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夕阳挂在树梢上,大片的落红都照射在她的脸上,心里开始变得柔软。
她看了看四周,汽车玻璃的挡风已经碎了,前排的左思源额头流着大片的血,不知道是否还活在。齐方的右手放在方向盘上,整个脑袋都磕在上面砸出个大窟窿。她一度的以为他们都死了,唯独只剩下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胡洛北才平复自己的内心,除了深深的恐惧她已经生不出其他迤逦的想法。
爱情,友情,亲情,她想都没有这一刻来的荒凉。
齐方的左手动了动,胡洛北惊喜的发现他还活着,语气颤抖的喊道:“啊方。”
齐方费了很大的劲立起身子,额头的窟窿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左思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探了左思源的鼻息,猛地呼了一口气。
幸好还活着。
胡洛北双眼熠熠,她艰难的动着身子,企图爬到前排,刚用手肘撑起前身,汽车就开始猛地左右摇摆起来。
强烈的不安席卷着她,她猛地哭了起来叫着:“啊方,我怕。”
说着又开始往前移动,只想靠齐方更近一点。
“不要动。”齐方喊道。
胡洛北惊恐的看着齐方,全身都开始发抖。
“啊北,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话,不然我们都要死。”他坚定不移的看着胡洛北,眼神里全是鼓舞。
胡洛北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在悬崖边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轮子卡住了,你往后退,我往前,我们要保持车的平衡,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救。”
胡洛北也不知道,那天齐方的眼神那么具有魔力,一股让她心安,不再畏惧的能力。
就这样,她被安稳的送到了地上,彻底的和死神说了再见。可车里还有齐方和左思源。
那么一刻,当她活了下来,他们生死未卜的情况,她突然不再恨,就像母亲死的那一刻,她说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被宽恕的对象。”她想也许这句话是对了。
她依旧没有学会宽恕别人,当汽车里的齐方将左思源的手递给她的时候,她只是颤巍巍的伸出手再猛地收回。
胡洛北想她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车里齐方的眼神,带着怜悯,愤恨,还有自嘲。
好多事情,她都一股脑的想了起来,在这场车祸里,齐方救了自己,而自己却将他们推下了悬崖。
难怪这么多年自己都重复的想起车祸的事情,她总是梦见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自己,梦着自己亲手将齐方推下悬崖。原来这都不是梦,而是事实。
她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她越来越分不清自己是谁。
夏玲玲说她是胡洛北,她也信了。
可齐方死的时候为什么看着自己,喊着缱绻叫了一声蔷薇。
自己又是为什么单独遗失车祸里的这一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