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尚飞燕闻到燕风婉转悠扬的箫声,跳下花轿不顾一切的朝燕风飞奔,跑到燕风马前,燕风一把将她拉上马背抱在怀里。
从迎亲队伍里跑出元达,怒气冲天从吹鼓手中夺过铜钹,跑到燕风马前,大骂:“燕风卑鄙下作的贼畜!你嫂子也敢抢,八爷我非打出你的屎尿来!”举起铜钹就打燕风。
燕风身后的公人急忙驱马拦住抽出腰刀,怒喝:“不知死活的村野蛮夫,想造反!居然敢在东府(宰相政事堂)巡行史相公面前撒野,再不滚开就叛你个行刺上差之罪!”
鱼龙县元达的同僚们好意的拦住元达,小心给公人赔罪,吆喝迎亲队伍闪开一条道路。燕风在公人簇拥下径自南去,路过燕云如同陌路。
迎亲的、送亲的、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燕云骑在马上像尊泥塑一动不动,眼前的一切仿佛嘎然凝住了,时光倏地顿止了,人群吵杂的声蓦然没有一丝音量。
方逊招呼众人散去。少顷,众人散去,空旷路边只剩燕云、方逊、元达三人。
燕云仍僵坐在马背,面无表情,目中无物,像是心静如水。
元达劝道:“七哥,别生气!燕风畜生不如晚遭雷劈,尚飞燕屎壳郎插鸡毛更不是什么好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燕云仍无动于衷。
元达见没效果,继续骂:“尚飞燕枉披一张人皮,哪个该死的爹娘生下她个水性杨花的烂货!七哥你为这么个changfu生气值得吗,值得吗!大丈夫肚里能撑船,这点儿事儿算个啥,眨巴眼就过去了。大丈夫何愁无妻,凭七哥的人品、才学、武艺,天下的好姑娘随你挑--------”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方逊道:“八弟别说了,还嫌你七哥不够烦。”
元达道:“大哥,我这不是劝七哥么。你说燕风、尚飞燕是东西吗,是东西吗!七哥为那两个王八玩意儿生气值得吗,值得吗!天下有的是好姑娘,等着七哥挑呢,都等不耐烦了------”
方逊嗔怒道:“行了,老八有完没完!”
元达见大哥生气不敢再言语。方逊拉着元达慢慢往前走,走出百十步停住,远远看着僵坐在马背上的燕云。
一个时辰过去了,燕云仍是纹丝不动。
元达道:“大哥,七哥是不是被气傻了?你想想他能不生气吗,接亲接亲,接到半路新媳妇跟人跑了,拐跑媳妇的人又是他的亲兄弟;七哥娶媳妇的动静够大、够场面,鱼龙县几乎妇孺皆知,最后弄成这个样子,叫他的脸往哪里放!为了娶那婆娘尚飞燕,背了多少债。县城订的酒宴的银两还没付,今日又没人吃,那账怎么算!唉,我都头疼。”看方逊沉默,继续说“折寿,折寿呀!这回打击定叫七哥少活十年。七哥也是偏偏找个貌若天仙的,要是找个相貌平平的也不会-----”
方逊道:“八弟你累不累?”
元达道:“不累,就是肚子饿。”
方逊道:“你去街上买些酒肉,分成两份,你七哥一份,咱俩一份。”
元达应诺拔腿而去。
少时,元达背着两包肉、两壶酒归来。
方逊提起一包肉、一壶酒走向燕云,燕云仍是纹丝不动。方逊把酒、肉挂在燕云马鞍上系紧,静默片刻,转身走了几步,蓦地回头大声道:“燕云!那对狗男女就把你这堂堂七尺男儿打垮了!还记不记得你的志向?还记不记得我等梅林八兄弟发过的誓言?”
