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溯眼中瞬时灰暗,无奈的叹息,“我知道我没有证据要你相信我很难,陷害我的人的确高明人让我百口莫辩,只有找到师傅从他口中问得一个名字,才能知道这世间除了我还有谁使得柳叶剑法,才能还我一个清白。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偏偏你是洛松我是景溯,为什么要我们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他越说我越觉得委屈,我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如果他只是苏该有多好。上天待我何其儿戏,如此多番戏耍,是不是我前世作孽太多今生该尝此等苦果。
景溯走到我身前,轻轻的将我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道:“烟洛,若是你只是烟洛该有多好。”
我再也忍耐不住,说到底我不过弱女子一名,却要被命运接二连三的折腾,实在是太欺负人了,顺便带着这段日子在萧楼那里受的委屈一起,放声大哭。
景溯想把我拉进怀里,我使力强自站在原地死活不进他的怀抱,景溯在我头的上方重重的叹气,低下头看着我哭。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楚此刻景溯的神情,只觉得丝丝酸楚横在我们之间,更多的是对这份感情的无可奈何。
我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根本顾不得此刻身在西昌军营。景溯也不拦我,直到帐帘再次被掀开,我才知道自己哭出了多么大的动静。
走进来的是位女子,很美的女人。暖色烟罗织锦的长裙,外罩同色斜襟短袄,领口翻出白色的狐狸毛,衬得脸色白净,肤凝如脂。眼波如秋水,温远明净,柔和了所有的棱角。传说中的神州二美我都见过,姐姐美得华丽雍容,有帝后之风范。景绫美的宁静古典,似古玉般值得久看细品。而这女子,犹如名家笔下的水墨山水画卷,浓淡正相宜。
她的声音柔美,似在哪里听过,“这位想必就是洛松姑娘吧,我叫穆秋烟。”
我此刻的模样定然狼狈极了,用衣袖擦了擦满脸的泪,道:“原来是西昌王妃,失敬。”身为正妃她此刻居然会出现在军营了,确实比较意外。
穆秋烟对景溯道:“王爷让我们女人之间说说体己的话吧。”
景溯看着我思索了片刻,点点头便离开了。
穆秋烟目送景溯离去,拉着我手走到桌子旁坐下,倒了两杯热茶放到我面前,“赢谋喝茶向来挑剔,眼下我们霸占他的营帐,讨他杯茶喝喝也是不错。”
茶香清淡,却余韵非常,一丝清香绕在舌尖久久不退,似有似无,滋味胜却浓香萦绕。
我赞道:“好茶。”
穆秋烟浅浅一笑,将我看了个仔细道:“知道你很久了,今日终于能够见上一面了。这番跟着王爷出征也算有所收获。”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笑,笑得那叫一个勉强。
“你恨景溯吗?”
我抬眼看她,惊讶于她知晓我与景溯之间纠缠之后仍能这般平静淡定,在她的语气里找不到半分的妒忌或是别样的情绪。于是我仔细的想了想她的问题,却只能摇头,“必须恨。”
“那你爱他吗?”
“不能爱。”
穆秋烟隔着面前的桌子握住我的手,她很瘦,手指修长关节明显。但这个动作只让我觉得亲切,并没有感到突兀。我悲哀的发现,这个刚刚相识不过一刻钟的女子竟然比一同生活十多年的姐姐还要亲切。
她握着我的手,秋水双眸透着七分坚定三分执着道:“洛松,我嫁给景溯六个年头了,在我看来即便他要杀你的父亲,也绝对不会做出灭门之事的。”
原来又是说客一名,“证据确凿由不得我不信。”
穆秋烟直视我的眼睛,眼波清澈,隐着女子特有的慧气,一字一句的说:“洛松,有些时候眼睛和耳朵也会欺骗我们,为什么不听听自己的心呢?”
她的话回荡在我耳边,似懂非懂,相似的话我听过许多次,但是无疑穆秋烟的立场让这番话更有说服力,理智与情感的较力撕扯着我的心,噬咬着我的精神。一份家仇,一段孽缘,世间如此的大,却又这般的小,是是非非对错之间便毁了我的亲情蚕食了我的爱情。
而萧楼的看似深情下的利用欺瞒乱上添乱。我不过是这乱世之中如浮萍般的弱女子,没有姐姐那般的抱负,也不求荣华富贵,只愿爱人在侧,岁月静好而已。
然,天不遂人愿。
“洛松。我叫你松儿可好?”
我怔怔的看着穆秋烟,突然反应过来,猛的抽出手来,冷了语调道:“我与西昌王隔有深仇,你是他的王妃,你我之间熟稔不至此。”
穆秋烟叹了口气,缓缓收回手,“洛松,女人本是感情的动物,为何偏偏你这么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