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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乱七八糟

狭小的屋子里一片狼藉。地板上只摆着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和一张床。但就是这三样家具,也已经把这间小房间给挤得满满当当的了,只留下了一条从房门通往窗户的窄路。窗台上攒了一层厚厚的灰,用餐巾纸一擦,纸就会立刻变成黑色。

衣柜里堆满了衣服,堆得乱七八糟,随处可见两只颜色完全不一样的袜子,或者夹在外套里的。

灯没有开。屋子里黑漆漆的,连窗外的月光都照不进来。唯一的一点光芒,来自于桌子上的一台小电视。这台电视非常小,只比现在流行的各种平板电脑要大一些,看上去有点像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生产的那种最原始的型号。它所转播的,正是清河体育台。

胡凌飞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他平放着双腿,却把双手抱在了胸前,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要享受比赛的样子。他的右腿上仍然绑着一层一层的纱布,斑斑的血迹清晰可见。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脸色,更猜不出他的情绪。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应该恭喜他们,还是应该诅咒他们虽然他从来不会咒人。

“叮咚!”门铃响了起来。胡凌飞咬着牙,费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挪向大门口,去开门。

出现在门前的,是柳潇和祁学正。他们俩一人提着一个大袋子。两个袋子里面都装满了水果和饮料,全是胡凌飞爱吃、爱喝的。

“你们俩怎么来了?”胡凌飞有点吃惊。

“来看你啊,胡哥。”祁学正迅速地拿过柳潇手里的塑料袋,把两袋东西放到了客厅。

“胡哥,你家里没有别人吗?”柳潇扭着他那几乎快跟脑袋一样粗的脖子,四处打量着屋子。

“没有,”胡凌飞淡淡地说,“我妈有事,这几天暂时还回不来。进来吧。”

三个人进了胡凌飞的房间。胡凌飞打开灯,示意柳潇和祁学正坐在床边。祁学正没忘把东西拎进去。胡凌飞的床不是很结实,很难承受三个人的体重。当柳潇的大压上床板的时候,床板不得不发出“吱嘎”一声的惨叫以示抗议。

“你们怎么来了?”胡凌飞把枕头挪到床中间的位置,“你们家里都没事吗?”

“我们没什么事,”祁学正摇了摇头,“胡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

“好了一些吧。但还是疼。”

“那个可恶的混蛋!”祁学正低声骂道,“改天我要是碰上他,非收拾他不可!”

“行了,”胡凌飞摇了摇头,“他再可恶,我们现在也治不了他。他们几个现在都回去了?”

“嗯,”祁学正点头,“都回去了。”

“哎,胡哥,”柳潇发现了摆在桌子上确切的说,应该是摆在桌子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的小电视,“你还看这么小的电视?”

“嗯。”胡凌飞只是哼了一声。

“这是”柳潇把他那胖脑袋凑向电视屏幕,“莫莫宇杰他们的决赛?”

“对。现在正休息呢。马上就是第四节了。”

“现在谁领先?”

“逐梦队,”胡凌飞把双手背到脑袋后面,“74:73。领先一分。”

“哦。”柳潇点了一下头。

“你们要是没啥事的话,就陪我看看球吧,”胡凌飞说,“反正,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莫宇杰打球了。”

“啊?”柳潇和祁学正同时被胡凌飞的后半句话吓了一跳,同时把脑袋转向了他。

“我过几天就要走了,”胡凌飞说,“去我二舅那里,帮着干点活。既然进不了职业联赛了,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了。”

“啊?”祁学正又叫了一声,“胡哥?你要走?你为啥不早说啊?”

“我这不是正要跟你们说吗?”胡凌飞笑了,笑得很淡然,“我也是刚跟我妈和我二舅说好的。本来如果我们赢了,我就不用走了。”

“没事,”胡凌飞摆了摆手,打断柳潇的话,“到时候,你们来送送我就行了。先看球吧。马上要开始了。”

“叮铃铃”秦震身下的手提包里传出了一段铃声。

“咦?”萧敬臣惊讶地吱了一声,“我的手机怎么响了?”

秦震从座位底下拉出了挎包,从那一堆手机里拿出了萧敬臣的那一部,递给了他。

“秦哥的这个决定还真是英明,”许天豪笑着说,“让我们随时能收到关心和问候。”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秦震也笑了。

萧敬臣看完短信以后,也忍不住笑了,还笑得有点傻。

“哎哎哎”周俊扬堆着一脸贱笑,凑到了萧敬臣的耳边,“小臣,是谁发来的啊?”