方逊的话对燕云如晴天霹雳震动异常。
燕云痛苦的神思被牵回来,道:“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燕云母亲谢氏被燕风、尚飞燕气的死去活来,燕云请郎中精心医治,月余有所好转。尚飞燕随燕风去了十几天又回到了归云庄。病重卧床的尚元仲的病情被尚飞燕气的日益加重。燕云每日做完衙门的差事回家看望母亲之后都要去探望尚元仲。
一日,燕云走到尚元仲的门前,看见阳卯鬼鬼祟祟端着一碗汤药探头探脑似进非进。
燕云问道:“阳卯怎么这么鬼祟,莫不是作了亏心事。”
阳卯惊慌失色,稳稳魂儿,道:“你——你不要随意诬人清白。我本是给舅父送药的,又怕惹他生气,就——就不敢进去,正好你来了,就替我送吧。”把药碗递给燕云转身就跑,惊慌失措摔了一跤,爬起来冲燕云尴尬笑笑回身疾走。
阳卯游手好闲平日没少惹尚元仲生气,燕云见他惊慌失措也不为怪。
燕云端着药碗进了房间。尚元仲面色青黑,耳目无神。身旁坐着尚飞燕看见燕云沉着脸。燕云走近尚元仲道:“尚大叔吃药吧,迟了就凉了。”
尚元仲微微睁开眼睛,道:“放那儿吧,药医得了病医不了命,叫我还受这罪干啥。”
燕云闻之伤感,安慰道:“大叔何出此言!只要良药调理定会痊愈。”
尚飞燕起身要走被父亲尚元仲叫住,道:“你,啥时候才能叫为父省心呀!坐下,我有话说。”
尚飞燕坐在父亲身旁。
尚元仲,道:“唉!燕儿你怎么就是鬼迷心窍呢,那燕风做的那件是人做的时事儿,你和燕云怎么就是苞谷面做元霄——难以捏合呢!”
尚飞燕把话岔开,道:“爹,吃药吧!”
尚元仲,道:“听我说。”
尚飞燕,道:“吃完药,听您说也不迟。”扶着尚元仲坐起来。
燕云端起药碗给尚元仲喂药。尚元仲吃力的下咽,喝完药,片晌,疼痛难忍五官变形,连吐数口污血。
燕云惊愕失色,道:“快,快请郎中。”
尚飞燕拔腿要走。
尚元仲望着燕云,竭尽全力,道:“慢——慢,云——儿——照顾好——燕儿,求你了。燕儿——燕-----”把武天真赠送田黄石交给尚飞燕。
燕云望着尚元仲告求的眼神,艰难回答道:“大叔!我——我会照顾好——照顾好——飞燕。”
尚元仲痛苦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随即气绝身亡。尚飞燕痛哭不止。
忽然,阳卯带着七八位家丁拿着绳索、棍棒闯进来迅速将燕云捆绑结结实实。燕云当时悲痛至极哪有反应。阳卯骂道:“燕云畜生!毒死我舅父,还猫哭老鼠,我与你不共戴天!拉出去乱棍打死”。家丁将燕云拖出去。
阳卯急忙翻尚元仲的尸体寻找什么东西,问道:“飞燕,飞燕!田黄石呢?”
尚飞燕哭着,摇晃手中的田黄石示意。
阳卯长舒一口气,道:“飞燕!总算如愿以偿了吧。咦!你不会给燕风那无耻的东西吧?”
尚飞燕痛哭流涕不予回答。
片刻,尚元仲的夫人马氏、儿子尚杌及丫鬟、仆人纷纷进来,哭声一片,人声嘈杂乱成一团。
屋外庭院里,七八位家丁手擎棍棒“扑哧,扑哧”捶打燕云。“住手!”一声大喝。家丁停下棍棒借着月色看那人,气宇轩昂,身高七尺,虎背猿腰,方面红脸,浓眉大眼,宽鼻阔嘴;头顶戴黑色毡笠,一身夜行衣,脚穿蹬山透土靴,腰悬一柄烈焰青锋剑;被一个包袱、一柄青龙剑。还未等家丁回话,阳卯闻听从屋里窜出来,怒道:“哪个铁匠铺的料---挨打的货-----”定睛一瞧那黑衣人是鱼龙县代理县令方逊,慌忙改口“哦!原来是县令老爷,恕罪,恕罪!县令老爷怎么这身打扮?”
方逊怒道:“本县怎么打扮,要向你这厮禀报吗!”
阳卯道:“恕罪恕罪!家父被燕云害死,小的悲痛焦急一时乱了方寸,望老爷恕罪。”
方逊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阳卯道:“燕云这厮闯入我家蛮横无理要抢走家妹尚飞燕,家父不许,这厮强行给家父喂灌毒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青天大老爷可要为小的做主呀!”哇哇大哭不止。
方逊道:“燕云是否犯法衙门自有公断,你这厮竟敢私设公堂,就不怕判你个刺配充军!”
阳卯闻听吓得双膝跪地,道:“青天大老爷恕罪,恕罪!家父归天悲痛欲绝方寸大乱,小的糊涂,小的糊涂!”
