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华，我想过很多次你会怎么死，”青上仙扬起法术化成一柄刀刃，“也想过你放下修仙，从此做一个凡人。凡人也有很多种死法，你做凡人这一世里有没有想过自己哪天会怎么死？”
“我从来没想过会死。”白小聆说，直视着他。
“听说凡人都害怕死，”青逼近一步，“我想过凡人的所有死法，觉得还是这种方法比较好。”
他说着移动刀刃，到白小聆的胸口：“心是凡人存元之本，你是上仙，只有这种死法能确保你进入轮回。”
唐青说着将刀刃刺进白小聆的心脏。
血柱喷涌而出，遮住了白小聆惊诧瞪大的双眼。
“你这一生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真的，你很聪明，”青上仙和她叙着旧，由衷的称赞，“比如你的根基为什么这么差，为什么会成为妖，怎么让帝霜皇族那样听命？”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耀华，”青上仙抬手在她的眼皮上抚下，“我们下一世再见吧！”
伏龙奉青上仙的吩咐在门口等候。好一会儿，终见门开。
青上仙从门内出来，怀中抱着一人。
“寻个风水好的地方，好生安葬。”
青吩咐，将白小聆放到地上。她双眼紧闭，唇无血色。胸前一个大窟窿还在冒着涓涓血流，一查探已没有气息。
伏龙看着大惊：“这是……”
“耀华不会回来了，”青上仙道，“但毕竟是上仙，寻一口好棺，愿她下一世能好过吧。”
青上仙甩手离去。伏龙站在这里，看着白小聆的尸身，没有之前想的那样愉悦的心情。
“耀华上仙，小仙们是迫不得已，你在九泉之下安心的转生吧！”
伏龙扯过宽大的衣袍，将白小聆盖得严严实实。
白小聆的脸被衣袍盖住，伏龙想起她跟楚毅在一起和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心生感慨：“你这一世也够荒唐，千不该万不该是她转世。”
“要是来生在人世里遇到什么困难，伏龙见到一定替你解忧。”
万俟柳临下启云仙门，所有的人自然地被定住。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即时他下界现身造成了天地异动也没有造成任何的慌乱。
跟青上仙去紫云仙门时的情形完全不同。
强大的仙力涌动，惊扰了在这里的仙人。
万俟柳以仙身相见，双目重瞳造成了景象的错移，仿佛天地都是在他眼中而生。
“柳！”
青上仙在地上大吼一声。万俟柳于高空垂下，于地足不沾尘。
“她于何处？”
万俟柳开口询问，声音仿佛天外的梵音。所有散仙匍匐于地，敬于他的仙威之下，根本不能抬头。
看着他此时的样子，青上仙万般感慨。
“你有多久没有这样出现了，柳？”青忍不住覆手上去，那真实却又如梦的脸。
他离开仙界已久，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作为上仙的他出现，数万年了，怎能不感慨？
可是他此时这样出现，只能让他一声苦笑。
“你的道行高深，但不知道能去阴司，”青苦笑，“如果你现在过去，应该还能在她下一世前赶上见一面。”
万俟柳的重瞳第二孔霎时睁开，似极不思议。
“尔真将……”
话一出口，万俟柳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青上仙本来下界的目的不正在这里，这样倒是如了他们的意。
万俟柳收起仙身，化成凡人模样。
“她的尸首何在？”
伏龙带着万俟柳到了白小聆葬身的地方。不高的土堆，上面独立着一株折断的青竹。
“青竹立冢，也算对你最好的诠释。”万俟柳抚摸这竹子，呢喃自说。
上仙耀华，司音律，一根骨笛从不离身。
青上仙立于万俟柳身后，见他起身，转向面对着他。
他的脸色平淡，单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哀伤和难过，对他问道：“小聆儿既然已死，玄清该还给天歌了罢！”
青上仙笑了。
“耀华曾说我无情，但最无情的应该是柳才是；这么快就忘了小聆儿，她此生酒泉下不知道该怎样想。”
风轻轻吹过，扬起万俟柳的发梢。
他一脸平静，没有哀思，没有怨叹。
“逝者已逝，正如青儿所言，我可能下阴司见她一面？”万俟柳看着坟冢，有些微的出神，“但活人犹在，比起死人应该要排在前面。”
“耀华转世已死，青儿再留玄清已然无用。”
青上仙缓缓勾起一笑：“好。”
李琰君不知道是怎样被伏龙带出的房间，他再睁眼时已经在了启云仙门的山门处。他的面前站着万俟柳，还有化成唐青摸样的青上仙。
“此事一过，你可要回仙界？”万俟柳问。
青上仙抱臂思寻许久，终道：“是了，我们就应该在外天那种地方，”他看了看天，然后反问，“你呢，随我一同回去？”
万俟柳摇头，没有说话。
青上仙也不勉强他：“那你就继续在人间做你的二长老潇洒吧！”
万俟柳又看向伏龙：“伏龙小仙人也是要回仙界？”
伏龙没想到他会问他，忙道：“小仙应不回仙界，继续留在启云仙门内。”
听到他这话，万俟柳笑了。指着他对青说：“青儿，这位小仙可比你有悟性了！”
青撇嘴一笑，提醒他：“柳可别忘了我原本的打算，人间仙界终是要一统。”
万俟柳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拉过一直在旁听他们讲话的李琰君。
“我先带玄清回天歌处，”万俟柳说，“青儿，好自为之。”
他的这句话让青上仙有那么一些不愉快。可是惜别之情盖过了其他，让他也无意深究万俟柳话中的深意。
“好自为之。”
李琰君被万俟柳拎在手上，乘风而行，一晃飞离启云仙门数百里。
他方才听到万俟柳和他们的对话，对他们谈论的事情已经有了猜测。什么回去不回去，难道他们已经得到想要的了？
“柳道长，”李琰君问他一声，“刚才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万俟柳无声一笑，找了个山头把他放下来。
这是一片荒山，四周鸟无人烟。万俟柳整理了衣装，对他说：“玄清，我要去阴司一趟，此地已远离启云仙门范畴，离大凌皇城不过数十里；到了天歌处，让他进虚空。”
李琰君一把拉住他：“是不是小聆儿出了事，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