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老道拿了一块玉,贴在鼎上,不知怎么的,成林就觉得这鼎没有了那种阴冷的感觉了。他看看觉老道,觉老道点点头,说了声:这个好了。
再接着,觉老道看着那块破石碑,叹了口气,说:“还有这个。”
但是只见他看着,却迟迟不见动手,最后谈了口气,说:“这个实在是难弄。”
众人看着也不敢说话。
像这样的活,李成和李方是不会去接的。他们擅长的是斗有形的东西,这些神神鬼鬼的,实在是不好下手。觉老道不一样,他是全能。但是,这次就算是觉老道也觉得麻烦。
最后,觉老道跟这几个人说,你们找人回去拿些工具,再弄个架子车,咱们先把它弄回去再说,在这地方可不行,槐树多,越弄越麻烦。
于焕文说:“现在谁还有架子车,开辆奔马吧!”(奔马是三轮农用车。)
觉老道说:“奔马可不行,必须架子车!”
先前来的那个先儿说:“不用,你们找点儿木板儿,垫到车斗里,上下的时候都小心点儿就行了。”
觉老道一听,说:“那也成!”
现在,奔马在农村都不叫事儿,谁家都有。不一会儿,于焕文就开着他家的过来了,车上还拉着不情不愿的于焕成。于焕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于焕武刚才醒了,喝了碗稀饭,又睡了。
觉老道一听说:“刚才他就好了,现在是要绝后患,不然给你们村惹事。”
说完,觉老道指挥着,成林和李方两个人把那石碑抬到了车上,这也幸亏那石碑很小。
弄上车后,于焕文和于焕成开车先回去,剩下的人走回去。于老爷子听说于焕武已经醒了,很高兴,这一路话就多了。
走到村口的时候,看见于焕文和于焕成的车被人拦着了,一个老头跟他们拉拉扯扯的,嚷嚷的声音很高,周围还一大群人围着看。
走过去的时候,听见那老头好像是说于家小哥俩盗窃文物什么的。于焕文因为弟弟的事儿,很生气,梗着脖子跟他在吵着。
周围看热闹的一看于老爷子来了,赶紧让开一个缺口,让老爷子进去。那老头看见于老爷子,也不敢再吵吵了,但是还是揪住不放。
于老爷子:“村长同志,怎么了?”
这村长说:“你们家这两个小子,盗窃文物,现在人赃并获。”
于老爷子还没说话,于焕文先说了:“我们是要把上面不干净的东西去了,谁要这破石头!”
村长一听得了理了:“你们少打着封建迷信的借口盗窃文物,我不吃这一套!”
“于主任!”成林一看于老爷子脑袋上青筋都起来了,急忙拦住话头,“这位老先生,既然你说他们盗窃文物,那这样吧,俺们把这破玩意儿拉你家去,你爱咋处理咋处理呗!焕文,你知道他家不?咱去给他卸他家门口去!”
于焕文也不傻,一听成林这么说,立刻就说:“那不是?前面五十米都没有!抬都抬过去了!”
这下看热闹的立刻散开了,这玩意儿谁受得了,他们刚才可是听明白了,棒槌他们就是因为这玩意儿出的事儿!那不是刚刚死了仨嘛,剩下这一个看样子也就是最近的事儿!他们可不知道于焕武的命已经保住了。
这村长一听这话,心里可慌了,连忙说:“我不要,给它送到文物单位去!”
成林一听这话可来了劲儿了:“不去,俺们没钱买汽油!焕文,就把这破玩意儿扔他家去!反正又不远,他拦着车,咱就抬过去!我一会儿给你们弄张符,你们护住心口,咱一起抬!谁要拦着咱就用这破玩意儿往谁身上扛(音gang,四声)!我还就不信了!”
成林在这儿装疯卖傻,吕总在一边嘿嘿直笑。于老爷子干脆装不知道,拉着吕总聊天。李成跟那先儿正向觉老道请教。还是李方最厚道,他在一边儿说:“快点儿,快点儿!饥了,赶快弄完找地方吃饭!”说完他和成林就真的动手抬了起来。
成林用眼神示意于家哥俩别动手,然后就和李方一起抬起了这破石碑。
这时李成故意大声问觉老道:“这玩意儿短期没事儿吧?”
老道说道:“没事儿,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几个人!”
这回不光村长心慌,村长他媳妇也慌了。她也赶紧从人群里跑出来,想要拦着,无奈成林和李方是两个孬种,抬着石头就要往她身上放,吓得这老娘们儿赶紧往树后头躲。
在老婆哭天抢地的嚎叫声里,村长同志也犯了蔫儿,连一句狠话都没撂下,灰头土脸的就被老婆拉走了。
本来这也就没事儿了,谁知李方又对着看热闹的来了一句:“你们谁想要,我们负责给你们抬家去!”
