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吕旭东和杨林在包厢里鬼哭狼嚎的唱着张震岳的《思念是一种病》,而我和赵爱坐在一旁,磕着干果,吃着水果,在这个夏天,娓娓道来十年前的那个夏天,她仍旧是那年的那封情书,“你的爱,我的波。”如今,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孩子的爸爸却不是波,但她告诉我,她最爱的人,仍旧是波。她这几年过的并不快乐,因为,如今没有她爱的人,可以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那晚,她似乎有许多许多的话要对我说,直到最后,她要了林波的电话。看着痴情的赵爱,我想起了那些年,我追过的女孩,想起了某个人,曾经她对我也是如此的痴迷,那些年,又有多少女孩追过我。
“老同学,让你久等了!”赵金爱笑着,端着几瓶啤酒,拿着几碟干果,走了进来。
“没事,没事,坐坐!”我站了起来,看着她。
服务员赶忙摆了好酒水和干果,“你先出去吧!”赵金爱用命令的口吻。
“是。”服务员回答,轻轻的关上了门。
“训练的挺好啊!”我开玩笑道,赵金爱笑了笑,脸上仍旧是两个酒窝。
杨林和吕旭东没有说什么,他们只是拿着话筒,在那鬼哭狼豪的叫着。
“你同学?咱们苏基中学学校的?”赵金爱看了他俩一眼。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高中同学。”
“嗯,怪不得我不认识呢!”她说,”这太吵,咱们去隔壁聊吧!”
我告诉了杨林他们一声,让他们先唱着,而我和赵金爱,走向了隔壁的包房。唐朝KTV的二楼,装修豪华,吕旭东和杨林在唱着他们的歌,宣泄着,他们的情感,两个饥渴而又寂寞的**丝男,也许只有唱歌,玩乐,才能舒缓他们心中压抑的情感。
“坐吧。”赵金爱打开了包房的灯,灯光下的她,透漏出女性的妖娆和妩媚,一个成熟女人应有的美,将她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我看着她,虽然粉底遮盖了她脸上的沧桑,但是,她疲惫的眼神仍旧告诉我,十年了,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
“我,还好吧!”她起了两瓶酒,递给了我一瓶,“这几年,一个人带孩子,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家。”她呵呵的苦笑了几下,喝了几口酒,“一个人的家!”
“怎么?你不是结婚好几年了吗?难道离?”我不忍心说出那个婚字来。
“没有。”她看了看我,“我什么时候结的婚,你知道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脑海中浮现出几年前的画面,记得那时候,我上初三,寒假里,去县里的理发店理发,看到赵金爱正在那做发型,和她随便聊了几句,只是记得她说,她是快要结婚的人了。
“额,你结婚有三四年了吧!”我喝着啤酒,她具体什么时候结的婚,我真的忘记了。
“我大儿子都四岁了!”赵金爱笑了笑,“真快啊,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
“嗯嗯,你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幸福,而我!”我苦笑道,又举起瓶子和她碰杯,“却还是个穷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呐!”
赵金爱笑了笑,她放下酒瓶,“听!”
隔壁的吕旭东和杨林在唱着《思念是一种病》,仔细听听,吕旭东唱歌挺好听的,赵金爱似乎要告诉我什么?
“咱们这些老同学,最令我不可思议的,最令我难以置信的,变化最大的,就是你!”她用力的指了指我,一副似乎有千愁万恨的样子。
“我?我怎么了?”我指着自己,一脸的无辜,要知道,我和赵金爱五六年没有见面了,中间也失去了所有联系,就连她在这开KTV,我也是前几天刚听林波说的。
“那时候,咱们都不上学了,所有人都不上学了,如今,结婚的结婚,打工的打工,唯独你,坚持着上完了学,还是个大学生,你竟然能上学?”她指了指我,“你还戴个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你是当年那个在苏基中学,叱咤风云的刘海峰吗?”她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啤酒。
“赵爱,赵爱,你喝多了!”我扶着她,“别再喝了,喝多了伤身体。”
“我没事!”赵金爱推开了我,又砰砰的开了两瓶酒“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这点酒还是能喝的!”
