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虢茂吃住都在教军场营房内杜门谢客,跟随他火烧盘丝沟、收取雄州的十军头李镔、元达、郜琼、王肇、王撼重、张曝旸、李竣、傅遁、耿全斌、马喑及滚龙河附近招募的市井耕夫、渔夫、猎户、铁匠等人多次登门造访,都被他以军务繁忙为借口推脱。
这日夜晚,虢茂正在回忆与燕云相识的过程,临别时三个月的约定,心想三个月的时间快要到了,燕云迟迟不见踪影,如果再见不到燕云,就——就只好不辞而别,但这一别注定是天涯永隔,怎好不辞而别?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样更好。等三个月期限已到,无论燕云来否,都要归隐山林。
虢茂正在寻思,军卒来报:“报排阵使!瀛洲都部署房郡王驾前幕宾樊雍差人相访,这是书呈、礼单。”递给他。
虢茂一惊,没有接下,沉思须臾,道:“将书呈、礼单退换明和(樊雍)先生的差使,请差使转告明和(樊雍):恕山夫不恭!明和好意山夫心领,等明和归隐后,山夫自当赔罪!”
军卒应诺而退。
不多时,晋王带着亲卫王衍得来访。虢茂躬身施礼:“山夫见过殿下!”
晋王笑容可掬,道:“存密!繁文缛礼岂为孤王与高士所设!辽邦的顺州、儒州、莫州、新州、妫州、妫州、蔚州等十一州,人无斗志,军心涣散,望风而降,真可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燕云十六州现已有十三州并入我大宋版图,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全赖存密虎威呀!”
虢茂诚惶诚恐,道:“山夫安敢贪天之功!殿下天威所至,番邦十一州哪敢不拱手而降!”
晋王言不由衷笑笑,转而笑容逐渐消失,道:“存密久居山林,宦海可有故交?”
虢茂当然明白他问话的意思,道:“山夫一介布衣,草野之中有些朋友,‘明月’、‘卧云’与山夫友善,谬称‘林下三隐’。‘明月’就是明和(樊雍)先生。”
晋王道:“‘林下三隐’自是是隐居山林的高士!‘明月’是如何出山的?”
虢茂道:“高士不敢当,都是些闲散之人。‘明月’内人嫌弃生计清苦,离他而去,他为了赌气出山寻觅功名。自他出山后再无音信,今日才知他在房郡王驾下当差。”
晋王略有所思,道:“哦!樊雍先前经贾素举荐在孤王府上办过差,孤王看他非等闲之辈,想要历练历练他,怎奈他经不住那个苦,他处觅高枝了。也怪孤王不慎走了一位大才。”其实并非如此,樊雍为人清高,与赵光义府上僚佐大都难以融恰,也不得赵光义欣赏,赵光义便叫他作更夫,还是有人进谗言,赵光义就罚他作斋夫(清扫工)。
虢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许多盘根错节的关系,不再搭话。
晋王道:“与凤同飞出俊鸟,与虎同眠无弱兽。想必‘卧云’也是一位世外高人?”
虢茂道:“‘卧云’是‘明月’的门下弟子。”
晋王道:“哦!”
虢茂道:“请殿下上奏朝廷派遣十万禁军驻守燕云十三州,辽邦迟早会前来争夺的。”
晋王不假思索,随口道:“依卿所言。”
虢茂推断他在敷衍自己,但也不好再进谏。
晋王与虢茂又闲谈一阵,起身回府。
一连一个多月,幽州城一直沉浸在胜利的气氛中。
这日晚饭完毕,晋王装扮成客商,柴钰熙、郜琼、元达俗衣便装扮作伴当,一行四人出了帅府后门游逛幽州夜市。幽州是辽国的陪都南京面积居五京之首,人口密集,民族杂融,经济发达。市井繁华,灯火辉煌,街道两边茶坊、酒肆、绫罗绸缎店、珠宝香料店、香火纸马店等屋宇鳞次栉比,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晋王、柴钰熙、郜琼、元达转过几条街,见一家“门神店”店门外围满了人。晋王心中纳闷:又没到年末,怎会这么多人争相购买“门神”。郜琼道:“咦!过年了?俺的回去看看黄历。”
元达道:“‘郜大痴’!‘郜大痴’!痴傻到家了,重阳未过,怎会过年?”
