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沉重,就好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这样真的好吗?心里反复地思考着,却无法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答案。酒劲有点上头了,李煜摇摇晃晃着,仿佛踩在云端般轻飘飘的,甚至有种梦幻的空虚感。
不知不觉已经踏入了军械室,昏暗的灯光下海叔就着几碟小菜,杂乱的桌子上有着一瓶刚开封的白酒,看来晚上他并没有喝尽兴的样子。
“啊,阿煜你来了啊,正好,过来再陪我喝点吧。”
说着劝酒的话,海叔把李煜拖到桌边。
海叔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但李煜兴致实在不高。
“我跟你说,很快、嗝!很快我就能研究出水力发电厂的开启方法了,到时候,嗝——家园再也不用担心电力的问题……”
他似乎有些喝高了,兴致冲冲地说着自己的研究,但李煜一句也听不进去。
“海叔,我问你个事。如果独裁者组织有了电力系统,会怎么样……”
明明下定了决心,但临到头来还是有些拿不住主意,趁着海叔喝醉了试探下他吧,李煜这么想到。
“哈!那可不妙啊!”海叔有打了个嗝,“伍栋那个王八蛋要是真有了电网系统那还得了,防御无忧了,以那混蛋的尿性,绝对会对幸存者不利的吧。不过,放心吧,我的电网系统可没有那么简单。除非他能找到专业的技术人员,否则休想复制出来。”
“也、也是呢……”
李煜尴尬地笑了笑,果然,家园是不会同意独裁者取得电网系统的。他低着头,再一次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趁着海叔去洗手间的时候,他终于咬着牙打开了档案柜……
~~~~~~~~~~~~~~~~~~~~~~~~~~~~~~~~~~~~~~~~~~~~~~~~~~~~~~~~~~~~~~~~~~~~~~~~
与此同时,在湘城的一处小医馆里,一个小女孩正翻箱倒柜地翻找着药物。
不能开灯,开灯一定会引来怪物。小女孩咬着牙,捂住手电筒,尽量让它只发出微弱的光源。
必须得找到药物,否则廖靖会死。
在她的身边,躺着一名中年男子。过度操劳的生活让他头上有了一些白发,他的手上满是老茧,175cm的身材显得高大而健壮。
看得出来,他以前并不是那种身居高位很有魅力的男子,但即使昏迷不醒,却有一股独特的能让人感到安心的气质。他当然能够让人感到安心,若不是他,周可欣早成了异种的食物,哪里还能妄想着有朝一日能与父亲、叔叔团聚?
至于母亲,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母亲为了保护她,被那些怪物撕扯着分食一空,她还能记得母亲说过的话。
‘活下去,去找爸爸和叔叔……’
即使年少如她,也到了懂事的年纪。其实隐隐明白,在这样的乱世中,爸爸和叔叔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但一丝希望仍在她的心间,为了见到爸爸和叔叔,她像只老鼠一样在大街小巷处跑着,但没有用,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直到夜晚来临,她终于绝望地蹲在墙角哭泣,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这个男人出现了。他朝自己伸出了援手,那一天,他对她所说的话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和我一起,我会保护你,我们都……好好地活下去!”