方逊道:“今天本县公务在身没时间给你理论,老老实实在家操办你父亲的丧事,随时听候县衙传唤。本县把燕云带入县衙审理后自有公断。”说罢带上燕云径自出门。
夜晚方逊突如其来又是夜行装束,阳卯虽然觉得蹊跷也不敢阻拦只好躬身相送。
方逊喝道:“你这厮祸罪在身,老实在家呆着,出门半步定判你刺配沙门岛!”
阳卯闻听不敢相送。
朔风残月,方逊走的飞快,燕云紧跟其后,出了归云庄下了八盘山,一路二人无语。走到僻静的山洼“大林沟”,方逊停下脚步,放下包袱,为燕云松开捆绑的绳索,把背的青龙剑递给燕云,道:“七弟!为兄给你备好了衣物、银两,你自逃命。”
燕云迷惑不解,道:“大哥!七弟是被冤枉的,你身为一县之主为七弟做不了主吗?”
方逊道:“大哥相信你绝不会做出谋害尚元仲的事儿---”
燕云急不可耐,道:“大哥——大哥为何叫七弟逃命?”
方逊道:“不为此事。去年底,你在黄泥坡打残真州知州姚恕的二衙内姚勇忠,在你举办婚事那天无意被姚府家丁认出,知州姚恕派人暗访多日认定就是你。今天下午,真州缉捕你的公文就到了为兄的书案上,为兄给压下了,怕声张出去没给元达说。等到夜色降临,为兄到你家中寻你,盟娘(燕云的母亲谢氏)说你去了尚家,为兄速去尚家寻你,便看到你被尚家家丁殴打。”
燕云,道:“大哥!七弟行侠仗义教训那为非作歹的姚衙内,错了吗?那姚恕身为朝廷命官不会不知法度,就是到了真州衙门我也是光明磊落,他要判我的罪,得先看看他那强抢民女的儿子该当何罪?”
方逊,着急道:“七弟,七弟!迂腐,迂腐呀!法度,哪个赃官不知法度?哪个赃官不是依照法度肆意妄为残害百姓?那姚恕只有两个儿子,老大被你五叔苗彦俊打死,老二被你打成残废不说还患上了疯病,他岂能与你罢休!再加上归云庄命案,姚恕判你个杀头都是轻的!”
燕云仰天长啸,道:“苍天,苍天!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我要找你评评理,这天道何在?天道何在?--------”纵身腾空而起,抽出青龙剑于半空狂舞。“天道何在?天道何在?--------”在山谷不断回响。
燕云狂舞后立稳脚跟,道:“大哥!姚恕之流、燕风之辈处处花香满径;七弟我处处与人为善,处处想的是扶危济困除暴安良为什么到头来却没有立锥之地?好人、善人就该如此吗?就该如此吗?苍天缩头乌龟,躲到哪里去了?为何不敢见我?为何不敢见我?”。声震山谷,撕肺裂腑。
方逊不语。
燕云发泄后静默半晌,道:“大哥放了我,岂不要吃罪?”
方逊道:“不碍事儿。大不了这衙门的差事不干了回乡务农。”
燕云道:“大哥十年寒窗就这么白费了,七弟我于心何忍!”
方逊道:“大哥的功名难道比七弟的性命还重要吗!”
燕云也不再客套,道:“大哥!七弟在鱼龙县还借了不少债,一时还不了。”
方逊道:“七弟别操心了,前些日子清剿猪嘴山强贼得了不少银两还没进县衙的帐,给你还债绰绰有余。”
燕云取出借账的账单递给他,道:“所借人的姓名、银两数目都在上面,劳大哥费心。七弟一走------”
方逊道:“大哥知道七弟放不下盟娘(燕云的母亲),大哥早已想好了,你那‘新房’给盟娘住,盟娘一手好针线,我帮她开个针线行再雇几个针线女,再给她准备三百两银子,生计不成问题。”
燕云热泪盈眶,双膝跪拜,哽咽道:“大恩不言谢,受七弟一拜。”
方逊急忙扶起他,道:“你我是生死弟兄,不需这样。快快逃命去吧。”
燕云打开包袱换上衣装,头戴黑毡大帽,上撒一撮红缨,身穿一领黑色短褐袍,腰系青色丝绦,脚蹬油膀靴;系上包袱,背上青龙剑。
方逊、燕云兄弟二人洒泪而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燕风巡行河北西路诸郡县完毕回东京汴梁东府复命,交割完差事,急匆匆见大郡主赵圆纯。赵圆纯绷的那根弦总算暂时松了下来,热恋的情人久别重逢,二人各述衷肠,不必细说。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冬月十九日,酉时(17:00),燕风在自己府上宴请宰相韩城郡王赵朴的两位郡主赵圆纯、赵怨绒,饭前三人饮茶相谈,谭天说地,燕风言谈妙趣横生再配合他那眉飞色舞的表情,赵氏姐妹兴趣盎然,逗得赵圆纯笑面如花、赵怨绒眉语目笑,欢声笑语充满室内每一处空间。
燕风见赵圆纯开心转入正题,道:“圆纯,我自从巡行河北西路归来一直没有差遣,男子汉大丈夫整日无所事事,真是愧对中堂大人(宰相)的垂爱!寝食不安。”
赵圆纯道:“峻彪!物欲速而不达。一个相府的清客才几个月就连升三级,还出巡过一路地方,这样事儿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果再次擢拔恐引起朝官非议,误了前程。”
“清客”(为官僚、豪富们消遣玩乐而凑趣效劳的人)一词伤了燕风的自尊,凭宰相赵朴对自己赏识,假如自己是官宦子弟一进相府怎么也不会从清客做起,现在至少也不是只拿俸禄无所执掌的散官,没有差遣的散官就是尸位素餐吃白食;面露伤感,自嘲道:“作为一个清客有今日殊荣,好不知足!”