郜琼道:“哦——哦!那这帮混沌买什么‘门神’?”
元达道:“俺也疑惑,待俺问问。”上前拽着向一个没挤去的老者询问,道:“老丈!过年还早,都疯了一般抢买‘门神’,这是为啥?”
老者道:“客官求您了!别给老朽添乱了,老朽挤了两天都没买到。”说罢又往里挤。郜琼火急火燎一把将老者拎出来放到晋王、柴钰熙、元达面前,道:“你说出原委,洒家给你抢!”
老者吓得惊慌失色战战兢兢,道:“回客官!这‘门神’神通广大可不得了!”
郜琼道:“不就是秦叔宝、尉迟恭吗!有啥不得了?”
老者道:“不——不是!”
郜琼道:“啊!是谁?”
老者道:“客官真的不知!如今别说幽州城,就是幽州所辖六州十三县的人都知道——‘火神爷’呀!”
郜琼道:“少要卖关子,洒家不知道,快说!”
老者道:“哦!就是火烧盘丝沟十万番兵、调十万火龙兵火困幽州城的‘火神爷’存密爷爷呀!那些被放回来的辽邦残兵败将,听到‘虢’字就吓得尿裤子。你想请‘火神爷’守门,别说番兵番将就是阎王老子也不敢上门!哈哈!”
郜琼哈哈大笑:“哈哈!火神爷原来是虢茂。”
老者惊恐道:“呀!火神爷的名讳可不能叫!”随即又往门神店里挤,被郜琼拽出来。郜琼挤进去,丢到柜台一把铜钱,抢了一卷‘门神’画,递给老者。老者对他连连作揖相谢。
晋王望着“门神店”拥挤的人群。
郜琼道:“殿(下)——店,这店没啥好看的,东家咱找家酒楼尝尝幽州本地的酒菜如何?”
晋王没有回答用手示意赞同。晋王等人穿过一条街进了一家酒楼,围了一张桌子坐定。郜琼喊来酒保点了一桌菜、两坛酒。晋王仍是以茶代酒。主仆四人边吃边唠。郜琼喝了几碗酒,道:“东家!俺没想到百姓把虢茂当成了火神爷,如果虢茂真是火神爷,东家不就是玉皇大帝了!哈哈!”酒楼内吃酒的人听罢,都扭头看着他。一黑脸汉子走过来,道:“什么虢茂——火神爷——玉皇大帝!兄台给俺讲讲。”显然是没听清楚。郜琼没兴趣,不搭理他。一个头戴方巾汉子走来,道:“问他!会不如问我。虢茂是谁?那是火神爷爷转世,十万八千番兵被他一口神火烧得神飞魄散一个不留!这幽州别人不知道,咱这本地人还不知道吗!幽州那是铜墙铁壁,大汉皇上、大周皇上、还有赵官家多少次御驾亲征,咱们连那大旗的影子都没见过。可虢茂望幽州城下一战,幽州番将就乖乖开门投降,为啥知道不?”
黑脸汉子好奇,道:“兄台——兄台!给俺说道说道,俺请您吃酒。”
头戴方巾汉子,道:“不必了!虢茂望幽州城下一战,看这幽州城就是十万、二十万、一百万宋军也攻打不下来。”
黑脸汉子,道:“那幽州番将咋就投降了呢?”酒楼个个角落的人们纷纷围拢过来竖起耳朵听。
头戴方巾汉子更有兴致,道:“虢茂一跺脚就飞到了凌霄宝殿,向玉帝借十万火龙兵,玉帝哪敢不接,急忙令天王点齐十万火龙兵交给火神爷爷虢茂,火神爷带着十万火龙兵浩浩荡荡就来到幽州上空,火神爷令旗一挥,十万火龙兵各放火枪、火刀、火弓、火箭、火龙火马、火鸦火鼠,顿时幽州城内火鸦飞噪、火马奔腾,火鼠喷烈焰,火龙吐浓烟。番邦主帅再不投降骨头渣都得烧成灰!”
