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匈奴主力已越过萧关,直奔彭阳而来,浩浩荡荡,在彭阳城外十余里,老上单于下令驻军,排成阵势,虎视彭阳。彭阳城笼罩在一片烟云里。
一路的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几乎没有什么伤亡,匈奴铁骑就已经开到了彭阳城下,老上单于气势高昂,对汉军的轻视之意溢于言表,他回想起自己的父亲,开辟了匈奴鼎盛时代的冒顿单于,他的时代是令人尊敬的,疆域面积一再开拓,已经接近汉朝疆土的两倍了,但是在他的时期,却没有征服汉朝,并且容忍着汉朝日益强大,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多么的不合情理,这一切,要在自己——老上单于的时代终结。汉朝就像是一块肥肉,匈奴就好比是一匹饿狼,不,应该是猛虎,一只可以连狼都吃掉的猛虎。
老上单于回头望着自己身后的十四万大军,绵延几十里,胸中的豪气其他热泪盈眶,若真能灭了汉朝,这将是他一生多么荣耀、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老上单于便让军士怒号,用声音震碎汉朝军士的肝胆,就像兽中之王猛虎一样,每一次的出场,都先用声音震慑敌人。
“杀!杀!杀!”
探子早已将匈奴来袭之事报于郡守薄芳,彭阳城上军士集结。
城门紧闭,守城将士看到匈奴大军的阵势,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甚至有人已经蹲到城墙掩体之下,郡守薄芳一行人登上城楼,远远听见喊声大震,望见漫山遍野皆是匈奴旗帜,身着羊皮白衣的匈奴兵铺天卷地而来。薄芳吓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副将崔达将他扶起。
薄芳惊魂甫定,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崔达道:“快,快传令再多令人把守城门,调集五百军士加固城防,其他将士全都登上城墙,准备迎敌。快!”
薄芳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道:“崔将军,你看看哪,这漫山遍野的匈奴人,少说也有十来万吧,彭阳城小,守军不过三千,这,这怎么守啊。不如我们一面弃城而走、一面遣人急报长安求援吧。”
崔达是先朝名将崔亘之子,为人忠勇,刚正不阿,听到薄芳要弃城,怒目圆睁道:“薄大人,你我世食汉禄,岂可临危而逃,彭阳虽小,但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况且城中百姓尚有数万,应当令全城将士和百姓团结一心,坚守待援,以待时变。若弃城而走,匈奴进城必要屠戮百姓,烧杀抢掠,百姓会恨透你我。将来你我有何面目面对圣上。”崔达拔出剑,道:“若要弃城,你先杀了我吧。”
薄芳看着崔达如此坚定,知道难以说服他,道:“也罢,守、守,那就守吧,就守吧。”
匈奴士卒摆开阵势,呈攻城之状,叫喊出:“噢~呃~!!!”的整齐的号子。
中行说道:“大单于,彭阳城屯军不过三千,虽然易取,奈城池高挺坚固,攻城耗费兵力甚大,难以急图,何不按兵不动、围而不取,则数日后城中断水断粮,城自破矣,彭阳垂手可得。”
老上单于道:“你们汉人哪,就是善于使心计,此城小若蚕豆,在本单于看来,它就是一座敞开大门的草原集镇,等待迎接我匈奴将士入城嘞。”
左贤王道:“中行说,你自诩是大汉读过两年书的人,我军长途跋涉,粮草运送不便,况且我们的先锋军已至甘泉,等着我们的粮草接济呢。依你之见,再等上数日,我们的先锋军可就乱了。你这个汉人,到底是何居心?”
中行说道:“大单于圣断。奴才也是为了保存咱们匈奴士卒的兵力。我们起兵长驱大进,已深入大汉腹地,这亘古以来是没有过的事情,在奴才看来,我们离成功不远了,正是这样,大单于您更要谨慎。自奴才降了大单于以来,梦寐以求的是大单于能有一天驱兵南下,攻下长安,把大汉皇帝赶出未央宫,也可解我心头之恨。”
老上单于道:“左贤王,你多心了。中行先生的忠心我是了解的。命令各营将士休整一日,明日请胡巫做法,拜祭昆仑神!卜筮凶吉,再拜祭太阳神。若得吉兆,全部将士饱食之后尽起攻城,一举拿下彭阳,将彭阳城所有的钱粮、牛马、女人全部带走。传令下去,全军后撤十里扎下营寨,一定要让我匈奴的旌旗,遮映四周之山川;晚上营区全部架设灯火,要使方圆百里的人都看见我大匈奴的雄兵。”
匈奴将士齐声道:“遵令!”
夜里,老上单于大宴群臣,将仟长以上首领全部集合到帐中,饮酒作乐,并下令让俘获来的汉朝女子跳舞助兴,酒至酣处,单于下令到帐外燃起篝火,乐师们弹起了马头琴,单于带着群臣跳起了匈奴舞蹈。
彭阳城墙上,郡守薄芳登上城楼,望着远处匈奴军营里歌舞升平,心中忐忑不安,若降,别说城中百姓,就是崔达也不会干休,但若不降,匈奴铁蹄踏来,也是必死无疑,他听说过匈奴杀人手段残忍,不但要杀死敌人,还要将敌人的生殖器割下来塞入口中,将人头悬挂于马前,这是多么丑陋的一幅形象啊。薄芳一直熬等到后半夜,军士换岗之时,从北门逃出,投降了匈奴。
老上单于正跳得兴起,士兵报告说捉住一个自称是彭阳郡守的人,老上单于来不及管这事儿,下令烹了喂狗,被中行说拦下,中行说道:“单于,他自称是彭阳郡守,他必知彭阳内情,不如留他性命,若能令他劝降,则免去我匈奴士兵的攻城消耗。”老上单于道:“那交给你吧”便挑了几名长相俊美的汉家女子,回了帐中。
中行说问薄芳道:“若匈奴攻城,彭阳可抵御多久?”薄芳道:“彭阳本是重要关隘,防御设计甚是严密,守城的箭枝、滚石檑木等器械也准备充足,若誓死抵抗,虽只有三千精兵,但抵御三日应该不成问题。”中行说知道这郡守所言非虚,汉朝将防御工事一直以来都视作头等大事,中行说劝降了薄芳为匈奴效力,薄芳欣然应允。
崔达得知薄芳已逃出彭阳城,怒火中烧,便连夜绑了薄芳的家眷,绑于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