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记忆终生。
2010年,12月23日中午午休时候。
“赵彦喆,我用你手机听个歌。”我对赵彦喆说,赵彦喆把耳机递给了我,放了一首我最喜欢听的歌《最后一次的温柔》。这首歌我从初中就开始听,每次听到时,心里都会特别的疼,常常一个人在夜里,单曲循环这首歌,有的时候,都会感动的流泪,就是喜欢这首歌,即使每次听到都会触碰我内心深处。伤心,会难过,但还是喜欢听,因为,每次听到这首歌,我都会想起苏兴华,每次想苏兴华的时候,我都会听这首歌。
我躺在桌子上,闭着眼睛:
“天空一阵一阵雪花,一阵一阵寒风,刺进我心头,你的天真美丽笑容,掩饰所有哀愁,靠在我胸口,为何你的吻如此冰凉,为何你的眼角泪在流,我知道我们走到缘分的尽头。”听到最后这一句,我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苏兴华,难道我们真的走到了缘分的尽头了吗?难道今生我们真的不能在一个学校一起上学了吗?
突然,班里闹腾起来,我睁开眼睛,摘下耳机,看到杨林和常笑在骂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问其他同学。
“杨林和常笑打架了。”同学们告诉我,大家争着拉架,当常笑和杨林嘴里都仍然骂骂咧咧的。
董媛和常笑是同桌,她也很早就看杨林很不顺眼了,也跟着一起骂杨林。我却不知道哪来的火,看不过去了,和董媛骂了起来。当时的我情绪特别激动,抡起一个凳子朝董媛砸了过去。
现场一度失去控制。
就这样,我把董媛打了,我打了一个曾经和我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我打了一个根本就没有惹到我的女孩,我打了一个总是戴着眼镜,冲我笑的女孩。
如今,这件事情过去四年了,今天我再一次的想起来,才发现那时候的自己简直就是一只禽兽,甚至是禽兽不如。记得在教导处,董媛哭着问我:“我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打我。”其实今天,我才知道答案,董媛只不过是一只替罪的羔羊,我把那几天郁闷烦躁不爽的心情,都发泄在了她身上,更甚至说,我把从2005年到2010年这几年的不如意,不快乐,都宣泄在了董媛身上,打一个人发泄,是我以后必然会做的事情,只是,董媛偏偏不巧的赶上了,如果不是董媛,可能还会是别人,只是,我打了一个最不该打的人,让世人记住我曾犯的罪过,一句简单的对不起是不能弥补我曾给董媛的伤害,如果有我们有缘,以后还会见面,我一定会弥补我曾犯得错,对不起,董媛,真的对不起你。
其实现在我自己想想,自己真的很失败,在我生命的旅途中,有许多对我好的女孩,她们或是欣赏我的才华,或是羡慕我的口才,或多或少的都对我有点喜欢。但是,我自私,狭义,猜疑,骄傲,总是一次一次的去伤害她们,她们带给我的更多的是温暖和快乐,而我却留给她们伤疤和阴影,董媛只是我所伤害女孩里的一个,也是我唯一一个以暴力伤害的女孩,我所给那些女孩,更多的是在心里上造成伤害,以前的夏丹是,王诗涵是,当然还有她,我忘不了的苏兴华,她也是。
那天下午,老师带着董媛去医院看病,而我在老师的办公室里站了一下午,等待着自己的父母来。当我们年轻气盛时犯下错误,给我们来收拾残局的始终是我们的父母。
我心里很乱,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觉得谁都讨厌自己,没有人愿意去搭理一个打架的学生,我所能做的只是反思,和后悔。“是啊,如果刚才我控制住自己,也许事情就不会这个样子,”我在心里想“如果刚才,就在刚才那一秒,我不扔出那个凳子,也许董媛就会没事,如果刚才,我不去管那闲事,不去搀和,也许大家现在都会安稳坐在教室上课,如果刚才,我控制住自己,不去接二连三的去打董媛,也许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但这些都是如果,都是不可能再发生的如果。
其实不只是这一件事,在我们的生命中,会有许多事,总是来的那么突然,那么措手不及的发生,然后造成令人心痛和悔恨的结果,就像是一个出了车祸的司机,当他半身残疾时,他可能会想,如果我再慢一秒,只是慢一秒,也许现在我还是一个完整的人。但是很多事情总是无法改变的发生了,就像是死亡,心脏一旦停止了跳动,谁也无力回天。
我自己站着,向窗外看去,多么渴望爸爸妈妈能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多年来,我一直在等待着,就像今天站在办公室里等待一样,等待着爸妈能多陪陪我,我一个人从15岁就离开家在黄骅上学,住在学校,很少回家。四年过去了,和父母之间的交流太少了。而同龄人中,他们可以在县苏基中学上学,可以天天见到爸妈,他们可以不会想家。我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苏兴华能答应我做我女朋友,等待着能和她在一起,然后一直走下去,一起上学,一起工作,最后结婚,相守一生,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我一直在等待着,能有一天转回到海兴中学,和她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走路吃饭,放假了可以一起逛街,可以骑车载着她,在县城里这么逛着,我真的很想她,很想很想。如今,2014年的今天,我仍旧在等待着,等待着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正如柳小雪对我说的,直到今天,你仍旧活在2005年里,从未走出。
出租车的车轮碾压着这条熟悉的路。夜黑了,透过车窗,我向外面望去,远处的灯光仿似天上的星星,冲我眨眼睛。我忘了那是候是一种怎么的心境?或者快乐?或者忧伤?学校没说开除我,只是让我先回家,等通知。我不是一直想转学吗?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直接离开黄中,转回海兴中学,这,不正是我所渴望的吗?但是,我毕竟闯了祸,打了人,害的爸妈,还有二姨夫为我操心,难道,我不该愧疚自责吗?
