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柳随后就到，看到皇宫上空扬起的一片天符，心里暗道不好。
“宁楠！”他来到梅树面前，看到凡林的枝杈熙熙攘攘，显然是受到重创。
“他来过了？”万俟柳赶紧问她，宁楠垂头丧气地朝这边走来，眼睛里是忍不住的委屈。
“万俟道长……”
宁楠看到他，忍不住哇哇的哭了。
“我还是没有保住小聆儿，我还是不能……”
万俟柳曾早就料到，如果青上仙有一天知道了耀华的真正转世，一定会直接到这里把她带走。
所以他早就邀宁楠去了仙司会，将可能发生的情况向她提前交代布置了一番。
可是他低估了青上仙的意念。
上仙远离凡尘太远，就算刚才宁楠真的把天符之力释放，弄得整个霜落连人带国都消失了，他也不会感到遗憾和可惜。
可是宁楠不同。她是人，她不能对同胞以及她的子民下这样的杀手。
万俟柳想到这些，叹了口气：“对不起，宁楠，是我的错。”
他悔恨自己的大意和自私，让宁楠陷入那样的两难之地。
他在人间已久，同人的思维步调趋近。他俨然已经忘了那些上仙看待人世的角度，不过如凡人看蝼蚁一般。
可也没想到青儿竟让做到了极致！
“万俟道长，我就算有了天符，有了现在的一切，可却还是不能保住身边的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宁楠痛哭，为自己的无能痛锤地面。
“不怪你，陛下，”万俟柳平复下来，笑着轻声安慰她，“这个世界不是力量强大就能解决一切，有太多的无奈，是即便强大，但也不能赢，不能怪陛下。”
“而且他还是上仙，陛下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万俟柳由衷地称赞。
“可是小聆儿她……”宁楠止不住的泪水，“她会死的！”
万俟柳突然抱住了宁楠。他想起了当年的凡林，这个女孩是他用尽一生保护着，哪怕耗尽生命。宁楠当时年幼，被内阁控制不能救他因此一直活在痛苦中。现在又因为同样的情况，不能救下白小聆……其中的苦痛，万俟柳都能理解，也明白了当年凡林为何选择宁楠，不遗余力地保护她。
凡林的灵似乎也出现在身边，对万俟柳说着什么。
你放心，凡林……
“后面交给我吧，陛下。”万俟柳说。从心里为她和凡林起了一卦，并衷心地希望这个善良的女王能够在人生内有好的结局。
他站起身朝宁楠轻轻一笑：“小聆儿会没事的。”
不管是小聆儿，还是凡林和宁楠，一定都会有好的结局！
万俟柳渐渐解开凡身。仙气骤涌，万物复苏。首先是凡林化成的梅树，残缺的枝桠重新生长，梅花花苞开满枝杈，瞬间绽放一片姹紫嫣红。
万俟柳双眼重瞳，恢复仙身，一颦一笑带着重影，让宁楠深深地震惊。
他俯身下来，在宁楠的额间轻画一印，献上了他身为上仙的赐福。
他莞尔一笑，转眼间化成一道星光远去。
宁楠还震惊在刚才的一幕，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
“宁楠。”
她有些失神。
“宁楠。”
身后又传来一声。
宁楠转头，正看见一翩翩少年单手环胸，双眉似柳笑看着她。
宁楠的眼睛又湿润了，心里多年筑起的防线轰然崩塌。
“凡林……”她扑向少年，瞬间泣不成声。
……
白小聆看着青上仙在她面前踱步。
“青上仙，我离得道还只差一步。”白小聆说，不，应该是耀华。
白小聆勤苦修炼，在最后的时分察觉到了灵魂深处的耀华残留的意识，恢复了生为上仙时的记忆。
青上仙觉得好笑：“没想到你修行到最后还是凡胎。”
白小聆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冷漠地说道：“不关你的事。”
“你藏的好深，”青上仙突然止步停在她面前，对她认真而轻声地说，“停下修行，不要再修仙了。”
“不行！”耀华拒绝的果断，“青上仙，我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仙，就可以证明清修的路是对的……”
“够了！”青立刻打断她的话，激动的捏住她的下巴，说道，“耀华，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他狠狠地松开，指着门口问她：“你知道仙界里有多少仙人依靠吸食天地灵气修行，你这样做会让多少仙人灰飞烟灭？”
“三界之中多少人想要你去死，你知道吗，耀华？”青上仙心里对她还有一丝同修的眷念，他与她无仇，更不恨她，“你做事一直莽撞，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白小聆冷声嘲笑：“让凡人替他们修行，这就是仙人仙道？”
“难道这就是对的？”白小聆质问。
“天地间哪里来的对错！”青上仙恼火，“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人间就在人的两张嘴皮间，在仙界不过也在每位仙人的心里，你凭什么说他们就不对？”
白小聆被他问住了。她愣坐在那儿，半天找不到一个答案回复他。
“仙界逾一半的仙人都靠方石修行，你要是认为他们此道不对，引来先去将会毁掉大半个仙界。”青上仙说着。
“所以你帮着他们，一直想杀死我。”白小聆问。
“你要是不修道，永世不成仙的话也可以……”青默默想着，嘴上缓缓地说。
但是得到白小聆坚决的反对。
“不行！我一定会重修仙道，万物生灵平等，仙人这样做和妖魔有什么区别？”白小聆怒斥他，“众生又为什么要修仙入道，难道只为了剥夺其他生灵的灵气？”
“所以没有余地？”青上仙问，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没有余地。”
青上仙起身，呵呵的笑了。
白小聆虽然是耀华，但现在毕竟还是人身，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害怕。
“如果我执意修仙，你会怎么做？”白小聆试探地问他。
青上仙露出一个诡异而嗜血的笑意。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已经把手放在了她的颈间。
“那就只有让你去下一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