个乞丐来,只见的这个乞丐仔细看的话也才大约三十出头,但他那一头随意的披发,一身破烂的百家衣,一根破拐杖,外加一个缺了个口的瓷碗,活生生的像六十多岁的老乞丐一样,而最奇异的是这乞丐的眼神,正盯着项天在看,有一种感觉,仿佛他能将自己的前生今世都看穿了一样,项天甚至觉得自己甚至是****的。
“到底是皇城,鱼龙混杂之地,处处都要防”
项天的心里,一点点的警戒起来,他不知道对方是敌还是友。
“啧啧,娃娃,那皇叔府景色可好啊,怎么不留你吃顿便饭呢,皇叔府的素三鹅与花芥菜还是不错的”
项天终究无法料到,尴尬的僵局会被乞丐如此随意的一句话打破。
这人似是没有什么恶意,项天才长吐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府中国景色虽好,但却人无善意,至于其它的,晚辈不是太了解”
那乞丐像是早已料到,敲了敲手里的破拐杖,像是幸灾乐祸的说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夏式心毒的很,能走出来也算你万幸了”
项天明显的楞了一下,一个乞丐居然会了解那夏夫人,下意识的喃喃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莫非你是皇叔府的人”
想到这,项天又小心翼翼的警戒起来。
“猜的,猜的,胡乱猜的,哈哈”
“无须在意,我一个乞丐又怎么能高攀起伯渊家的大门,想太多”
乞丐尴尬的笑了两声,跟项天对话太累,一不小心,随时都有可能激起这少年的戒心。
项天听到这话,才略微的放松了一下,不过,放松之余,他又好奇乞丐的身份。
“以后不要轻易的提起你与皇叔府的事,为了你好,更不要说起那快玉坠”
乞丐忽然严肃了起来,郑重却很小声的跟项天说道,他是在确定了四周当下无人时才说的。
项天傻了眼,说道“这你也都知道….你….”
“总之,你注意便是了,不要问那么多”
乞丐不耐烦的说道,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扯太久,迟则生变,隔墙有耳,似是怕项天打破砂锅的继续问下去,乞丐提溜着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忽然,挑开了话题。
“你想参加那百年龙门道会?”
项天特别坚定,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的”
“娃娃,那你可知道,那龙门道会,正是皇叔府一手操办的,百年前便是,现在也是”
乞丐的心思让人有些猜不透,刚刚他似乎还在说着皇叔府的坏话,但转眼间,又像是变成了一个皇叔府的崇拜者,崇拜着他们的势力,他可能是在拐弯抹角的告诉项天,皇叔府得罪不起,但又不像,毕竟,他的眼神之中,对皇叔府的那种深深的鄙视是掩盖不住的。
项天此时的心里泛起了嘀咕,他有些摸不透乞丐到底想表达什么,如果真如乞丐所说,那龙门道会是由皇叔府一手操办的,自已的确可能会受到阻力,不过,据说龙门道会届时会有天子降临,龙威之下,即使是皇叔,又敢有什么动作呢,过去,他也曾从书籍中了解过,那一朝天子,乃是不可侵犯的至尊,哪怕是稍稍的触犯,也是没人有那个胆量的。
“龙门道会即使是皇叔府操办,到那时,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毕竟有天子再看,他们在厉害,想必也不敢在那时对我动手吧,我对于他们,应该还算不上什么,以那夏氏的精明,想必不会在龙门道会中对我动手,不值得去冒这个风险吧”
项天条条是道的分析起来,在他看来,乞丐所想的,是多虑了。
谁料,那乞丐听完,竟然呲呲的哼笑起来,嘴边有些嘲讽的说道:“那样当然不可能,龙门道会是有皇上在看着的,你应该安全,不过,如果到了那试炼身手的试炼会,你觉得,以你现在,到时你还会有几丝的希望活着,以皇叔府的势力,你觉得呢?这届的试炼会,可是不管生死的。”
“而且,试炼会,乃是道会最重要的环节,胜者可以得到机会接受上古灵力之地的点化,那是百年方有一次的机遇,凭你的出身,若是运气好,出人意料的夺了头魁,那得罪的可就不止是皇叔府了,这皇城之大,道家宗门临立,到那个时候,他们会怎么想,仅说到那杀人不吐骨头的金光宗,其中高手可就不计其数,约莫着就算他们对你暗中动手,只要不太照耀,天子也会默许的”
