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朱见深左右看了一下,见项羽在看他这才意识到了尴尬,赶忙道:“敢啊!有什么不敢的!”
“好!”项羽大笑起来,一拉马缰,调转马头,道:“你们先跟我回大营,待天明你与子期在军中的校场比试!”
虞子期也调转马头,跟了上去,空留朱见深等人在原地,虞子期走了一小段距离,不见众人跟上来,心里还是放不下戒心,乃回过头说道:“愣着干什么?快跟上来啊!”
“就来,就来!”丰臣秀吉招呼道,然后走到一旁,一拍发愣的朱见深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晨曦背上走啊!”
朱见深醒悟过来,看着似乎是在为刚才的巧言相辩沾沾自喜的丰臣秀吉,他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又一看项羽、虞子期二人都已经上了土包,等他二人过去了以后,他一推丰臣秀吉,怒道:“刚刚瞎你在说什么!怎么我跟晨曦感情深厚难舍难分了,还有那比试,你咋想的!感情不是你打!”
“不……不可以吗?我又不知道你不想打!”丰臣秀吉一脸无辜,接着又转变一脸坏笑道:“再说你跟晨曦感情不深厚吗?”
“厚……”朱见深不知道怎么说了,他看着丰臣秀吉的笑脸,心里兀自生出一种想一拳打上去的感觉,冷哼一声他转过身之扶起晨曦,背在身后道:“走吧!别等人家走远了,追都追不上!”
“那不怕啊!你抱着晨曦跑得都比我快!”丰臣秀吉说完赶忙躲闪一边,旋即大笑起来。
朱见深想要踹他却是够不到,加上身后又背着个人,只得放冷眼盯着他,见他仍不露悔改面色,朱见深便一转身子往山包上走去。
但他没走多远丰臣秀吉就从身后跟了上来,丰臣秀吉佯装看了看天上的雨,嘴里感叹道:“哎呀!好大的雨呀!见深你累是不累呀?”
朱见深不语。
“哎呀,你要这样子,我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开开玩笑罢了,不打紧的,晨曦你说是不是?”
晨曦面上一红,但也不语。
丰臣秀吉见了一阵无趣,便将身子一扭,回头去找走在后面的路之信、雷诺二人说话去了。
就这样,朱见深翻过了土包跟在了军队后面,但无论他怎么走,他就是听闻不到身后的人有何动静,那身后人仿若睡着了一般
“怎么不作声?难道在想事情?不对,不会是发烧烧昏了吧!”他心里暗忖,同时眼睛往后面瞄了一眼。
“喂,你没事吧?”朱见深摇了一下身子偏头问道。
晨曦眼睛直勾勾的,被他这一摇晃醒悟过来,连声道:“我没事啊!还好了!”
“那你怎么不作声,我还以为你烧昏了呢!”朱见深将头回过来道。
“没……没有了。”晨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朱见深听了心里生了疑惑,便问道:“在想事情?”
“什……什么?”
“我说你在想事情吗?”
“是啊!”晨曦趴在朱见深的背上,她忽的觉得无聊,抬眼看了看黑夜,雨水扑在她的脸上,又浸透了她的眉发。
她低下头,一手拨着朱见深后脑长出来的碎发,心里觉得有趣,便道:“你的头发长得很快啊!我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头发推得光光的,像个和尚!”
朱见深心里一动,脑中回想起自己往日相貌,嘴上笑道:“有吗?我怎么觉得长得很慢啊!“
“哪有!已经很快了!”晨曦说着又用手在他后脑勺上搓了搓,似乎觉得那短发茬扎手很舒服。
朱见深笑了一下,雨打在他前身,后背却是一片温暖,他突然有一种错觉,仿若背后背的是那个熟悉的人。
他眼睛看着前面的火龙一样的军队,俄而叹了一口气,偏过头问道:“晨曦你说等我把任务都执行完了,那我的头发会不会长得像秀吉那样的长了?”
晨曦想了想,脑袋里浮现朱见深长发飘飘的模样,便笑道:“肯定会啦!后面还要去其他的维度空间,一定可以长很长!”
“哈哈!”朱见深也笑了起来:“那我们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相处呢!”
“是啊!”晨曦又望了望夜空,然后幽幽然压低声音说道:“这么长的时间,你不会想那你的那位同学吗?”
朱见深前进的步子没来由忽的一顿,脸上随即浮现一丝苦笑,心中想到:我如何不会想她,我每天想他她想的麻木,可……
“我想她也没有用啊!她有她的生活,有她的朋友,有她的事情,她每天都可以过得很开心,过得很充实!”朱见深的话语里带着丝丝的自嘲,透着酸味。
晨曦似是听出了什么,面上露出了一丝和善的微笑,忽的问道:“那你呢?你现在开心吗?每天过的充实吗?”
朱见深想了想,随即笑道:“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有挑战让我觉得很充实!”
他说着这些违心的话会让他觉得好过些,事实上他说完了这些感觉心里也确实不那么拧巴了。
之后二人同时地沉默起来,在这雨夜中,他二人一人背,一人被背浅浅地前进。
良久,晨曦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三分好奇,问道:“见深啊!假如有一天你成功地完成了这些任务,你会选择留在古德曼还是回去你那个世界?”