赵圆纯面带难色不语。
赵怨绒道:“风哥,姐姐为你的事曾被父王训斥过,姐姐好不为难,你怎么这么说,叫姐姐不伤心!”
赵圆纯道:“怨绒别说了。等来年我再找堂官胡瓒,给峻彪安排一个职事官,仁勇校尉这样的散官对峻彪也确实大材小用了。”
燕风激动万分,拱手施礼,道:“郡主对小的恩比天高情比海深,虽万死不已相报。”
管家徐三进来,燕风不好发作狠狠等他一眼。
赵圆纯道:“徐管家有事。”
徐三赶忙给赵圆纯、赵怨绒施礼。
赵怨绒对燕风道:“风哥,我姐妹也不是客人,你自去忙,也给我姐俩说话的空儿。”
燕风风趣一笑,道:“二位郡主,小生失陪了!”转身随徐三而去。
赵圆纯莞尔而笑,道:“怨绒!走到厨房,看姐姐也露一手。”
赵怨绒笑道:“燕风一走,妹妹是没本事陪姐姐说笑了。”
赵圆纯害羞道:“你这妮子,又来挤兑姐姐,好没良心。哪回父王训你,不是姐姐帮你说情。”
赵怨绒嬉笑着:“好,我的好姐姐,妹妹赔礼了!”
二人出了大厅向厨房走去,没几步,赵怨绒笑道:“姐姐!你多才多艺,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厨艺也高超。小妹粗手笨脚只会舞刀弄剑,真叫小妹相形见绌,还是你自己去吧,小妹找个僻静处舞舞剑也暖暖身子,放心,项庄舞剑不在沛公(燕风)!”
赵圆纯害羞道:“小妮子再胡说,我真的不再理你了。”
赵怨绒嬉笑着:“恕罪恕罪!妹妹赔礼了!”
赵圆纯喜滋滋进了厨房。
赵怨绒背着丹凤剑四下寻找僻静开阔之地,穿门过院不觉快走到燕府的后门,冷不丁看见左后房一间窗户亮着昏暗的烛光;心想这是燕府下人的住所,黄昏时分正是下人忙碌的时间怎么会有人;好奇的走近窗户,手指沾上唾液悄悄捅破窗户纸露出一个小洞,贴近窥视。
屋内陈设简单,一座炕,炕上整齐摆着被子褥子;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茶具点心;两把椅子,一把椅子空着,一把椅子坐着一位中年妇女;身边毕恭毕敬立着燕风。那妇女是燕风的母亲谢氏。谢氏怎么到了东京进了燕府。
还要从尚元仲归天说起。尚元仲死后,尚元仲妻子马氏怀疑是被燕云毒死,尚元仲临终前除了燕云还有尚飞燕、阳卯在场,二人都有嫌疑,案件报了鱼龙县衙门。鱼龙县知县方逊急着料理燕云母亲谢氏及应付州衙走脱燕云之事,一时无暇审理,搁置起来。
马氏思虑:夫君尚元仲是因为遭燕风的毒手致使重伤,那尚飞燕痴迷不悟对燕风又一往情深,在燕云迎娶尚飞燕之时,尚飞燕与燕风私奔,使极其注重颜面的尚元仲病情雪上加霜病情恶化;尚元仲临终前尚飞燕、阳卯在场;无论从远的讲、近的讲,尚元仲的死尚飞燕都有间接直接的原因;归根结底都是夫君惯养放纵她的结果,再如此下去非被她搅的家破人亡。
于是,马氏狠心断绝了与尚飞燕、阳卯的关系逐出家门。
对燕云母亲谢氏而言,燕家恩人尚元仲被二儿子燕风打成重伤,尚元仲的死与大儿子燕云又有瓜葛,尚家如何也寄居不下去,好在方逊把一切都办理好了,带着使女秋灵搬进县城开了针线行。谢氏临行前马氏再三挽留,被谢氏好言谢绝。
谢氏在县城居住,听到的信息自然不少,燕云、燕风兄弟之事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热门话题,人言可畏。谢氏探听到燕风在东京汴梁,变卖了家产为了携带方便兑换成黄金,带上使女秋灵前往京城汴梁,进了京城寻访半个月在吴起街访的燕风住处,将秋灵安置在一家客栈,行前嘱咐秋灵三日不见自己归来打开包袱便知去向,安排妥当只身一人去燕风住所。管家徐三把谢氏引进燕府左后房,急忙向燕风悄悄回禀。燕风原本不想即刻相见,赵氏姐妹以为燕风有要事相伴催促燕风办理,燕风匆匆去见谢氏。
左后房,烛光昏暗。
谢氏嘲讽道:“燕大人,能看老身一眼知足了!”
