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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陇西军营

与梁燕轻分别后,李广与李蔡到了军营报到,两人都被分到了步兵营,起先兄弟两人还是对军营生活充满新鲜感的,每日都早起晚睡,勤学苦练,遵从各级官长的命令,但没有过多少日子,两人便觉得枯燥乏味了。与他们一起参军的大多都是农家子弟,从小只接触过农具,没有接触过武器,空有一身蛮力,军营里所教授的这些防卫与攻击的要领,他们兄弟俩早就在六岁时学的滚熟了,但这些新兵才是刚刚接触,李广与李蔡常常在心里偷笑着这些人的动作,再后来,他们连偷笑的兴趣也没有了,想着如何偷懒,如何在夜里偷偷跑出军营,到河边的野地里看星星、捉萤火虫。

但好日子没有多久,他们就被发现了,被校尉大人惩罚,挨了顿狠狠的板子,吃了不少苦头。军营里的老兵也是对他们兄弟看不对眼,经常寻事欺侮。军营里的规矩大家都懂,新兵是断然不敢顶撞老兵的,但李广却根本不吃这套,他生性耿直,在乡里时常常整治恶霸,为穷苦人出头,为此得罪过不少乡绅,现在在军营里依然如故。

那日清晨,李广、李蔡出完早操,进了水坊,准备打水洗脸,却被一群老兵堵在了水坊里。这老兵里有个叫薛贵的,是校尉薛勇的弟弟,狗仗人势,在军营里算是一恶霸,常常欺侮、勒索新兵,凡是谁有些好吃的,或是好酒,若是先孝敬了薛贵,此人便在军营里吃的开了,但若不向薛贵俯首称王,那便混不下去,军营里都称他“活阎王”,李广与李蔡自然是不管这些的,所以薛贵总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总是寻着机会整治这兄弟二人,正好,冤家路窄,这日就碰上了,薛贵道:“喂,你们两个,谁教给你的规矩。”李广莫名其妙,道:“什么规矩?军营里不让洗脸吗?”薛贵更感觉不可思议,其他人见了他之后都是畏畏缩缩的,这两人竟这么理直气壮,便伸出手挥了挥,对其他几个老兵道:“贼娘老儿,又来了两个不懂规矩的。”薛贵的手下吴忠像一个过来人一样,向李广解释道:“你们是新来的吧?我给你讲讲规矩,在陇西营里,无论是水坊、灶坊还是茅房,只要是我们大哥没有进去,是没有人敢进的。在陇西营里我们大哥说了一,还没人敢说二。”李蔡扑哧笑出了声,道:“有。”这时候很多士兵都已出完操,来水坊打水洗脸的,便靠近了围观过来,士兵们纷纷议论着:“这是谁呀?”“要打起来了”“胆子够大啊。”嗯嗯啊啊各种评论声。吴忠回头看了看围观的士兵,大声问道:“谁,谁敢说二,你让他出来。”李蔡道:“周灶将军。”吴忠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脾气,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骂道:“你你你......”没说出什么来,又转身向薛贵道:“大哥,这小子不懂事,看来得教训教训。”

李广向前走了一步,将李蔡挡在身后,李蔡低声道:“大哥,你小心点,他们欺负新兵欺负惯了的,这个薛贵是步兵校尉薛勇的弟弟,营里没人敢顶撞他们。”李广故意大声道:“我今日得改改这规矩。”薛贵已经气不打一处来,向手下挥挥手,道:“给我上,揍的他满地找牙。”吴忠便抢先一步,冲在前面,打了李广一拳,李广纹丝不动,却撞的吴忠手腕疼。李广笑道:“我可没还手啊。”薛贵道:“全都给我上!”数十人合围而上,将李广与李蔡围于中间。吴忠从后面抱住李广的两条胳膊,一老兵从前面踢来,李广抬起右腿,用脚折回压了下老兵的腿,咔嚓一声,老兵倒地不起,抱着腿吱呀叫唤,吓得围观的士兵都往后退了好几步。又一老兵一拳打在李广头上,李广用头撞了下,老兵的手咔嚓一声骨折了,又倒地不起。李广一脚后踢,将吴忠踢出了水坊。

