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敲打着紫砂茶杯,如同时间流走的声音。我与他之间,隔着三年的悠悠时光,隔着无法言尽的错过与过错,那段年少青涩的纯恋在时间的苍茫隧道间还剩下多少?
看到他,我不可抑制的会想到我的姐姐。如今的东临王妃洛施。
杯中的茶水凉了,却没有萧楼的声音冷然,他说:“你过的好吗?”
我本能问道:“你说什么?”
萧楼眼里透着淡淡的萧索,说:“松儿,你这几年过的好吗?”
我所料果然不差,平邱一城是洛松换取的,绝不可能是那无名的烟洛。
我微微抬头,道:“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我不知道。”他低头看着他的手指低声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我笑道:“东临王声名赫赫,天下三分你占其中之一,这么多以来你努力想要的已经得到许多了,无疑你是成功的,三伯伯应当以你为傲。”
萧楼抬起头与我对视,那如水如墨的眼底,幽幽的,夹杂些许炽热深深的锁着我,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充满蛊惑,他说:“不错,这三年来我小有成就,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看得到,我也失去了更为珍贵的东西。”
我迷惑了,他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为何要这样感情丰富的看着我说,难不成是我偷的?
怎么可能?
这些年对于他,我只是在金珠银珠翠珠的闲话天下中听到过些许,比如他和南宫晋那老匹夫之间跨越年龄的断袖恋,他和景溯之间眉目传情暗度陈仓的地下情……再次相见便是前些日子在雍山之巅的时候,也是形同陌路。
总而言之,我同他三年来毫不相识。我不愿再做洛松,他以为我葬身崖底。曾经朝夕相对,相知相许的两个人被世俗的种种和人心的欲望生生分开,再见犹漠然。
等等,一个疑问在脑中闪过,我后知后觉的问:“月前在雍山顶,你就已经认出我来了?”
萧楼顿了一下,道:“不知道。”
想想也是,在雍山的嗖嗖冷风中他满怀悲情的在我面前悼念洛松,若是早先知道,何苦把我一个大活人晾在那里,真是荒唐。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李富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楼眸光一闪,那缓缓的一个停顿我似曾相识,这说明我的问题难到他了。他的目光突然定住,瞳孔放大紧紧的聚焦在我的颈间,一道异芒闪过,眼底风云突变。
下一刻,他已经扑了过来,把我压在了地上。
身下是厚厚的羊毛毯子,身上是萧楼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他深黑的眸子里罕见的褪去了冰冷,**的火焰在低低的燃烧,那猩红色的火苗在暮黑色的背景里愈燃愈热,随着他温热的呼吸一起将我禁锢。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兽性的萧楼,丝丝寒意透过毯子袭向背部,我用力挣扎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被萧楼压得动弹不得。
他毫不避讳的盯着我,沉敛的霸气和**裸的**混在一起,恨不得将我剥皮拆骨,熬成一锅浓汤喝下肚子一般。
咦,说起来我是有点饿了。许久没有吃过桂花糕凤梨酥了。
也许是我的分心引起了兴致正好的萧楼的不满,他捏起我的下巴,俯下头来,他的唇冰冷,有点像吃生拌鱼唇的感觉,凉凉的不舒服。我扭过头去,他毫不温柔的扳过我的头,狠狠的吸上我的唇,微微的刺痛感袭来,我不适的扭动身子,却丝毫动弹不得,萧楼强健的身子与我紧紧相贴没有缝隙。他渐渐升高的体温和蛮横的亲吻都让我不舒服。
我一时愤慨,张嘴咬了他的舌头。
萧楼吃痛,低低的叫了一声,却没有放开我的唇,反而更加掀起了更加强烈的风暴。那种感觉令我眩晕,几乎无力思考,只能跟随他的节奏在狂风暴雨中婆娑而行。
良久,他放开了我的唇,却仍压在我身上,撑着手看着我。
我大口的吸着久违的空气,舌头酸疼,忿忿得怒瞪他。
他似乎褪去了冰冷的面具,居然斜着俊眉星目同样怒气冲冲的回瞪我。
这种气氛似曾相识,年少轻狂时我们也曾争吵,冷战,怒目而视。多半都是我撒谎骗他惹他生气了。其实我闯过很多大祸要么连累了他一同受罚要么他一人背黑锅,可无论爹爹和三伯伯如何罚他,他都不曾怪我不生我气。唯有我在他面前睁眼说瞎话骗他,他当真动气,脸色如同千年冰雕,狠狠的瞪我,便再不理我。当然,我哄人的功夫不如姐姐,哄小楼哥哥的功夫却冠绝天下。多则三日少则半日,我们定能重归于好。
但这次,说不上谁骗了谁,谁欠了谁,多年前,我们就情断义绝了。这番平邱之围得解的缘由我仍是一头雾水,他这般对我又是为何?我们也不是当年稚气的孩童,眼神的对峙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累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