再看人群如风卷残云般一哄而散。
东西拉回到院子里,老道让人都先别动,先用赤硝画了一个圈儿,然后指挥着成林和李方把东西抬进了里面。接着他掏出手机打了个12580查询了一下当地最近几天的天气预报。听天气预报说这些天不下雨,也没啥风,老道还叹了句:现在就是好,至少这天气预报是真方便。
接着,老道又打了个电话,成林听见他说:“喂!是我,老赵!”……“我找你有事儿。”……“嗯~,你也有事儿!我这事儿急!”……“我这边儿也死了人了!你要不过来还得死!”……“你正在路上呢!去哪儿呢?”……“哎,那你先拐我这儿一趟,我也在新乡呢!”……“我在延津呢!”……“你也是来这儿!你啥事儿啊?”……“嗯!刨树?那对上了,我这儿也是这事儿!”……“行!行!你快来吧!知道地址不?”……“那行!你到了村里再打电话!”……“不是,不是树的事儿!你到了再说吧!”……“好,好!拜拜!”
挂了电话,觉老道刚想说话,就听有人喊:“醒了!焕武又醒了!”老道赶忙拔腿就往屋里跑。
到了屋里于焕武果然醒了,老道也没多问,安慰了两句,便出了屋子。
说道这里,成林他们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是咱们就得交待交待了。
道光三十年腊月初十(1851年1月11日)GX桂平金田村,一个落第秀才领着一大帮没饭吃的泥腿子举旗造反了。他们说:要“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无处不均匀,无处不饱暖”。他们这明显是要跨越资本主义社会,直接进入共产主义时代。后来,秀才同志堕落了,他们没有成功。
同治元年(1862年)春,英王陈玉成被苗沛霖诱捕,然后被送到了胜保手里。胜保劝降,陈玉成宁死不降。胜保又看上了陈玉成的小妾,于是心生歹意,便于回京途中,在延津对英王陈玉成施了寸嵥之刑。胜保这也真是色胆包天了。
处死了陈玉成之后,胜保害怕陈玉成找他麻烦,便请了高人火炼了陈玉成的遗骨,把他的阴灵封在一只新铸成的青铜鼎中。他还不放心,便指使心腹诱杀了八十一名英勇精锐的旗兵,把阴灵封在这块石碑里。然后刨了个深坑,鼎下碑上的埋在一片槐树林中。利用枉死士卒的煞气,对抗陈玉成怨魂。
这个事儿可就不是胆大包天或者恣意妄为的问题了!杀良冒功在这个事儿前面都算是小事儿了。这八十一个精锐士卒可都是旗人,满军旗和汉军旗都有,汉军旗也就罢了,满军旗那往上数个几辈没准儿都是皇帝的亲戚。尤其这东西还做不得假,必须是精锐士卒,那时的旗兵,悍勇的还真不多,胜保不得已,里面掺的还有低级武将。胜保自己觉得做得天衣无缝,但这么打击士气的事,还是捅到了上面。
同治二年腊月初四,慈禧密诏,胜保在SX剿匪前线被缉拿并押解回京。次年七月,赐自尽。
掩埋陈玉成的小槐树林这儿有一只刺猬精,它在此地已经生活了千多年了,就在几十年前刚刚渡劫成功,已然能够化作人形了。它很钦佩陈玉成的勇烈,只是苦于天命,不敢参与进来。陈玉成死后,胜保怎么戕害的士兵,它都知道,也是它想办法透漏给胜保手下的将领的。胜保手下的将领这才托关系一个密奏上达天听。
这刺猬本来是要等再过十几年,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就游历天下的,看到了陈玉成与众士兵的冤魂在此,它也很担心,只是苦于没有办法,便呆在了此地,直至今日。起先他化作人形,后来社会不安定的时候,它就干脆变成刺猬,反正也没人去找一只刺猬的麻烦,所以它始终是平平安安的。
陈玉成死前有大怨,加上死的这样惨,本就很难投胎,这回被胜保弄到了一只铜鼎之中,干脆就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而另一方面,那八十一个士兵,也本是悍勇之人,同时受到了无妄之灾,怨气来的不比陈玉成少多少。这两方面就形成了一个局面上的制衡,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也倒是没出什么事情。有时,有人来此,凡是打算在这危险地方动土的,它都想办法给驱赶了。但是,这两个东西在此处,始终是个心病,老刺猬总是担心:这就像个地雷,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就会踩上去,所以它也是万分小心。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千防备,万小心的,没想到还是被人给搅和了,这人就是棒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