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尔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
本来他、巴特尔和大叔正打算出门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少女的相关线索,结果还没有走出酒馆,他们就被一队城卫兵给堵住了。
“各位草原的贵客,昨天晚上城卫军接到举报,在城西北的小巷发生了凶杀案,被害者是一位凯尔特男孩,被家属发现死在了小巷中。我们经过搜查,找到了几个目击者,而根据他们的描述,曾看到两位草原人在附近活动,其中一人手臂还带伤,我们追查到目前只有这个酒馆里住着草原人,所以想请各位配合一下,到城卫所做个调查。”
领头的将领是个骑士,他把面盔放在桌上,虽然面相有些凶恶,但说话还算客气,不过把酒店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的城卫兵怎么看都不带善意。
“这位将军,我们可都是正经的商人啊,杀人越货这种事,在您的地盘怎么敢干呢。”
大叔见来者不善,立马把巴特尔塞到围过来的冲锋队队友身后,然后说着一口别扭的格鲁吉亚语,主动迎了过来。
“哦,按你这说法,不在我的地盘就敢干了吗?”
趁着大叔在前面争取时间,索拉尔挡着巴特尔受伤的胳膊,借着队友的掩饰,慢慢的往楼梯口挪,打算先上楼,再跳窗溜掉。
“嘿嘿,商人嘛,我们当然也会做一点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我敢保证,在纳尔奇克城里,我手下的伙计们,可都没有出过手啊。”
大叔瞅了一眼还没有退到楼梯口的两人,有点肉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
“再说了,死的是一个小男孩,身上又没有什么油水,我们犯不着干这种事给自己惹一身骚啊,您说是不是?”
“哼哼,万一你们是做人口买卖的呢?小孩子不正好是目标,况且还是个什么凯尔特人,这种在高加索稀有的人种,刚好能卖个好价钱。”
“我们草原人不好这口,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价值啊,您看,通融一下呗。”
大叔一边嘴里和城卫军将领胡扯着,一边把那个小包塞了过去。
那将领倒也没直接拒绝,顺手颠了颠,就抛桌上了。
“看你挺上道的,那行,你们也不用去城卫所了,现在让你的人把手伸出来,我们确认没有受伤的人,能给报案的家属一个交代也就行了。”
“哎哟,真是谢谢将军,来,您先看我的。”
大叔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撸起袖子,但似乎是皮衣有点紧,他拉了老半天都没有卷起袖子。
“行啦,看你也不像受伤样子,让你的手下一个个来,就那个——对,那两个往后缩的年轻人先过来。”
果然没有这么好糊弄的,看来这个将领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在他们就要踏上楼梯的瞬间,直接叫住他们。
“嘿,将军,你都还没看清我有没有受伤,来您凑近点看看。”
眼看就要露馅,巴特尔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而索拉尔则取下了包在布里面的长枪——还好因为上次的偷袭,这次出门他们都把武器带上了。
“你这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滚开,别耽误我办事。”
将领一把推开了大叔的胳膊,但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看到一个拳头在视野里扩大。
“当然有得看啊——看看这拳头砸你脸上痛不痛!”
重重的一拳正中他的鼻梁,拳头的力量带着他往后飞倒,在空中拉出一条血丝。
“大家伙冲出去,注意下手的时候用刀背。”
大叔一把捞起桌上的钱包,顺手揣在怀里,大喝一声就拔出了马刀。
而冲锋队的兄弟们速度更快,他话音刚落,几人就把桌子掀向了四周的城卫,趁乱就冲了上去。
也无怪乎大叔要让他们用刀背了,这种城市里养的杂牌军,怎么会是精锐铁骑的对手。
铁器碰撞,木屑飞溅。
一个照面,众人就砍翻了堵门口的所有卫兵,也幸亏用的是刀背,不然就要血溅当场。
这会儿索拉尔俩人反而成断后的了,他也没有解开包长枪的布,直接当棍子挥舞起来,将收缩包围,从后面围上来的几人全都扫飞。而巴特尔则用没受伤的手抽出马刀,用刀背砸开了几个来堵截他们的卫兵。
“快走!”
他们紧赶两步,追上了冲到门前的同伴,眼看人都到齐了,大叔也没有废话,砸翻几个追过来的卫兵后,直接让众人从门口撤离了。
“你们几个,去马厩取马,然后去城外营地,跟大伙解释清楚,不要让他们乱来。”
“那大叔你们呢?”