燕风“噗通”跪地,道:“娘!折杀孩儿了。孩儿不肖任凭娘责罚!”
谢氏冷笑道:“燕大人,可别这么叫,传扬出去多丢人,跪在一个山野村妇膝下。”
燕风哭道:“娘!孩儿不是您尽管打骂,万万别气坏身子!”
谢氏边哭边骂:“畜生!老身有你这样的孽障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天下苍生!知恩不报也罢,可偏偏恩将仇报!报的还是你哥哥。常言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哥大喜之****夺走了嫂子,你哥对你如何,要不是在收虎镇放了你,你早成了刀下之鬼!你还是人吗!晋州厢军神武队戕害十九条军卒性命、鱼龙县盗取官银、三蝗州横行横行不法,就是你长一百个头也不够官府砍的!还记得在收虎镇发的毒誓吗,老身提醒你:‘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从新做人,如果死不改悔就被群狼分尸’。这老天咋就不长眼呢!”
燕风哭诉道:“娘!那尚飞燕哪是笼中之鸟,哥哥娶了她哪会有日子过,我为有这样的嫂子感到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从新做人’。我错了吗?这世道就是弱肉强食,我不吃人,人就吃我!”
谢氏气得浑身颤抖,举手“啪啪”朝他就是两记耳光。燕风硬挺挺跪着,不言不语。谢氏几乎也被他气麻木了,也不言语。
静默片刻。
谢氏道:“鱼龙县传闻你认了一个干爹,老身去县衙几趟再三询问知县方逊,得知你的干爹正是你的杀父仇人,没错吧?”
燕风道:“娘!孩儿只是权宜之计,为日后报仇着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狗贼的人头迟早是孩儿的剑下之物。”
沉寂良久。
谢氏异常冷静,道:“娘是老了,糊涂了!看到你过得好,生哪门子气呢,你爹去得早,你哥又浪迹江湖,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你了。你最爱吃的枣茶,娘给你带来了泡在壶里,起来,快趁热吃吧。”随手拿了两只青花瓷碗,提壶倒上。
大冬天燕风跪的太久,双膝疼痛,扶着桌子起身,不小心手把桌子上一碗茶碰洒,茶水洒在桌面上顿时一声“刺啦”生起一股刺鼻的青烟。
燕风陡然失色,须臾,泪珠滚落,凄惨道:“娘——娘——要——要我死”声音颤抖。
谢氏道:“如果能,那是你最好的结局。老身思虑再三,对不起祖宗致使燕门绝后是——私,剪除你这怙恶不悛丧尽天良的恶魔是——公。本想公而废私,替天行道。可叹,可叹,老天没眼呀!”
燕风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娘!你怎么就忍心亲手毒死您的亲生儿子!”
谢氏知道无力回天,仰头嘶叫“云儿,云儿你在哪!为娘除掉燕风恶魔!夫君,夫君我来了!”端起令一碗有毒的枣茶就要喝。“啪”的一声被燕风举手打落。
谢氏苦笑着:“你不叫老身走,好!老身就带你一起走。”大叫“燕风畜生认贼作父,戕害晋州厢军十九条人命,盗取鱼龙县官银-----------”
燕风闻之惊恐万状,心想:传到前厅郡主那儿,不但自己的前程化为乌有,而且性命不保;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