李蔡也顺势打到了四五个前来帮忙的老兵。兄弟二人一起走到薛贵面前,薛贵心里已经没有了底,但平时受过他欺负的那些人都在围观,便强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提起两个拳头,打向李广,李广顺势后撤一步使薛贵扑了个空,李广接住薛贵胳膊借力一按,接而一脚踢到薛贵肚子上,薛贵摔了个嘴啃泥。围观的士兵不禁喟叹起来:“这俩新兵好厉害啊。”“看,活阎王起不来了。”再就是传来了各种笑声。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跑吧,校尉大人来了......”众人四散而逃,李广兄弟想起校尉打他们板子的凶狠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便也混入了人群,逃离了现场。

有句古话叫做“不打不成交”,自这一战之后,李广、李蔡兄弟二人竟与这些老兵成了生死之交。

这日打完架,薛贵、吴忠一干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便气不打一处来,薛贵几乎把世界上最难听的话挑出来都骂了个遍,但骂完才发现他的胳膊也摔折了,这时候李广和李蔡竟然到了他们帐中,薛贵以为又是来寻衅报仇的,便起身道:“贼娘老儿的,若要再打,等我们伤好了再一决雌雄。”却没想到李广没有说话,走到了自己身边,按着胳膊让他放松,轻摇了几下咔嚓一声,替他治好了胳膊。

李广道:“好了,不要乱动,几日后感觉不疼就能动了。”转身又走向其他人,这些人横七竖八乱躺着,有的伤了胳膊,有的伤了腿,有的既伤了胳膊又伤了腿,李广蹲了下去,一一替他们正骨,不一会儿,老兵们都能动了。

薛贵道:“没想到你这个贼娘老儿有这么好的身手,老子好久没这么挨过打了。”李广道:“刚才多有得罪。”吴忠倒是个人精,赶紧就坡下驴道:“咳,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得给你赔不是,对吧薛大哥,你那还有酒吗?”薛贵道:“今日认识这两位兄弟,算是个好日子吧,好吧,我请大家喝酒啊,这可是我偷藏了中尉大人的上好佳酿。得嘞,今儿个我就把我的宝贝拿出来,大家一醉方休。”听到喝酒,大家满口的口水,热情的附和,李广道:“好,论起喝酒和打架,我还没怕过谁。”

不一会儿,桌上整齐地摆满了粗碗,吴忠抱着酒坛子一一斟满酒。

数十个酒碗相碰,洒出些许,数十个碗碰在了一起,众人齐声说道:“来,干!”

喝完第一碗酒,薛贵道:“兄弟,你这一顿打的我够呛,嘴都张不开了,哈哈哈......不过,是我们先挑的头,该打!我们给你赔不是。在下薛贵,咱们校尉薛勇是我的亲哥哥,我也是仗着他的名号吓唬吓唬人,骗点吃喝,兄弟你别见怪,当兵的,命是今日有明日没有的,谁不是为了嘴和肚子,饱一顿算一顿吧。”李广道:“这倒不打紧,我从小打架无数,还没输过。不过以前打的可都是横行乡里的恶人。”吴忠竖起一道大拇指,道:“英雄!在下吴忠,以后我们都跟着大哥你混。”薛贵道:“俗话说的好,不打不成交嘛,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还没请教兄弟......”李广道:“哦,在下李广,这是我弟弟李蔡,我们都是成纪人。”

吴忠道:“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哪。咱们都是近邻啊,我们是冀县的,那边的几位弟兄是獂道的。”后边角落里站着几名老兵,道:“是啊,我们的家就隔着一道山沟,以前种地的时候,相互喊一声,能隔着山沟说话。”

李广向各位行礼,道:“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了,放心吧,李广定会照看各位兄弟的,来,喝。”

薛贵:“咳,得嘞,贼娘老儿的,咱们以后就都是过命的兄弟了。大哥将来要是富贵了,都不要忘了兄弟们。”

李广道:“都是兄弟,以后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众人道:“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众人一直喝到月上柳梢,军营里吹响了熄灯号,他们依然在喝,一直喝到各自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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