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楠走了,接着王岩也走了,后来,郭建垒也走了。只剩下我和这一帮大姨妈了。
周姨依然是个和事佬,和大家处的都不错。她脾气好,做事谦让随和。但她也常常不鸣则以,一鸣惊人。在“北戴河国际音乐节”期间,有一大群学小提琴的学生,每天来我们这吃早餐。其中有一个美女,她不喜欢吃煮鸡蛋,我就硬塞给她一个鸡蛋,模仿着益达口香糖的广告说:这是你的蛋。那个女孩见我如此盛情,难以拒绝地就收下吃了。
过了一会,我又塞给了她一个鸡蛋,说:再给你一个蛋。美女笑着推辞,我追出门外,硬把鸡蛋塞给了人家并说“这是你的蛋,白天不吃,晚上可以用。”美女说了声谢谢,走了。周姨走过来拍拍我,问道:“刘海峰你把俩蛋,都送人了,拿什么给你老刘家打籽儿啊?”
刘姨嘛,依旧每天任劳任怨,拿着块小抹布,东擦擦,西抹抹。全餐厅的人数她最勤快了。但大家都不太喜欢她,说她最有城府,其实我觉得她本没有什么城府,只不过,说她有城府的人多了,她也就有城府了。至今,仍怀念刘姨的那一口笑。那一口笑,真会让鸿雁落地,艳花羞涩。那一口笑,像是母鸡刚刚下完蛋,咯咯的叫个不停。那一口笑,当年也是百媚而生,不知迷死了多少**丝男啊!!!
陈姨依旧和徐清梅并肩作战,对付刘姨。刘姨是孔经理的红人,眼线,我们都叫她二当家的。大家表面上和刘姨不错,其实背地里都防着她,怕她打小报告。
一次早餐上西瓜,刘姨端了一小盘,陈姨不高兴了。瞪着刘姨说:“老刘,干嘛呢?怎么上这点西瓜,闹着玩呢?这不扯蛋吗?够谁吃的?什么****玩意儿~~~~!!!”说完气呼呼的走了。刘姨也撇她一眼,嘴里嘟囔着:“给你吃的,够你吃的就行,都让你吃,吃也堵不上你那个嘴。”
我开始不是很喜欢陈姨,但后来喜欢她了,我喜欢陈姨骂骂咧咧的样子,像个东北的汉子,那叫一个豪爽。我喜欢看陈姨大笑,喜欢听她骂街。一次在二楼收拾破损的台布,有人问这换下的破台布还要吗?又有人说要,李经理要。郭建垒看了看那破台布,说:“啊~~~~这么破了,李经理还要?”陈姨说:“要,李经理什么都要,狗逼都是好东西。”说完这话,大家哈哈的都乐了,陈姨自己也咯咯的笑了。
主管我们这些人的是前厅经理孔德荣。孔经理人不错,对我们大家也很好。她就是太能泡,连吹带装的谁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大概中国当官的都这副德行吧!不过人家是领导,说什么你都得听着,而且,还要认真听,还要说好。
还有后厨经常偷东西带回家洗碗间的邵姨,和客人打了一架煎鸡蛋的李冬姨,后厨厨师长小韩哥,面点间偷塞给我好吃的的两位大姨,当然还有她——管住宿的大龅牙,田姨。
田姨是个寡妇,阳光就算是她的家了。她负责打扫餐饮部的厕所卫生,管理住宿员工们的被褥,开关员工浴室等。我和田姨开始不熟,一次,我从二楼下来,她从一楼往上走,我对她说:“田姨好。”她一高兴,冲我微微一笑,那一口大龅牙把我给吓得,我连滚带爬的跑到一楼餐厅,一边跑一边喊:“唉呀妈呀,~~~~阳光餐饮部闹鬼啦,谁的大龅牙跑出来了~~~~~~”就这样,我跟田姨熟了。
田姨手机的年月日常常错乱,我就帮她调整。她年纪大了,我就帮她把一楼的几十件被子搬到三楼。我还常和她在晚上去步行街,陪她以及一大群老年人,我和她们一起跳广场舞。我洗澡水卡丢了,她就把她的水卡借给我用。她做十字绣时,我就呆在她旁边,帮她穿针引线。她总是问我饿不饿,然后从包里拿出煮鸡蛋,递给我。
其实田姨很渴望能有一个家,有家人陪伴着她,她老了,最害怕的就是孤独。当我再次牵她手陪她去步行街跳舞时,旁边的老人都羡慕的和她打招呼:“你孙子真孝顺,又来陪你跳舞了。”那一刻,田姨脸上的微笑是那么幸福。
在阳光打工的日子里,可谓是天天有酒,顿顿吃肉。我们哥几个,也常常在夜里,坐在院儿中的石凳石桌上喝酒。几乎是隔个三四天就喝一次,我喜欢这种感觉,怀念这种感觉,在那个燥热的夏天,在夜里,与几个小伙伴畅怀而饮,任酒精麻痹神经,任那颗躁动的心,在酒后跳的更快。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爱上了喝酒
我饮一杯酒,对关星说;星哥,将进酒,杯莫停,与尔同销万古愁。我饮一杯酒,对王庆锋说:锋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饮一杯酒,对王岩说:王岩,劝君更尽一杯酒,走出阳光无故人。我饮一杯酒,对郭建垒说,建垒兄,举杯邀明月,同醉书生人。出门仰天大笑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在那个燥热的夏天,在北戴河,有你们,有阳光,不孤单,很温暖。
故事还没说完,我跟赵亚楠的“爱情故事”还没揭晓。赵亚楠在走了之后,我晚上把她约到了步行街,和她一起打飞机,一起打气球,在步行街,我牵了她手,牵着她一起走,一起跑。在商店里,我轻轻吻了她额头,那一瞬间,如流星划过苍穹,虽耀眼短暂,但我心永恒。那天是她生日,我给她买了一个泰迪熊送给她,说看到泰迪熊,你就会想起我。后来送了她一朵玫瑰,她说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玫瑰,而我想说,其实玫瑰并不一定代表爱情……………….
2013年8月31日的晚上,北戴河下起了雨,也许是因为我的离去,苍天流下了不舍的泪。
9月1日的早上,太阳升起来,暖暖的晨光洒在阳光的院子里。照在餐厅楼的琉璃瓦片上,散出光芒,闪闪耀眼。我最后一次和大家一起往摆餐台上端菜,抬粥,端馒头。和大家一起收拾桌子,打扫卫生。最后一次,和大家一起共度早餐。吃着李冬姨给煎的两个鸡蛋,心里热乎乎的,这时刘姨说了句:“刘海峰一会就走了啊!”大家都默不作声了,低头各自吃饭,不再是往日的欢笑。我低下头,一滴热泪刚好洒在热汤碗里,伴着热气,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走的时候,孔经理,徐清梅骑电动车,为我在前面开道。周姨骑车载着我,陈姨载着我的行李箱。她们把我送到了海滨汽车站,大家停下来,陈姨冲我笑了笑,依旧那么爽朗,周姨笑了笑,依旧那么温和,孔经理和徐姐笑了笑,依旧那么亲切………
乘着驶往学校的34路,我向窗外望去,浅水湾的汪洋大海里涌起阵阵波涛,在旭日的照耀下,泛起金光。如鲤鱼翻越,似蛟龙奔腾。在这个暑假,我不仅收获了1500元的工资,更重要的是我认识了你们,那些在阳光的人和事,教会了我感恩和包容,教会了我以积极快乐的心态去生活和工作,这将是我一生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