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的街道两边人海熙攘,摩肩接踵。洪不阿跟着洪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城门处。洪不阿瘦小,眼见身前一个个肩膀将他挡的严严实实,便寻摸到旁边的一处柴堆,然后站了上去。
街道两边站满了民众,两排带刀侍卫不断往后推搡着挤到前边的民众。城内众人翘首期盼多时,总算看见一队人策马进了城门。
洪烈正看到人马进城,忙瞧了过去,前头两人并骑而行,一人高冠锦衣,面相威严,正是城主洛祥冯。洛城主右边是一位少女,洪烈眼睛甫一看到她,目光便再不得移开。
马上的少女一身天青色衣裙,身段姣好。再看她相貌,眉毛是三月柳枝,眼睛似深潭明月,脸蛋如芙蓉出水,红唇若新剥荔枝,美得似个画中的人物。少女坐于马上,不时向周围百姓招手示意,动作落落大方,清丽出尘。
洪烈子小长在洛光城,城中南来北往之人甚多,容貌出众的女子也没少见,可这般美丽大方的少女却是从未见过,此时心中不由得悸动非常,对眼前这少女生出无限渴望,这种渴望,强烈的像是沙漠濒死之人得见绿洲,痴武之人得遇神功,嗜酒之人得尝仙酿,心中痴念和热切直激地他气膺胸膛。
马上少女和洛城主一进城,街道两旁围观众人便轰然惊呼,人人惊讶于这少女的美貌,群情激动,纷纷挤上前去,生怕看不清楚。两旁侍卫担心城主和小姐安危,纷纷伸出双臂迫使众人后退,城中民众突然又静了下来,人人大气不喘,似怕惊扰到这绝世容貌。
洪烈对周围情形浑然不觉,只顾呆呆地盯着马上的少女,是心也迷、魂也丢,一副傻愣愣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对战李老虎的不世气概。
洛城主和那少女骑马前行,由于人多街窄,走的甚为缓慢。洪烈见眼前美人骑马经过,惊世容颜慢慢被秀发遮住,这才魂归身体,他忙粗暴地分开人群,朝前疾跑一段,然后直直站定,再次朝那少女望去。
街边人越挤越多,挤得道路越来越窄,洛城主不得不停下坐骑,派侍卫去前边疏通人群。
少傾,前边侍卫报告道路已疏通好,可以通行。马上少女扭头说道“爹,可以走了。”说罢便欲前行,却瞥见洛城主一动未动,少女转头又催促了一声。
洛城主似乎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端坐着,眼神直视前方。
少女心中奇怪,盯着前边看了会,人群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无奈之下,她又出声询问“爹,怎么了?干嘛不走了?”
说罢,她伸手轻拽洛城主衣袖,随着她拽动之下,洛城主袖子突然撕裂开来,露出整条左臂。
“啊!!”马上少女蓦地发出一声惊呼。周围侍卫听见,纷纷拔刀聚拢过来,少女身后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下马跑了过来。
“怎么了?小姐怎么了?”
“姮娥你看我爹胳膊,他,他这是怎么了?”
少女声音焦急,地上丫鬟安慰两句,便朝洛城主走去。洛城主左臂袒露在外,整条胳膊像是枯萎的树木,干皱紧巴、灰败不堪。
丫鬟瞧见眼前景象,吓得一缩肩,张口唤着“老爷?老爷?”
丫鬟大着胆子上去推了一下洛城主的腿,只见眼前之人像是腐朽不堪的树木,受不得半点力道,刚被触碰,整个人突然崩碎,化为一滩细细的粉末消散在风中。
少女瞪大双眼,惊呆在马上,半响,才摇头喃喃说道“不,不是这样,这不是真的。
周围人群出现短暂的寂静,接着,突然爆发,尖叫的尖叫,奔走的奔走。众侍卫忙上前围在惊呆的小姐和丫鬟周围,领头侍卫持刀大喝:弟兄们不要惊慌,保护小姐。
洪烈清楚地瞧见全部经过,洛城主身首消散的刹那,他浑身汗毛直立,惊慌间想起了他弟弟洪不阿,忙扭头四处寻找。
就在此时,城门上爆发出一阵尖利之极的哨声,数条黑影凌空出现,向着马上少女扑去,转眼将至。
“小心头上!”
领头侍卫蓦然爆喝,指天长刀绽放红芒,身形急速旋转,犹如一个拽着长尾的流星,冲天而起,撞向最前面的黑影。
马上少女见有人来袭,强压悲痛,端坐那里凝神戒备。她身前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人,此人黑袍裹身、恶鬼面具遮脸。人流从他旁边经过时自动分流,似乎谁也不愿意触到。
黑袍鬼面人站立良久,宽大的袖袍中突然滑出一柄剑,剑上紫气环绕,黑袍人手执利剑,猛地冲向少女,身形甫动,剑身便发出厉啸,好似猛鬼来袭。
周围侍卫瞧见来人,分出三人,组成人墙,挡在少女身前。谁知那少女说道“你们退开,让我来。”
说罢,掏出一把玉尺,飞身跃起,脚底轻踩马身,摆出御敌之势。鬼啸之剑说话间便到眼前,少女举尺格挡,尺剑相击,发出一阵清脆鸣音,直震的少女身旁侍卫一阵头晕目眩。
黑袍人察觉声音怪异,忙捂耳稍退。
“十二时辰尺,合虚道真是大方啊,音杀神尺竟然传给了你,好东西当能者居之,你这点道行守不住它的,不如交给我来保管。”
黑袍人说罢,撕下衣服堵住双耳,剑尖一挺再次杀上。少女手持玉尺慌忙格挡,几招过后便明显不支。
“看来你学艺未精啊,翻来覆去就只有夜半空琴和雄鸡唱晓这两招。我想不赢你都难,哈哈。”
少女此时心中已是后悔莫及,平日里师父虽是殷勤教导,自己却贪迷音律之道,一有机会就偷偷去抚琴弄笛,如今杀父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无手刃仇人之力,真是悔不当初。
黑衣人戏弄了她半响,剑势一变,嗖嗖两剑刺出,险些让眼前这少女香消玉殒,少女马上急忙使出师门步法中的瞬息步,堪堪避了过去。
“哟,还能躲过去,再试试这招。”
说罢,黑袍鬼面人的剑上紫气倍增,绕剑飞速转动,只见他持剑一甩,无数紫气猛然射出,夹杂尖利啸声冲向少女。
少女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全身上下尽数被紫气击中,周身带血,斜着飞落下马。
“小姐,小姐,快来人挡着这个凶手。”
躲在后面的丫鬟见少女战败落马,忙一边呼人援救,一边跑过去查看少女伤势。
“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却没时间玩玩,妈的。”
黑袍人甩掉脑中念头,不再耽搁,挺剑直刺落地少女,眼看她就要身死当场,“铛”的一声,剑被一把从天而降的刀格挡开来,却是听到呼救的领头侍卫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