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大叔叫钟家山,住进落花胡同的第二天,我们见到了他的儿子,钟铭。
钟铭在距离这里较远的高泽中学初中部念初中三年级,因为面临中考,功课教紧,所以没有参加钟叔叔的结婚典礼。不过第二天傍晚,我们四个放学后在碟片店厮混了会才回家,恰好碰到钟铭搬行李住进来,我们胡同口见到了他。钟铭长得一点不像地中海大叔,身材颀长,五官棱角分明,微笑像三月的春风,温暖拂面。钟铭拉着行李箱,先和思华招了招手,思华冲他点点头,而后钟铭笑着对我们说:你们是思华的朋友吧,有听思华提起,我是钟铭,以后就是邻居了。
每个青春小说里总会有这样一个男生,他往往作为校草学长的身份出现,无论走到哪里走自带光环,温暖、阳光,是每个少女俗套梦想里的主角身份。就像去年流行的的台湾电影《我的少女时代》里面的风度翩翩的欧阳非凡,让每个见到他的少女倾心不已。钟铭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我和张年年看着钟铭有些愣神,刘硕抬起巴掌对着我的后脑勺拍了一掌,哼了一声道:哈喇子流出来了,花痴,丢不丢人。这一巴掌,打得可真是疼,我恨死刘硕了,他就这嫉妒钟铭又高又帅,像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而他,小学时候还没有我高,到了初中一年级,勉强超过我一点点,皮肤偏黑,总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一点让人看不出是暴发户之子的样子。我狠狠瞪了刘硕一眼,刘硕又回瞪了我一眼。
我们和钟铭一一打过招呼。钟铭今年读初中三年级,等到暑假之后打算念北离中学高中部,离落花户胡同要近一些,可以跟我们一起上下学,而现在,只能每天早起半小时赶公车去上课。钟铭为人随和,跟我们这些孩子在一起,让我们觉得一点也不陌生。思华之前一直害怕母亲再婚,不过看现在的状况,地中海大叔和钟铭都很好相处,我和张年年也算放心下来。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等到四月的时候,家里厨房的房檐筑了一对燕子,我每天搬个板凳坐在下面等着雏燕探出头,这个时候,父亲回家了一趟,在家里匆匆过了两天时间,便急忙赶回了部队,临别的时候母亲泪水涟涟,牵着父亲的衣襟依依不舍,我在一旁冷眼看着觉得好笑,又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女,怎么搞得跟长亭送别似的。我父亲长叹一声,说:今年部队里确实忙一些,等忙过这阵子,我就请假回家陪你。。。。。。父亲走后的当天晚上,母亲又呜里哇啦哭了一夜,我只能硬着头皮去安慰,母亲抱着我边哭边说: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又丢下我一个人。。。。。。。哎,我心中无数***飞奔而过。
五月份的学期中考核结束了,我的成绩依旧是麻绳提豆腐,刘硕也是半吊子,张年年和许思华分别是一年级和二年级的第一名;这次新换了一个教导主任,他要求这次期中考核三个年级的前一二三名分别拍好照片裱起来,陈列在校门口的展览框内,供人“瞻仰”,起初,我还对这种方法嗤之以鼻,开玩笑说等照片裱好以后要专门去鞠躬哀悼一番,等到五月份的某个周五,下午放学后,我们相约一起去看电影,路过校门口,校门口的展览墙前围了好多人,远远就看见几幅巨大的照片被装裱好挂在展览墙上,张年年和许思华的照片都在,因为是各年级的第一名,所以挨在一起,在最高一排。多年后想起这个照片墙便觉得这个新任教导主任真是好笑又浮夸,但当时那两张照片并排放在一起,般配地让人觉得辣眼睛,许思华远远瞅了一眼,便对我们说:走吧,电影快迟到了。我心里有些落寞,张年年和许思华走在一起,我和刘硕默默跟在后面。刚刚那两幅照片真的很相配,我不觉得嫉妒,我,只是有些难过。他们越来越近,而我真的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