黑脸汉子,道:“哎呀呀!火神爷好个神通!”
头戴方巾汉子,道:“这算啥!火神爷还能呼风唤雨。火神爷进了幽州城,眼看幽州人畜房屋就要化成灰烬,念动真语,四海龙王匆忙施云布雨,大火顷刻就被灭了。”
黑脸汉子,道:“火神爷能管得了天上的玉帝、海里的龙王,能管得了地下的阎王吗?”
头戴方巾汉子,道:“当然管得了!火神爷火烧盘丝沟时,就调动了十万阴司兵马助战,要不是这样,火神爷领的五百乌合之众怎么也灭不了番邦皇叔范王的十万八千精兵。”
黑脸汉子,道:“天兵天将、龙王、阎王都乖乖听火神爷爷的调遣,火神爷爷咋不当玉帝呢?”
头戴方巾汉子想了一会儿,道:“火神爷爷是拽着胡子过大街——谦虚!”
一个秀才挤过来,道:“胡说八道!你说的那不是火神,是神火大帝虢茂,玉帝、龙王、阎王本来都归他管。”
头戴方巾汉子,道:“你凭什么说我胡说八道!你又没见过虢茂?”
秀才道:“俺还真见过虢茂!”
围观的人们睁大眼睛,大气不敢出听他讲。
头戴方巾汉子,道:“虢茂长的啥模样?”
秀才道:“虢茂身长三丈三,面如火炭,走起路来脚架两团烈火,日行八万八千里。”
一个矮子挤过来,忙道:“不对!虢茂和俺长得一样,俺刚从教军场回来。”
你一言他一语争论不休。
柴钰熙见晋王没了兴趣结过酒钱,和元达、郜琼分开人群护着晋王出了酒楼。街上市人三三两两谈论着火神爷。晋王等人走处一处僻静街道。元达道:“虢茂这番真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呀!”
郜琼道:“虢茂都被传神了,传的俺也信那虢茂不是人是个神通广大的神仙,要不是神仙哪能借的来天上的火龙兵!”
柴钰熙试着说道:“虢茂名气太盛,钰熙怕——怕。”
晋王微微一笑,道:“虢茂的名字威震敌胆,市人争相传颂,这有何不好?虢茂是我大宋晋王驾前的排阵使,不正是杨我大宋军威吗?钰熙,多虑了!”
晋王主仆一路闲谈不觉回到帅府,夜色已深,各自回房歇宿。
晋王赵光义盘点近期绝处逢生转危为安,恍如一梦。从败夹蛇谷、走野马坡、弃雄州城,自己统领的十万宋军被辽邦杀得丢盔弃甲几乎丧失殆尽,龟缩滚龙河鳌鱼滩,丧权辱国罪不可赦,自己到了崩溃的边缘。天不绝我,猎户虢茂虢存密横空出世一挽狂澜,领五百市井丢钱弃物诱敌深入,背水一战置之死地,绝地反击将辽邦先锋军马连杀带追赶入盘丝沟,前堵后围,一把大火把十万番兵烧个灰飞烟灭,只消半日;只消半日收复雄州,释放降兵扬我军威,檀州望风而降,借天兵火焚幽州城,幽州不消半日不攻自破,真是神来之笔!这是兵家之最高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即使孙武子重生、韩齐王(韩信)再世也未能如此!