看着此时的赵金爱,我的心猛的颤了一下,遥想起十年前的那个赵金爱,十四岁的年纪,天真,烂漫,而现在,却判若两人。这也许就是现实,就是社会,不是我们改变了社会,而是,社会改变了我们。
“你知道吗?这几年,我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赵金爱舒了一口气,变的冷静下来,“他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去回忆曾经两个人的生活。”他已经结婚了,你也结婚了,他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庭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你为什么还要回忆?他又有什么理由回忆呢?你又在执着什么呢?”我知道,这么多年来,赵金爱心里最爱的,最放不下的,就是林海波。
赵金爱笑了笑,“对,你说的对,但是,不是因为我执着,而是因为他值得。无论我走到哪里,在干些什么,我都会告诉自己,过去都是假的,也许回忆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那最坚韧而又乱作一团的爱情,归根到底。”她又喝了几口啤酒,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
对,现实,历经社会的捶打和残酷的磨练,赵金爱曾经的爱情观,如今,也变的现实。
我只是像一个孩子似的,静静的点头,聆听,我没有资格再去评价别人的爱情,几年来,我爱过,被爱过,到头来却还是一个人,而无论是赵金爱还是林海波,无论他们过得幸福与否,起码,他们有一点比我要强,他们各自都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而我,浑浑噩噩的几年后,终将是一事无成!
“说话,你怎么不说话?”赵金爱看着我。
我拿起酒瓶,一口气干了所有,“赵金爱,一些事,只能当回忆,一些人,只能当过客,无论你曾经和林海波有过什么,你们或许真心相爱,或许是因为没有最终走到一起而懊悔,但是,你们还是各自生命旅途的过客,你应该走出来!”
“可是,我终究不能逃避那些记忆,忘不了他,换不了独角戏的角色,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年又一年的流逝。”赵金爱说着,眼角似乎泛出了泪花,而隔壁的吕旭东和杨林两个人已经嗨翻包房,这也许就是,在午后的深夜,有人操翻了天,有人却哭红了眼。
“沿思追忆,回首前程往事,思念的伤痕会越陷越深,你们曾经多年以前的熟悉,和多年以后的今天,一切一切的早已烟消云散,你还是你,他还是他,一样的陌生人。”我不知道该怎样劝慰赵金爱,说出了这样文绉绉的话,不知道她能否接受和明白。
而赵金爱却告诉我,在她和林海波刚刚辍学后,赵金爱去了县里的一家小饭店打工,林海波却经常去找她,她们那时候经常一起出来玩,她们历经了恋爱,和所有的爱情美好,只是后来,赵金爱最终嫁给的,却不是林海波,而林海波却在赵金爱的婚礼现场,大闹了一场,这些,我是听赵金爱说的,原来,林波曾经是那么的爱她。
这也许就是两个人有缘无份吧!两个人的缘分,就像是在夜色中开的花,不能见到阳光,黎明之前即自行默默凋谢,且将永远不再开花,那是属于日光和阴影的情缘,走出了那段城池,还是要继续赶路,生命就是这样充满幻觉,始终有希望,也始终无望,赵金爱的爱情故事,显得凄美,荒凉。
“那你现在过得呢?不是挺好吗?”我想转移话题,一个人容易从别人的世界走出来,却走不出自己的沙漠,我觉得我没有任何资格再去评判他们两个的是非,孰对孰错,我不想说,更不愿说,因为,这总会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一个女孩,————苏兴华。
“过的好?”她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现在这样,过的好吗?”她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白天,我去金元宝台球厅那边盯着,晚上,又到这边盯着,每天累的要死,你觉得我过的好吗?”
“那,你老公呢?他干什么呢?孩子呢?谁照顾?”我真不知道,赵金爱说的是什么,她究竟怎么了?
“我和我对象,名义上的夫妻,已经分居两年了,孩子,他爸妈带着,我忙着自己的事,他忙自己的事,徒有虚名罢了!”赵金爱坐了下来,几句话让我豁然开朗,我似乎看到了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更知道了,她为什么难以忘记林海波。
我俩都默默的坐在那里,不再说一句话,只是听着隔壁的吕旭东和杨林在唱歌,唱的那么撕心裂肺,让人想起了曾经,想起了那些在我们心中都难以忘怀的事,想起了那些本不该再继续的回忆。
“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掏出手机,想要打破这寂静和尴尬,我觉得,我应该帮赵金爱一下,他现在唯一需要的人,就是林海波,也许只有我能告诉他林波的电话,只有我能够再帮他们一把,我知道这样做,也许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但我,还是情不自禁的这么做了,义无反顾的做了。
赵金爱拿着我的手机,拨通了她自己的电话,她说,“我记下了,有空咱们常联系,你也带几个同学多来玩,咱们有空好好的聚聚吧!”
“嗯。”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指的是让我带着林波,再来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