“我和那俩个小子还有事情要确认,再说,还得有人通知台吉他们!”
“那好,你们多保重!”
“别废话了,我们断后,你们快去取马!”
其他人也不矫情,立刻冲向了马厩,而剩下的三人再度放翻几个人后,城卫军们竟然没有几个人敢再上来。
“混蛋,下手真重!”
这时,那个城卫军将领慢慢的爬了起来,他的面容有些凄惨,鼻子挂着两条血带耸拉在脸上,鼻梁已经彻底塌了下来,但他只是骂了一句,随手扯了一个桌布擦了擦血,便扣上了面甲,一边架起了盾牌抽出了战斧,一边不急不缓的向他们走来。
看来这个骑士并不是一个空架子,他眼神专注,每一步踏出,都让盾牌把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
“该死,又是盾牌。”
大叔和巴特尔默默把刀柄调转,把刀刃对准了骑士;而索拉尔则抖开了长枪。
骑士再次踏了两步,武器最长的索拉尔计算着距离,摆出了一个突刺的架势,可骑士在即将进入他的攻击范围之前,一个跳跃,一斧头重劈向三人中间的大叔。
来不及多想,面对迎面而来铁罐头,大叔向后一滚,堪堪躲开了正面劈下来的斧头。
碎石飞裂,气浪携着被震开的尘埃,铺面而来。
大叔的视野一瞬间被挡住了,他只能选择再次向后一滚。
地面再次震动,战斧把大叔刚才待过的地面劈得粉碎。
而还不等骑士劈出第三下,索拉尔的长枪刁钻的刺向了骑士面具和胸甲的间隙。
骑士放弃了继续对大叔进行追击,举起盾牌一档,让索拉尔的攻击只刺溜出一串火花。
但在他防御的间隙,巴特尔挺身向前,裹挟着血光的马刀刺向骑士胸甲的接口,而大叔没有起身,同时向前一滚,一刀也砍向了腿甲的缝隙。
骑士完全无视了他们的攻击,战斧抡了起来,划出一个圆圈,将巴特尔和大叔都笼罩了进去,打算靠着盔甲的防御,以伤换伤。
巴特尔只能放弃了眼前的机会,后撤一步。
但大叔却顺势站了起来,用肩膀扛住了骑士的胯部,在攻击到来之前,将他掀了出去。
“妈的,跟穿甲持盾的打都好恶心。”
大叔抱怨了一句,同时思考着应该趁他躺地上的时候,在哪追一刀,而那边的索拉尔早已抡起被火焰燃成橙色的长枪,砸了下来。
这下骑士可不敢试试自己的盔甲能不能接下这一击了,他学着大叔,在地上滚了一圈。
燃起火焰的长枪砸出了重武器的破坏力,毫不逊色骑士前两记重击,飞溅的碎石将骑士的盔甲敲得直响。
立场倒转,这次被追着在地上砸得变成了骑士本人。
然而索拉尔才刚刚砸下了第二击,周围一开始退缩了的城卫兵,似乎是被首领的活跃给鼓舞了,居然敢向索拉尔发动冲锋。
然而这孱弱的冲锋,对索拉尔完全没有威胁,但秉持着不造成伤亡扩大影响的原则,索拉尔只能挨个把他们挑飞,但这也导致骑士抓住机会重新站了起来。
场面又恢复了最一开始状态,两边都在对峙着。
骑士在发现索拉尔有能力破开他盔甲的防御之后谨慎了很多,一直游走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外,虽然这给了大叔和巴特尔更多的机会,但他们却又没有能确实造成伤害的手段。
要是有一匹马就好了,这些铁罐头在他们冲起来之后,也就是一刀的事。
在三人不约而同的想着的时候,酒馆后面传来了马蹄声。
“别管他了,快走!”
大叔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抛下了骑士,带着两人往街道远处跑去。
骑士正待去追,但马蹄声突然近了。
只见酒馆拐角处冲出了一队骑士,赫然正是刚才去取马的其他族人。
骑士急忙拉住其他城卫兵,眼睁睁的看着骑兵们从他眼前绝尘而去。
而等骑兵从他们眼前冲过去之后,大叔三人早已跑远了,他远远的发出了一声呼哨,似乎是向骑兵们致意。
“大人,我们还追吗?”
“不用管那三人了,按照男爵的命令,我们去城门口,看住那些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