从盘丝沟到幽州城,辽兵望风披靡,虢茂捷报频传,令晋王赵光义连连兴奋不已,随着幽州大捷之日渐渐远去,一种无以名状的忧虑如屡屡炊烟从心头升起,不是乐极生悲的感觉,挥之不去,愈来愈浓,呛得几乎透不过来气,一连几日寝食不安。
这日,晋王赵光义三餐没有进食、没有开口,在帅府内堂来回踱步,时快时慢。近侍王衍得侍立一侧。晋王踱到书案前,拿起一只茶杯。杯中的茶早已凉了。王衍得推知主子无意用茶,既不多言,也不换茶,静静观察,等待主子吩咐。晋王低头脚步一步一步没有方向移动,走到墙边止住脚步,抬头看看窗外黑漆漆竹林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凝思着,“啪嚓”一声手中把玩的茶杯无意落地,静静厅内显得格外响亮。王衍得迈着快捷而无声步子,上前弯腰捡地上摔坏的杯茬。
晋王道:“杯子总不破,叫陶瓷匠人吃什么!休要捡它了。”
王衍得心想主子今天总算开口了,道:“殿下真是菩萨心肠,时时不忘天下苍生疾苦,大宋幸甚!”
晋王道:“禹锡(陈信)近日怎样?”
王衍得道:“回殿下!殿下大军自进了幽州,小的就照殿下吩咐为陈医候(陈信)挑选了一座上好宅院,在帅府北街很是幽静,隔三差五小的奉殿下之命问候陈医候,把殿下赏赐他的金银锦缎都转交给他了。他的弟弟陈从豹战死野马坡为国捐躯,殿下没少登门安抚,赐给他不少珍宝,可谓礼遇有加!就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虢茂恐怕也不及他。”
晋王平静道:“存密将兵奇才,禹锡杏林独秀,乃孤王左膀右臂。衍得记住,不可妄加评说!”
要是别的仆人这么说,晋王早就雷霆大怒,非把他就地斩首不可;但王衍得不同,他不但极会察言观色,更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和任何人谈起晋王及晋王属下的任何事情,晋王深知这一点,对他很是信任。
王衍得惶恐道:“殿下!小的错了,小的错了!请殿下责罚。”
晋王道:“罢了。走叫上元达随寡人探访陈禹锡。”
随即王衍得伺候晋王换上便装,自己也扮作小斯模样掌起灯笼,随晋王出了帅府后门奔陈信住处。
北风肆虐,夜空的朗月繁星不知何时被风吹落到无底的沟壑,消失的无影无踪,街道里弄落叶飞舞,肃杀之气透彻肌骨,灯笼射出浑浊的光随着脚步摇曳着。晋王、王衍得,一主一仆一路急行奔往陈信住处。
再说瀛洲都部署帅府的房郡王赵光美,自晋王赵光义前往雄州上任,便差遣近百名暗探刺探晋王的情报,一日三报。自晋王盘丝沟大破十万辽军,到复雄州、克檀州、定幽州,燕云十一州望风而降,捷报频传。赵光美恼怒到了极点,茶不思饭不进,除了咆哮谩骂,就是那下人出气,连打带骂,整个帅府搞得鸡飞狗跳,一日打伤十几个下人。
这日,房郡王赵光美在帅府召集文臣武将商议对策。王府长史“神机军师”李沐、王府司马“小陈平”阎琚、王府参军“病子房”孙瑜、主薄张屏、王府翊善阎怀忠、王府虞候王继珣、孔目樊德铭;武将亲卫武状元“赛张辽”乔琏、武进士“天目将”阎觅、“病存孝”范腾虎,“黑灵官”赵淮鲁、“小仁贵”赵琼、“大刀将”颜锺、“金头白猿”王戬等人分列两厢。
赵光美坐在帅案后,长吁短叹:“赵光义!赵光义!老天怎么总是这么眷顾你!”对左右道“众位卿家有何良策?”
