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和钟铭走到胡同口的时候,许思华从胡同口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走出,面无表情地问我为何这么晚都不回家,害我妈担心,跑到许思华家里找我。我看看钟铭,钟铭抿着嘴巴,嘴角一丝莫名的笑意,我跟许思华解释了一下回家迟得原因。许思华不再说什么,让开路,让我推着车子回家,他们两个人目送着我走到胡同深处。到家的时候,很遗憾,我的母亲大人并不是很热心我的到来,正和我的母亲大人热火朝天的煲着电话粥,见我推门进来,随便告诉我饭在锅里,让我自己盛,便继续煲着电话粥。
1个月后的甄选考试,定在一个细雨绵绵的日子里,因为是学校自己组织的考试,参加的学生只有十几个,考完试半个小时,成绩就公布了。被甄选的有三个人,许思华第一名,张年年第二名,许思华班的胖班长,王小帅第三名,张年年又一次轰动了全校,北离中学头一个以初中二年级的身份被甄选参加奥数比赛的学生。
做为一个头脑并不是非常聪明的学生,我在某些意义上是称职的,我做了最大的努力,也做了失败的准备,尽管结果是预料之中的,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校园里的梧桐树落下许多绿叶,这些翠绿的叶子并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可莫名一场春雨,让它们的生命突然间减少了夏秋两季,望着这些深绿的梧桐叶,我感到万分的无能为力,全身上下不知何处涌上来的疲惫,让我有个地方能舒舒服服地躺下,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任何话,就这么睡着,睡到地老天荒。
所幸第二天便是周末,许思华和张年年去邻市参加奥数选拔赛,刘硕忙着和言薇薇约会,我一个人在家不愿意起床,一直睡到下午。我的母亲大人听说我参加甄选落败,高兴地对我说:让我的女儿终于不用这么累得准备一个破考试了,以后早点回家,帮你娘亲做饭。我想,我并不是一个把成绩和荣誉看得无上崇高的人,我并不认为一个得了奥数第一名的人就能过得快乐,而我的生活向往的是潇洒从容。只不过,当和许思华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这些所谓的坚持和习惯便被一个信念搅得天翻地覆,就是,想和他站得近一些。可是,张年年可以,我却不行。
那个周末,张年年和许思华在邻市参加比赛,许思华的父亲出现了,不是钟家山,那个人男人叫黄光华,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我是通过很多零碎的片段了解到的,张年年和许思华在一起后,许思华和张年年倾诉了许多童年的故事,是的,张年年后来和许思华在一起,我是知道的,虽然他们隐瞒得很深。至于为什么要隐瞒,着就是后话了。
许思华现在的妈妈许姨,并不是许思华的亲生母亲,许思华的亲生母亲在许思华刚记事的时候已经去世了,在许思华的印象里他的亲生父母总是争吵,据说是因为黄光华在外面包养情人,有一次,两个人闹起来摔杯子,一块玻璃碴子正好迸在躲在角落里的许思华的额头上,血流如注,直至很久以后许思华的额头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这种争吵一直持续到许思华5岁那年,许思华的亲生母亲一气之下服下一整瓶安眠药,躺在卧室床上悄无声息地走了,母亲服药自杀的那个晚上,许思华的父亲并没有回家,母亲服药之前把门窗都锁上了,许思华之前睡在自己的卧室里,半夜里许思华做了噩梦,害怕,推开卧室门,爬到母亲的怀里,推推身边的母亲,发现尸体已经僵硬,他无助恐惧,既觉得自己可能要失去母亲,又觉得母亲可能是睡着了,他不知所措,在母亲的尸体旁守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下午,有人上门催缴水费,发现里面困了个小男孩,破门而入才发现许思华的亲生母亲已经离开人世20多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