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洛北伺候齐昊天喝完鸡汤后就被护士长叫了出去,她立起身看着熟睡的老人,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依稀还存有几分齐方的影子,思念就在某个时刻拉的很长很长,出门的时候她伸出双手将被子给齐昊天盖好,耳朵里始终涤荡着齐昊天的“啊北”。
七年了,她第一次意识到时光过于恍惚,弹指一挥间她也再也不复青春模样。
护士长是个中年妇女,体型微胖,慈眉善目中总是给人尖锐的感觉,不过她对胡洛北还比较客气,可能是因为她也被这长达七年的照顾所震撼。而胡洛北总觉得护士长看自己的眼神里莫名的多了一点东西,像怜悯,又比怜悯多一分痛惜。
她走到护士台旁,带着和善的笑意。“护士长你找我。”|
护士长拿起文件将眼神从文件堆里抽了出来,斜着眼眶,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文件悉数交到胡洛北的手里。“小北你先看看文件吧,这是医院下达的文书让我转交给你。”
她不急不缓接过文件细细的品读起来,原本红润的脸渐渐铁青,她实在没想到生活又突然给了自己另外一个难题。医院不在接收齐昊天,这就意味着她将全部承担齐昊天生活下去的生活起居,一方面她又想起刚失踪不久的弟弟,说不出的委屈蔓延开来。
胡洛北将文件攥紧在手心,这沉甸甸的责任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有那么一刻她在想是否是要放弃齐昊天,很快她又打压住这种念头责怪自己太过自私。
她想不到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只能带着哀求的神色看着护士长希望她能宽容几天,好心的护士长不忍心拒绝,只是摇着头走开了。
她瞳孔涣散无光,拖着千斤重的步子朝着234病房走去,每走一步就像跨进火海一样,痛的她好想转身逃走,可想起齐方,想起痴呆的齐叔叔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所有的勇气。
“砰。”清脆的瓷器声响起,胡洛北手里的文件全部滑落飘散,她呆滞的抬起头诺诺的说了句对不起。很快蹲下身一张张的拾掇地上的文件。
“你眼瞎啊。都是什么人。”谩骂声漫过她的头顶,她充耳不闻。现在的她满心铺在齐昊天的事情上,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哪里有其她心思顾及其她的。
胡洛北将摔在地上的盒子捡了起来,郑重的交到对方的手里,她抬起头颅看着眼前的女子,暗淡的目光里充满惊愕,嘴里情不自禁的惊呼道;“左思源......”
女子听到自己的名字,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原本愤懑的神色变得惊恐,很快又涌出一股子狠厉的决然。“是你。”
尖锐的叫喊几乎震破胡洛北的耳朵,她呆滞的看着消失了七年的左思源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几乎快要从胸腔里面蹦出来一样。
是不是齐方也还活着,她的脑海里充满叫嚣,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仿佛要挣开束缚撕裂开来,她飞快的冲到左思源的身边,发狠的捏紧她的双肩,太过紧张导致口齿不清的叫喊道:“齐方喃,左思源齐方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