王府首曹长史李沐耷拉着眼皮,生怕言语之失落以阎琚、孙瑜口实,不敢多言,再说胸中也根本没什么良策。阎琚、孙瑜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除了窝里斗没什么本事。其余文臣见文臣三巨头李沐、阎琚、孙瑜都没有注意,都不会发话,武将就更不会说了。
赵光美见属下遇到大事个个装聋作哑,大肆咆哮:“废物!一群废物!尔等平时出口成章巧舌如簧,到尔等效力的时候,个个都作壁上观,尸位素餐,酒囊饭袋!”抄起帅案上的烈火狮子大印摔倒地上。众文武吓得战战兢兢。王戬小心出列,环顾两厢,道:“咱们别怪殿下大动肝火,这是殿下仁慈,若我等换了晋王那样的主子,丢官发配都不在话下!”转首对赵光美道“殿下!明和先生起处也是百密一疏,想那晋王怎是池中之物,给他一杯水便能牵起千层浪。”
王府虞候王继珣凑着说:“殿下!延祥(王戬)说的不错,晋王哪是善鸟,末吏早就料到晋王会见此功业,只可恨末吏位卑言轻,当初不敢妄言。”
孙瑜王府参军寻思:王继珣一个非进士出身的腌臜,除了做事后诸葛亮,就是嫌自己的官职卑微;王戬其貌不扬,不文不武,就仗着四世三公的出身得郡王的宠,也敢说三道四;不过王戬把了事不周的责任推给樊雍倒是一招好棋,否则王府的长史、司马、参军是脱不掉干系的;出列道:“殿下!明和神机妙算,怎么会如此失策!放虎归山,他倒安稳得很!一连几天不见踪影,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呀!”
赵光美责问:“孙瑜混沌!你来我府上多久了,可为我出过一个良策!现今也好腆着脸诋毁明和先生!滚!滚!”一把将帅案掀翻在地,帅案上案牍文书洒满一地。惊得众僚属跪倒一片。
赵光美呵斥:“尔等还不滚,等着领赏吗?”众僚属灰溜溜退出帅府。
赵光美焦躁地满屋子转,踩到地上的文书摔在地上,两三个下人壮着胆子急忙走向前想扶他起来。一位老者悄然而进,向下人们挥手示意,不要扶起赵光美。
赵光美俯地责骂“来人!来人!人都死绝了!”没人回答。他悻悻爬起来,怒道“腌臜泼才!逼着孤王开杀戒!来人!来人!”冷不丁看见帅厅门口伫立的老者,满腔怒火立刻压了下去,僵立着,满面羞愧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有顷,道:“先生!我错了——叫您失望了!”
那老者正是樊雍范明和。一连十几天、几十天晋王在前敌的捷报,令他焦虑不安,一直托病没有到帅府应值,独自一人静静思量着对策。这天思考出一策,就来找房郡王赵光美进献。
樊雍一连严肃庄重,道:“殿下!是老朽错了,老朽令殿下失望了!老朽有负老令王(赵光美的岳父辅天郡王金夺令王镇宁军节度使张铎)重托,未教使殿下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躬身一礼。
赵光美更是惭愧,紧忙扶着他,道:“先生!先生勿弃寡人!寡人一定——一定听先生教诲。”随引他进了帅府深后厅。宾主落座。
赵光美冷静片刻,理清思路,道:“赵光义一连得了燕云十三州,竟敢不向圣上请禁军进驻,他要割地而王与大宋分庭抗礼吗?”
樊雍道:“殿下!晋王就是有次心也无此力,辽邦燕云十三州现今是归降于他。燕云十三州是辽邦挺近中原的门户,辽邦焉能不派遣重兵不卷土重来,十三州军心不稳、官心不定、民心不安,等到辽邦大军压境之时倒戈一击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晋王之所以没有上奏请禁军驻守,多半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完全可以控制燕云十三州,借以争夺储君的资本。”
赵光美道:“赵光义当然守不住十三州,但他手下的虢茂可了不得!连天兵天将都听他调遣,赵光义如今是如虎添翼!您说过那虢茂是您的故交,把他拉过来为寡人效力如何?”
樊雍摇头道:“不可不可!‘清风’先生的秉性老朽深知,他绝不会因私废公的。”
赵光美焦急道:“那——那怎么除掉他?否则寡人死无葬身之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