“跟你有关系吗?”萧敬臣瞬间把脑袋扭到另一边,用后背对着周俊扬。不知不觉中,他也练成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神功。

“嘀嘀嘀”莫宇杰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看吧,老大的铃也响了,”许天豪拍了两下手,“准是嫂子发来的。”

“哎,老莫,”周俊扬立马放开萧敬臣,转向莫宇杰,“雪瑶没来吗?”

“没有,”莫宇杰从秦震手里接过了手机,“她去陪她爸爸去了。她现在应该在看直播。”

屏幕上只有一行话:发挥真棒,继续加油!回来有奖励哦!

莫宇杰笑了笑,把手机塞回了秦震的包里,问:“秦哥,‘那个东西’拿来了吗?”

“拿来了,”秦震没有动,只是用手指了指背包外面的一个比较大的口袋,“就在这里面呢。”

“呀啊?”

“嘎?”

郑天豪和周俊扬同时发出了一声怪动静。他们都搞不懂莫宇杰在说什么。除了秦震,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围到了莫宇杰的身边。

只见莫宇杰不慌不忙地把手伸进了那个大口袋里,掏出了一条项链。这条项链是用黑色的皮胶条串成的,上面串了七颗椭圆形的玻璃珠,从左到右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莫宇杰小心翼翼地拿着它,把它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七颗玻璃珠刚好贴在了他的脖颈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七彩斑斓的光芒。

“啊?”众人看到莫宇杰拿出来的是一串项链,全都表示大跌眼镜。就连最沉稳的吴海川和萧敬臣都有点摸不着头脑。队长这是要搞什么?这个时候戴项链?

“没什么,”莫宇杰摇了摇头,“这串项链,是我和雪瑶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买的。我们曾经约定过,如果我们要暂时分开,或者说要去干一件大事,就戴上它。这样的话,就跟两个人在一起一模一样了。”

“哦”周俊扬故意把嗓音拉得跟面条一样长,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好了,不扯淡了,”莫宇杰一巴掌把周俊扬拍了个趔趄,“加油吧。第四节马上就开始了。”

所有人再一次围到了莫宇杰身边。秦震也站了起来,站到了莫宇杰的右手边。

莫宇杰最先伸出了右手。一只又一只的手叠了上去。最后一只白净而修长的手,是秦震的。

“逐梦队,必胜!”喊声响彻天花板。如果没有天花板,估计就能响彻云霄了。替补席上方最靠前几排的观众都听到了,有的站起来响应,也有的开始嘘。

另一边,星海队也爆发出了同样响亮的喊声。

白圣泉站在了圈子的中央,高举双拳。其他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举着右拳。

在喊出口号的那一刻,白圣泉低下了头,环视了自己周围的队友一圈,再扭过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莫宇杰。

我不能输!我只要胜利!

莫宇杰仿佛跟白圣泉心有灵犀一般,也扭过头,看了看星海队的替补席。

无论你们用了什么手段,最后的冠军一定是我们的!

“铃”铃声响了起来。这次的铃声稍微长了几秒钟。

“第四节比赛马上要开始了!”解说员故意提高了嗓门,也拉大了广播的音量,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把那些昏昏欲睡的伪球迷叫醒。不过真正的伪球迷是怎么也叫不醒的,而且他们醒了还不如睡着。

逐梦队和星海队不约而同地排成了两个横排,齐刷刷地上了场。逐梦队拍出的阵容是莫宇杰、周俊扬、萧敬臣、郑天豪和袁启轩;星海队的阵容则是白圣泉、庄林、尹昊、古越和苟艺松。

“这是准备干什么?”全场的大部分观众都感到很奇怪。双方竟然都没有马上派上最强阵容?难道是为了保存体力吗?

“应该是为了保存体力,”倪文盛说,“他们两个都知道,他们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休息了,就赶紧抓住第四节开始之前的这点时间,让另外几位主力都适当地休息。”

“嗯,”丁璨点了点头,“如果是我的话,我很可能也这么做。”

“嗯,”倪文盛说,“不过,到了职业比赛里,教练们应该多半都不会这么做吧。”

“嘀!”裁判鸣哨,示意逐梦队开球。最后一节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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