“不知道!”朱见深从自己的心事中醒悟过来,想了想接着说:“未来的事很难说,也许我能在这里历练一番变得更强,但也许我就死在明天再也回不去了?”
晨曦听了眉头一皱,她刚欲说话就又听到朱见深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为了我们这个团队,也为了改变自己,我会努力地活下去,战胜困难!”声音显得很坚定。
晨曦的嘴角终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很认真的男人,现在那个认真的男人背着她,让她忘却了一些她所不愿说出的烦恼,不知怎地,她忽的觉得心灵突然很放松,便又有了一些想问的问题。
“其实这些任务你大可不必来接的,你接任务的时候也没问一句为什么,有时候你的想法我很难以琢磨,好想你做一件事并不需要什么理由,是这样的吗?”她问道。
朱见深陷入了沉思,认真地想了想晨曦的问题,然后说出了答案:“其实当时不是我不问,而是我问了萨茹曼那个老头他也不会跟我说实话,事实上你说这些任务我大可不必接我并不赞同,从我在书华楼遇鬼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已经被改变了,我知道了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如果我拒绝,你觉得我一个知道了这么多事情的人会活得长久吗?”
他的话说的不急不慢,道出了另一番深意,晨曦面色微惊,她没想到朱见深是这样想的,微微点头,她说道:“是哦!我倒是没有为你想到这些,原来很多事情看着简单其实也没有这么简单,就像你这么简单的一个人,做事的时候却处处留着不简单!”
“有吗?”朱见深问道,不知道自己哪里是透着不简单的了。
晨曦嗯了一下,也没有作答。
朱见深自己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觉得吧,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很难变得简单,就像我知道赵括、田猛他们的命运,却不能改变一样,你的心里一定也有着怎样的故事吧!”
聊了这么久,这句话算是触动了晨曦的心思,她感觉心被麦芒扎了一下一般,想起了过往之事,她叹道:“是吧!”
然后她又觉得话题有些沉重,便故作一笑道:“奇怪了,我们干嘛要说这些!搞得怪怪的,还是不要说了!”
朱见深一听,也笑了一下,知道晨曦这是故意在回避话题,也明白她是不想说到某一方面的事,就没再问了,他点了点头转了转眼,专心走路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他二人基本上都是无语。
丰臣秀吉和路之信在半路的时候抄到了前面,之后就一直走在前面,朱见深背着晨曦走在中间,而雷诺则是一个人一直走在后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跟随军队到了楚军大营外,一身泥泞进了大营中。
项羽还算仗义,他安顿好了军队又亲自过来给他们五人安排了住处,但让朱见深比较无语的是他居然跟晨曦住一个帐篷,这也无法,丰臣秀吉先前多嘴胡说他跟晨曦是夫妇,未免引起怀疑他也就和晨曦一同住了。
可入了帐篷他又发现,这里面只有一张床!
帐篷里朱见深和晨曦两个人面面相觑,朱见深又是看了看那唯一的一张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很尴尬。
朱见深身子一动,走到一边,道:“要不你先回避一下,我将衣服换了你再进来。”
晨曦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就往帐篷外走去。
朱见深从空间戒中取出了常院长备在里面的棉衣,又褪去了身上剩余的衣服,这一路他着实冻得不轻……
而另一边,剩下的丰臣秀吉、路之信、雷诺三人就比较可怜了,因为楚军的辎重被汉军抢掠过,所以帐篷短缺,他们三人只能挤在一顶小帐篷里,对此项羽也表示很不好意思,他三人意见也颇大,但朱见深一句话把他们说得没脾气了。
朱见深说:“你们三个鼾声一个比一个大,就是让谁跟你们睡谁也熬不过第二晚!”
他三人听了脸上一顿羞红,灰溜溜地进了那顶小帐篷里,不再抱怨了。
朱见深换好了衣服,又出去帐篷外等晨曦换衣服,因为晨曦病了,他在帐篷外等候的时候就想好了,他要在营帐里那那张木桌上对付对付,床就让给晨曦了。
进了帐篷里,他跟晨曦说了此事,晨曦也没有过多说辞,二人穿上棉衣身子渐暖,不觉困意来袭,便要就寝了。
结果临睡的时候,又从帐篷外进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进来,经过一番交谈朱见深才知道,这女子就是虞姬。
朱见深看着虞姬的模样,觉得真是有一种古风的美,那动静间都带着一种柔态,他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着。
虞姬此行的目的来是来看望晨曦的,项羽回去后,她听说有一个生病的女子被带回来,放心不下就想来看看。
晨曦得知后心里一阵感激,二人说了些话,但碍于朱见深在一旁虞姬也不便多留,就说明天再来的时候她会带些草药过来,而后就走了。
送别了虞姬,朱见深进帐篷走到到桌案前,那桌上有一盏油灯在点着,桌案后面的帐篷上还挂着的有一柄剑,他盯着看了看,忍不住走过去将剑取了下来。
把剑抽出剑鞘,放在油灯旁比试,但见寒光夺目,这竟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剑,他心里暗暗赞赏,不觉吟唱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吟完后他听着帐篷外的雨声、军马声,他忽的想:古代的将军战前都是这样的吧!
合了剑,吹了灯,拉过椅子上的虎皮,他往桌案上一躺,算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