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所有人都已经整理好行囊,整装待发。
因为汤山镇离老山还有些距离,许老二雇了两辆面包车将所有人送到老山脚下。
远远望去老山似一个侧躺的老人,其上的树木蓊蓊郁郁,若有若无的浮云,给老山营造了一种诡秘的气氛。老山是苍山附近不算最高,但却是最大、最复杂的一座。据说艮良最后一次迁都的都城就在老山一带,所以这里极有可能埋藏着艮良的遗址。可惜,不管是沈三还是许老二,他们都不愿提及五年前发生的事故,不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家拿好装备,现在上山!”朱顺来喊道。一声令下,一行十个人就跟着他开始往山上走。
许老二找来的向导叫朱顺来,是老山旁的小村子里的老猎人,因为他养了一群羊,人们又叫他“老羊倌”,据说他是这村子里最熟悉老山的人。老羊倌来看上去五十出头,一张国字脸,头发斑白,小麦般的肤色透着健康的气息,身形壮硕,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老羊倌扛着一杆猎枪,手里攥着把柴刀,腰间还别着个鹿皮袋,哼着小曲儿自顾自地走在前头。许老二说过,那斗大概在老山的腹地深处,地形复杂,没个好的领头人是不可能到达那里的。而这老羊倌经常到山里打猎、放羊,山里的情况几乎是了然于胸,要想进入老山的腹地,应该是不成问题。
“老哥儿,这些年,除了我们有没有其他的队伍进山啊?”许老二问道。
“没有啦,那种地方一般人不会去的,我看啊你们是第一批要去那儿的人。”
看来他是不知道,许老二五年前就来过这儿了,而且还在地里捣鼓出了好东西。不过,像他这样的老猎人会不知道五年前山里所发生的的事吗?这不合情理呀。
“我们考察队是从杭州赶过来的,专门到这来进行地质考察,对这儿的路况不大熟悉,还真是劳烦您了。”这次许老二给队伍伪装的身份是地质勘测考察队,如果下斗时要是需要“动土”,这个身份倒是免了不少麻烦。
因为是早晨,山路上的草还挂着露水,人一经过,弄得整个裤腿都湿了。而且山路上怪石嶙峋,加上杂草繁茂,摸不清脚底下的东西,还真是有些难走。
半个钟头过去了,终于是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平地上。
“老哥儿,走了这么久,就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老羊倌点点头,看大家伙儿累得气喘吁吁,就同意了原地休息。老羊倌找了块大山石,就着它坐下,从鹿皮袋里掏出个锈迹斑驳的军用水壶,抿了一小口水,双眼出神地盯着远方。陈玹几人也找片空地坐下了,金瞎子倒是一时兴起,拿出背包里的罗盘,是看起了山势走向。
他一边走着,一遍嘴里还念叨着,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就在他兴奋的时候,陈玹刚一转头,就看到老羊倌紧盯这边儿,直到陈玹和他对上视线,他才转了过去。
“金瞎子,赶紧回来,别臭显摆了!”陈玹赶紧叫金瞎子回来,并把罗盘收了起来。
“陈老板呐,不是我跟您吹,你看这山的山势复杂,山与山相互重叠,这叫‘缠山’,按这走向,这山里肯定有条龙脉,也就是说,山里头有好东西啊!”