“我不知道的事….究竟还有多少”
乞丐无奈的一声叹息,偌大的皇城,暗流涌动,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现在的王朝,正是出于夏家第九代君主夏明帝,夏渊的统治之中,虽说皇城势力错综复杂,不过论起其中之最,有两家,是当之无愧的,那是当年先帝在临终之时,顾虑明帝年幼,钦点的两位辅政大臣,其中一位,正是那位皇叔伯渊,但,也许是老天觉得他得到的太多了,所以,仅仅赐给他了一个独子,这个儿子,也所以然的成为了皇叔府的唯一的传承。
皇叔府少主,夏水铭,自小便受着最好的教育与道家资源,阅读过的珍贵的古书典籍,数不胜数,再加上他是伯渊的唯一后人,完美的继承了上一代的天赋,自小便是修行进展神速,八岁炼骨,十岁化府,曾经震惊皇城,就是那明帝夏渊,也是曾经夸赞不已,御赐了随身腰牌,如今的如今,更是到了要进入宗门的年纪,估计也只有那金光宗能容得下他了。
他是傲,但是,他有着自己可以傲的资本,他的耀眼,甚至可以让这皇城之下,那些被称之为天才的人都纷纷黯淡,不过,如此优秀的他,却不是唯一,在皇城的另一家权贵之中,同样的出了一个可以与他比肩的天之骄子。
这一天纵奇才不是出于别家,正是那两位辅政大臣中的另外一位,与皇叔府长年对立,针锋相对的宗门大家,金光宗。
金光宗,若论本源,甚至可以追溯到夏家的祖先,有人说他们是夏家的分脉,不过,不论其它,在这一代中,确实出了一位足以奠定金光宗皇家道门身份的人物。
金洛城。
他是与夏水铭一样耀眼的星,金光宗青年一辈中,最被看好的传承者,以仅仅的弱冠之岁,便可担任金光宗一堂之主,自小便受各位长老的轮番授业,更有民间传说,那南海的得道高人,游身门浅龙真人一生从不收徒教业,唯独秘密的收了金洛城一人,以期望自己的一身本领能够传承下去。
他与夏水铭,总会被世人揣测,究竟谁强谁弱,却没有人真正的见识过,也有人说,未来,他们两个之间,必有一个会成为国师。
不过,与夏水铭不同的是,他的性子不傲,却是极冷的,没人能引起他的温度,就是夏水铭也不能,他不会与人多说一句话,也不会给人一个温暖的表情,多说还是多做,他多半会选择多做。
夏明帝认为,在他为君时,有幸赶上百年一次的龙门道会,这一次,多半会是夏水铭或是金洛城中的其中一位,而且,更重要的是,据说,他们两个,不管是谁拿了头魁,最后收货都不会小,因为夏明帝说过未来的王朝,是要依靠他们两个的。
但是,假如在那道会上,忽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少年。
还出人意料的拿走了头魁的位置。
这两家权势,包括明帝在内。
也许,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吧。
戚风滑过,打在那个石狮子上,沉闷的声响仿佛是那狮子在虎视眈眈。
“现在,你应该有个大概的认识了吧”
“还想参加去参加那龙门道会嘛,无论怎样,对你而言,都是个死局,就像在棋盘上,你是白子,前面都是黑子,只有一条活路可退,若执意落子向前,前面,便都是险”
乞丐很是认真的说道,这么说,形象一点,落子生花,是每个道士的基本功。
项天有所思的看向乞丐,忽然,冷不丁的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会知道这么多”
“暂且不提,暂且不提,我现在只想知道,认识了这些的你,是否还有勇气继续落子向前,也许,落,你会有葬身其中的可能,叫花子也不想你无端的丢了性命”
“明白了”
那石狮子依然像在虎视眈眈的像在盯着项天,时间似在此刻定格。
项天握了握手中的剑,低下头,没有回答。
乞丐等了很久,似是有些失望了,但就在他正准备离开时。
“前辈,龙门道会的场地,在哪?”
沉默了许久的项天,坚定的问了一句。
乞丐的眼中,像是燃起了些东西,那像是希望,又像是欣慰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