两天后,也就是25日中午,爸爸接到了班主任玉兰的电话:针对刘海峰同学的打架事件,经过校长办公室会议决定,开除刘海峰。
开除?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一个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字眼。
下午,我和爸爸来到了学校,费劲周折,爸爸见到了校长,我站在楼道里,仍旧是等待,只不过我那一刻我知道了自己在等待什么,爸爸和校长谈了许久许久,他再三恳请校长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能够让我留在黄中,然而
记忆中的父亲是强大的,他可以不怕天不怕地,总是面带微笑的去看这个世界。而那次,我却看到了他憔悴的面容和无助的表情,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绝望。
从校长室走出来,我和爸爸回到了我曾住过的宿舍,收拾自己的东西,因为,从此之后,我不再属于这个学校。记得,赵万里,马晨,杨林,他们还都在宿舍未去上课,大伙帮我把自己的行李和被褥搬到了校门口,我和班上的其他同学,没有道别,我只是简单的望着他们几个匆匆上课去的身影,而留在我身边,陪伴我的,只有我的父亲。
夜幕降临,我和爸爸站在黄骅中学的大门口,在瑟瑟寒风中,等待着能送我回家的出租车,我和爸爸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等待着,一种绝望后无助的等待。我朝学校门口的宣传栏望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
“爸,你看。”我走向了宣传栏,指着一副图片。
爸爸仔细的看了看,“这不是你吗?”
照片中是我和其他三名同学的合影,照片下面有一行字:主持人风采。
记得那是在学校“迎五四,展青年风采”文艺晚会上,我作为该次晚会的主持人,与我的战友——校广播站的同学们,一起筹划那次活动,一起排练,我和其他三名同学共同担任主持人,出色的完成了晚会的主持工作,更重要的是,那次晚会,我的原创歌曲《纯纯的爱》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认可和喜爱,至今,魏波常常会拿那句“纯纯的爱”来调侃我,因为那天,他就在台下,看到了我的表演。
纯纯的爱
难道天使在作怪,我遇到了新的爱。
她是那么的轻快,我有点迫不及待。
抱着纯纯的心态,唯恐你受到伤害。
不愿意再遭失败,愿彼此能够信赖。
我喜欢纯纯的爱,感情真挚的永在。
不在乎结局好坏,只为一个新时代。
让这分纯纯的爱,轻轻飘荡在云海。
让你我相互关怀,保留着那份期待。
07年8月于新世纪谨献给王宇新
作词作曲都是我,这首歌在2010年黄骅中学“迎五四,展青年风采”晚会,由“黄骅素食产品乐队”伴奏,我主唱,获得“特别奖”
而如今,我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我最终还是没能在黄骅中学过完元旦晚会,最终还是错过了与广播站的战友们一起再登台表演的机会,我用手擦了擦那张照片,看着自己曾经的那份荣耀,虽然光辉不再闪耀,但我却会珍藏。
“车来了。”爸爸的喊声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我俩把行李搬上了车,就这样,2010年12月25日晚,我离开了黄骅中学。告别了我在黄骅这座城市,这四年半里,所认识的好朋友,好兄弟,告别了夏丹,王诗涵,即使她们并不知道我的离去,但仍要对她们说一声道别,毕竟,她们是那些年,我曾追过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