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萧暮烟思索间,马车夫终是耐不住性子,扬起手中的细长马鞭便朝着小男孩身上抽去,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这一鞭子若是打在这瘦弱的孩子身上,定是会伤的不轻。
一道灰光一闪蓦地掠到了马车夫面前,扬手接下他要挥下的鞭子,全场一片静寂,如果此时掉落一根针怕是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马车夫惊异的瞪着双眼怒视着萧暮烟,再三打量也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穿着粗布麻衣的下人模样,而且身材瞧上去娇小瘦弱,身上连点灵力都没有。
他一把挣脱自己的手腕,不屑的冷睨着眼前的萧暮烟,怒声斥责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小毛贼?敢拦下爷爷我的鞭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萧暮烟虽是身上穿的粗鄙麻衣,相貌在她的遮掩下也显得颇为普通,可是那一双眸子里闪耀的光泽却是锐利无比。
她弯起唇角,不卑不吭的说道:“活得不耐烦?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可是在帮你,你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打一个小孩,难道就不怕遭雷劈吗?我看你啊,还是多给你们家主子积点福,省的这老天爷看不过眼,不但报应在你身上,还会报应在你家主子身上。”
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附和的点头道:“就是,就是,真不要脸竟然打一个小孩!”
还有人在远处高呼道:“小心遭报应咯!”
此起彼伏的叫声四起,似是所有人都站在了这小子身边。
马车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黑黝黝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眸色也在摇摆不定,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面对这小子竟是心中生出一抹畏惧之感。
不过自己主子可是就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倘若自己就被眼前这小子唬住了,岂不是毫无颜面!
他一挥手中的鞭子,不耐的厉声说道:“臭小子,你胆敢在这里教训老子,连我家主子也敢说!我连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起教训!”
话音未落,一记长鞭便朝着萧暮烟的身上打来,萧暮烟眸色凌厉的望着这飞舞在空中的鞭子,清亮的眸子竟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鞭子移动的轨迹,看来这瞬月之术不但提升了自己的速度,倘若是别人的速度不如自己,便可以清楚的看到别人的一行一动。
萧暮烟唇角一扬,轻吐出三个字道:“太慢了!”
脚下的步子一紧,就在那鞭子落下之时,闪身便躲了过去,“啪”的一声,长鞭清脆的甩在地上,萧暮烟则是站在一旁闲适的淡淡笑着。
马车夫的眸底顿时大骇,他心中不由得害怕,眼前的这小子竟是有几分本事,怪不得敢突然闯出来拦住他的鞭子,如此看来,若是两人真的动起手来,还不知道到底谁赢谁输。
围观的众人原本还为这行侠仗义的少年郎提着一颗心,捏着一把汗,如今看来这少年却是一个打架的好手,身手敏捷伶俐,定是不落下风。
马车夫的手中微微一抖,慌里慌张的从地上收起鞭子,脚下的步子微微的后退,趁着萧暮烟不备,翻手却又是一鞭子,比之前的任何攻击都要凌厉几分。
萧暮烟眸色一凝,身形极快的从马车夫身边掠过,一记鞭子又划过空气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马车夫羞恼成怒,扬起鞭子朝着萧暮烟飞去,萧暮烟步伐变换,移形换影,看准了马车夫一侧的破绽,三两下便掠到了马车夫的身后。
众人全都惊叹一声,待到看清楚之时,只见萧暮烟正持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站在马车夫身后。马车夫脑中一片空白,脖子上的丝丝凉气,犹如游走在脖颈上的毒蛇,眸子里满是惊惧之色。
他双腿颤抖发软,只觉得身形不稳站立不住,奈何萧暮烟正站在身后用匕首封住喉口,他强撑着一丝心力,一动也不敢动。
马车夫的语气终是软了下来,他喉头一抖,颤声说道:“大侠饶命,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可以原谅小人。”
萧暮烟不动声色的一笑道:“何必这样见外,我还是喜欢你称呼我为臭小子,听起来多么亲切,再叫一声我听听。”
马车夫愣了一愣,额上冒出更多的汗水,五大三粗的身子竟恍若是抖罗一般瑟瑟发抖,他声音低微了几声说道:“大侠,小的是一时糊涂,小的再也不敢了,您还是饶了小的吧!”
马车传来轻微的响动,车帘轻轻的一掀,便见一抹蓝色的身影蓦地从马车上缓步走下,萧暮烟身形一侧,正面对着此人,万万不能将后背对着一无所知的敌人。
萧暮烟抬起眸子瞧向这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一袭深蓝色的袍子上绣着繁复的兰花,长身玉立,一张清秀的脸庞虽说不上多么俊美,但是那唇角边溢出的笑意,却似是春日里开遍山野的繁花,山谷里潺潺流动的水泽,令人感到无比的安心,无比的温暖。
萧暮烟疑惑的打量眼前的蓝袍男子,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这车上坐的人竟是一位看起来如此和煦温**人,却是养的一个这样的好奴才,而且心性也是极稳,倘若不是她束住了这马车夫,他这主人定然还是不会露面。
不过生的再好的一副皮囊,扮出再好的一副性子,能养出一个这样品**仆的人,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蓝袍男人笑望着萧暮烟,和善的开口道:“公子莫要动气,要是我这奴仆得罪了公子,我便让他给你赔不是。”
萧暮烟眸色如常的望着眼前的人,不由得一笑道:“你这可就错了,你这奴仆对不起的可不是我,是这位倒在地上的小孩,他不但横行直撞,将这个孩子撞到在地,而且不但不反思,还妄图要打这个孩子,我不过是看不过眼罢了,若是让他道歉,不若就给这孩子道歉。”
说罢,萧暮烟手中的匕首一松,蓦地抬手推向马车夫的后心,直直的将马车夫推了出去。马车夫三两步踉跄,站到了那小男孩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