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考试终结的铃声响起，犹如敲响了丧钟一般，在场考生不少人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老教师站起身来，折叠了一下手中的报纸，不疾不徐的走上讲台，目光扫视了一圈教室。粗糙的手指表皮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他轻咳两声，中气十足的平淡说道：“最后一名同学帮忙收卷吧。”
立时，哗啦啦一片收拾试卷的声音响彻考场。
作为座位最靠后的学生，宁凡自然要承担起帮老师收卷的职责，他漫不经心的起身，将前排的试卷一一收起，颇有情趣的打量所有考生的神色。
大多数人是面如死灰。
即便有些人情况好些，表情也是严肃的，看不出一点喜悦的神情。
“看来这场考试难度不小，否则也不会齐刷刷这幅表情。”
一边朝前走着，他一边默默的想。
而一切的原因就是在于现在在台上站着的老教师，如果不是他精湛的演技以及毒辣的眼神，现在的情况也不至于如此凄惨。
“黑心佛陀。”
他听见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这四个字，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稍稍一想，念及到这个词的意思时，嘴巴不由笑的裂开。
这分明是给老教师起的外号嘛。
顾名思义，外表看起来就像佛陀一样慈悲善良，而内心却是乌黑一片。
“很有意思的一个外号。”
轻笑着给了一个判定，宁凡收好了所有卷子，将其交付给了老教师，随后便返回了自己的座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
但情况并没有如此发展下去。
台上的老师并没急着拿卷走人，而是数了一下试卷数量后，继续站在了讲台上。
他脱下了黑框的老式眼镜，用布轻擦镜框，张开嘴唇，让声音在教室中响彻。
“我知道，你们下面肯定有人在嘀咕，啊，这个老师为什么监考这么严。”
一句沉稳严肃的话扔下去，所有人都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抬头看向台上的人。
似乎是弄好了镜框，老教师重新把眼镜戴上，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扫过所有考生的面孔，说不清楚里面的情绪是怎样的：“我严不严，其实并不重要，这反正只是一场考试而已，以后，你们也未必会再碰上我，下一次的时候，你们可能会碰上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师，可以很简单的就能获取正确的答案，从而拿到一个不错的分数，但问题是，你们的未来，不可能一直依靠作弊成功。”
“人要为未来打算。”
“没有经过努力，只靠作弊得到高分，那只会让你们肚子里没有东西，当你们长大成人，走在社会上，没有真才实学，又拿什么去获取生存的资本？难道，还是要靠作弊？”
老教师无声的笑了笑，将试卷全部整理完毕，“投机取巧，永远成不了大器，个人没有能力，作弊帮不了他成才，一份意味着高校教育的大学毕业证，根本没有实在的能力有说服力。”
“好好努力吧，各位，你们的东西，我就放这儿了，就不上报了。”
他深深的看了几名作弊的考生一眼，摇头轻叹了一声，走出了教室。
场面上一片静寂，空气都像是被冻结起来了一般。
几秒钟后，一名学生嘀咕着“装什么逼啊”离开座位，上前去拿属于自己的手机，而其余几名学生也同样走了上去，取走自己所需的东西。
“那老师还是挺好的，最起码没上报。”
“还好吧，就是没抄到太亏了，这回考试完蛋了。”
“哎哎哎，没抄到啊，这次太无解了这个老师，眼睛太毒了。”
……
耳边传来一阵纷乱的议论声，宁凡没有参与进去，只是拿着自己的文具离开。
“这就是叛逆的青春啊。”
他扬起脖子，近乎梦呓一般的发出一声，嘴角轻轻弯起。
拿着文具，回到了自己的教室，一进班级，就听见小胖子的痛苦嚎叫声传了过来。
“天啊，老师还有没有人性啊，考试居然这么难？”
循着声音看去，秦树山正做一脸痛苦的纠结状，手指在头上疯狂乱抓，显然觉得自己的寒假生活和地狱又近了一步。
见宁凡走了进来，他眼前一亮，准备问问对方成绩如何，而在一边的清朔却是在他说话之前，提前开口了。
“宁凡，你感觉考得怎么样？”
少女一脸关切的神色，一双美眸望着他，盈盈水光在冰澈无暇的眸间流荡，看起来分外动人。
在两三个月的蓄发之后，她的青丝比起以前来已经长了很多，长到了后颈末端的位置，一头乌发犹如清汤挂面垂落下来，更是增添了几分清纯气质。
“感觉还可以吧。”
宁凡笑着应了一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同桌的神色，故意补充了一句，“要知道，我可是个学霸。”
“你学霸个毛啊！”
听到如此一句话，感觉心灵受到重创的小胖子几乎抓狂，炸毛一般跳了起来，伸手使劲揉他的脸庞，“我让你炫耀！让你炫耀！炫耀的都得死！看我揉不死你！”
“哎呀，不要揉了，我逗逗你而已，不要这么紧张。”
“混蛋，我可不信！”
“那好吧，你揉我，我也揉你的脸蛋，反正你是胖子，脸上的肉肯定比我多。”
“靠，这时候还嘲讽我是胖子？我要弄死你！”
……
两人的一阵打闹，多少祛除了些许考试不利的阴霾，旁边的清朔更是因此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
而在玩闹之中，宁凡心中不由想起了那个老教师的身影，心中有些好奇。
“这个老师挺有趣的，不知道是哪个年级的老师。”
后来，他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监考他们的老教师原来是初三的年纪教导主任刘旭文，教学三十年，严苛学纪，抓过的作弊学生的人数估计能有一个年级，只要是他监考的考场，没人敢作弊，而初二学生们大多对初三的老师并不熟悉，才会再次又上演了一番人间惨剧。
对此，他不由又笑出了声来，觉得其实学生的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
过了几天后，考试成绩出来了。
刻苦用功的清朔当之无愧的拿到了全班第一，年级第二，成绩傲视群雄，化身成为传说中的顶级女学霸。而宁凡则在自己的控制下，马马虎虎拿了个班级第十二名，和前面的排名对比，向前爬了五六个名次，也算是能够交差了吧。
只是，拿到分数条的少女却看不出来有多开心，只是沉默的将其收起，然后趴着静静想着事情。
至于秦树山，则是险而又险的拿到了第十九名，免遭了寒假之厄，看到宁凡的分数条时则是咋了咋嘴，显然有些不信这疲懒的家伙居然考的比自己还高上不少。纵然成绩不错，但还是对于宁凡自称学霸的说法呲之以鼻。
分发完分数条之后，微胖的班主任热情洋溢的赞扬了班级里的第一，也就是努力学习的清朔，随即对整个班级这半年来取得的成就赞叹一句，而在最后，却发下了足以让人看到就头疼的寒假作业。
“擦，我就知道，逃脱了我老爸那一劫，还是免不了被寒假作业坑啊！”
坐在座位上，听着旁边同桌的呜呼哀哉，宁凡看着那巨量的寒假作业，无所谓的挑动了一下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