那一天,她得到了救赎。其实她并不知道,那个躺着男人,同样在那一天得到了救赎。
他们相依为命在末世中度过了艰难的两个多月,男人关爱却不溺爱女孩。他教给周可欣各种战斗的知识,教她怎么用匕首、怎么制作陷阱、怎么烹饪食物、怎么进行急救、又要怎么使用枪械。
尽管艰苦、但却充满了希望。男人带着她从城西赶到南边,寻找她的叔叔。那当然是毫无结果,叔叔的家里已经人去楼空,然后就在心情低落时,灾难降临。
他们遇见那群恶徒,男人为了保护自己受了枪伤,她拖着昏迷的男人找到这个隐蔽的诊所,下定决心这一次要由她来保护这个男人。
“啊,总算找到了……”
周可欣翻箱倒柜地寻找着需要的药物,几乎所有的柜子都被曾经的到访者洗劫一空,就在她快要绝望时,终于在一个书桌里发现了残存的药物。也许是幸存者根本没想到收营的柜台里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吧,但不管怎样,廖靖有救了。
她拿出了工具和消炎药,准备做个小小的手术。两个月来,廖靖交给了她许多知识,像这样缝合之类的小手术她已经做过不止一次。
“应该先得把弹壳清理出来吧……”
周可欣自言自语地替自己打气,枪伤的手术她从未做过,不过,回忆起电影里的枪战片,她倒是有那么一点想法。
“没关系,就像挑出一根肉刺一样简单,我能做到的……”
她给自己不断打气,尽管生疏却有条不紊地用匕首划开伤口,用镊子挑出弹壳,最后,再用医用棉线缝上歪歪扭扭的线。在这过程中,廖靖无意识地发出闷哼声,周可欣为伤口上了消炎药,再给廖靖嘴里灌入必须的药物。等忙完这一切后,她已经满头大汗。
“很好!干得漂亮!”她夸奖着自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开始用小动物般的警惕眼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也许我得制作一些陷阱……”
她这么想着,决定将想法付诸行动。周可欣一点也不担心廖靖是否撑不过今晚,以她以往的经历来看,这样的伤势并不足以让强大的廖靖死亡。
是的,廖靖是新人类,同样的,周可欣也是新人类。否则,两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没有团队的情况下从城西赶到城南。
然而陷阱还没有做好,周可欣就警觉地停下手中的动作,铁门外,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
她一动也不敢动,要知道,这可是最为危险的夜晚。即便是最强大的勇士,或者全副武装的部队,也不敢狂言能在安全区外活过一个晚上。夜晚的异种有多么可怕,周可欣早就有过见识。
她屏住呼吸倾听着门外的声音,好不容易从夜晚异种那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中分别出了异常的响动,似乎是人类的脚步声,声音杂乱、慌张。
如果是以前,她说不定会开心地欢呼,但经过了今天的事,周可欣决定再也不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
她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掏出手枪,娴熟地将手枪上膛,像模像样地端着枪指着门口。因为紧张,她那光洁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快走吧……快走吧……”
她不停地念叨着,任何人也无法指责她的想法。在末世中,对于小股的幸存者而言,同类,有时是比异种更可怕的怪物。因为各自的经历不同,对于这点,年仅十岁的小女孩甚至比武茗妍更加成熟。
但她的乞求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门外压抑的声音证实自己已经被发现。
“该、该死,我们逃不了了……”
“别急,你看泥土里的脚印,这儿应该有人!”
周可欣十分懊恼,她想起今天慌不择路地逃到这个诊所后,她仅仅是清理了门前的血迹,却忘了将足迹也清理干净。这个小诊所位于隐蔽的巷子中,路面年久失修,加上末世两个月来没有人清理,已经盖上了一层淤泥。
不过这也怪不了她,毕竟一个小女孩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难能可贵。
“有人吗?快!快开门!”
门口传来砰砰的拍门声,他们显然认定了房内有人。该怎么办?周可欣垂头想了一会。
门外的人很显然正被异种追杀,如果就这么放任这群幸存者拍门,很显然他们必死无疑。但引起的响动,也会让原本安全的诊所变得危险。
想到这里,周可欣下定了决心,她凑到门前打开了门锁,然后飞快地往后一跳,让出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举起手枪,警惕地打量着陌生的来客。
绝处逢生的四名男子很快冲了房内,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大门,这才屏住呼吸打量着诊所的环境。
他们很快吓了一跳,在他们眼前,一个十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举着把枪对准他们。在诊所侧方的病床上,一个男人气息奄奄地躺在那里,身上打着绷带,看上去受了重伤。
这样的组合实在是出乎人意料,看上去领头的男人错愕了片刻,朝周可欣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小妹妹,我们没有恶意,就在这儿呆一晚上,明早我们就走。”
即便是小女孩,但手上的枪也能要了人命。在晚上,任何响动都有可能招惹异种,更何况是在被追杀的情况下。很显然,这四个男人明白自己处境,尽量对周可欣释放着善意。
如果真开了枪,那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了。
周可欣很显然也明白这点,她仔细地观察着这四个不速之客。他们看上去混得不怎么样,身上有着血迹、衣衫褴褛,除了人手一把武器外,再没有任何值得称道之处。
“你们……只许坐在那边!”
周可欣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