“行了行了,你再说下去,咱就暴露了,悠着点儿!”话落,他顺势看了一眼老羊倌,老羊倌倒是没有再看这边。
“啊——”忽然,有人叫了起来。
“怎么了?”大伙儿问道。
“我的腿,我的腿······”刚刚喊出声的人是许老二的侄子——许诺,此时他正指着自己的腿,大伙儿立马就凑了过去。
他的腿上,有为数不少的囊状凸起,大小不一。陈玹一看,就知道了,这些是草鳖子,很麻烦的东西。草鳖子是丛林里常有的虫子,喜好吸食动物的血液。平常只有小米粒大小,而且很瘪,吸血后,它的体积会膨胀好几倍。而且一旦被它咬住,伤口处的神经会暂时麻痹,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当发现被咬后,一定不能将其硬扯下来,否则会使得草鳖子的头部留在皮肤里,容易造成伤口感染。
“是草鳖子,你先别动他们!”说着老羊倌就急匆匆的跑开了,其余几人也各自检查了自己的腿上是否有这些恶心的东西。除了许诺,许老二,方晓身上都有,不过他们身上只有一两个。至于其他人,身上倒是没有草鳖子。
几分钟后,老羊倌回来了,手里还带了一些花草,估计是某些草药。老羊倌将这些草用水冲洗了一下,然后含在嘴里不停地咀嚼。没一会儿,老羊倌将那些草渣吐在手心,走到许诺身边蹲下,用那些草渣,在草鳖子咬住的皮肤周围轻轻地擦拭。绿色的汁液流出来,一颗颗豆子大小草鳖子像见了杀虫剂一样,立刻松了口,全都落在了地上。许诺腿上留下了一个个血洞,陈玹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但就这么看着,也有些受不了。
“先拿些生理盐水消消毒,再弄纱布包扎一下,你们两个扶着他!”许老二对着身旁的两人道。
老羊倌分给大伙儿一些草药,说是为了防虫子。接着就是许诺那杀猪般的惨叫,真的是惨绝人寰呐。
“大家继续走吧!”随着老羊倌一声吆喝,继续上路。
随着众人逐渐的深入,丛林越来越繁茂,山路变得越来越难走,而且有的地方已经是没路了,这大大延迟了赶路进程,况且拖着个伤员,速度就更加慢了。而且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来,有些阴沉沉的,可能要下雨了。
“大家抓紧跟上,因为可能要下雨了,得赶紧走出这片树林!”老羊倌在前面喊道。众人也明白得赶紧赶路,这一会儿是要变天了。
“前边有块空地,比较平整,大家赶紧搭个帐篷躲雨。”
刚踏出树林,沈三忽然一把拉住陈玹和沙奎,金瞎子一回头看几人都站着,也退了回来。
“等等,感觉不对,这里除了那棵枯树,寸草不生,肯定有情况。”
的确,这块空地四周被树环绕,呈圆形,但是除了这棵漆黑的枯树之外,没有任何植物,,是有些不对劲儿。沈三蹲下,拾了把土,闻了闻,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鱼腥味儿。
“金瞎子,拿罗盘看看!”
“好——”
金瞎子拿出罗盘,结果罗盘指针一直转,它失灵了!
“沈老板,这罗盘在这儿不好使。”
“哥,是不是不大对劲儿,你看这四周起雾了。”沙奎忽然说道。
“嗯?什么时候起的雾?”陈玹一看周围,“糟了,被这些雾给包围了,已经看不见来时的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老二看见后边几人的动静,就喊话道:“你们怎么了,还不快过来搭帐篷!”
“怎么办?”陈玹低声问道。
“先过去再说。”
几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过去,将行李放在地上。
“你们刚才怎么了?”
“二叔,这儿四周······”陈玹一看四周,那雾竟然不见了,“没事,只是这里看上去不大安全,没事。”
许老二眼睛眯成一条线,盯得他有些难受。
“没事就好,要下雨了,赶快搭帐篷吧!”话落,许老二就过去帮忙搭帐篷了。陈玹再抬头看了看四周,只有茂密的树林,哪儿还有雾啊。奇怪了,刚才明明起了雾的,现在怎么没了,而且大奎也看见了。
帐篷搭好了,接下去准备午饭,你们去那棵枯树上砍些枝丫来当柴火。”许老二对随行的两个手下吩咐道。
那棵枯树长在这空地的正中间,通体漆黑,枝杈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树皮粗糙不堪,上头似乎还缠着些藤蔓,看样子也已经枯死了。看上去,这棵树长得十分怪异,但又说不出怪异在哪儿。
“你看周围。”沈三轻声说道。
奇怪的景像再次出现,那些雾又出现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是传说中的‘鬼雾’?”
“也许吧。不过······”
忽然,许老二的一句话打断了他们。
“快退开——”
陈玹和沈三立刻回过头,看到许老二几人围在那棵枯树旁,显然是出了状况,他俩赶紧跑了过去。
枯树上插着两把军用砍斧,黑色的粘稠状液体从砍痕处冉冉流出。还有一些迸射出来的,溅得满地都是,两个砍木头的几乎浑身都是这些液体。
“这什么?”
“砍树的时候流出来的。”
他们叽叽喳喳谈话的时候,陈玹和沈三倒是没去插嘴,而是在一旁观察这棵枯树。这树看上去早就枯死了,为什么里头还有这些东西,难不成这是一口窖子棺。
“嘶嘶——”
陈玹正思索着,忽然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沈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你也听到啦!”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死死盯住那棵枯树,那声响似乎是从这上面传来的。
忽然,其中一条干瘪的滕蔓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膨胀起来,而且它“噌”的一声睁开了眼睛,并且吐出了信子,是蛇!接着就是两条,三条,四条——所有藤蔓都“苏醒”了,整树的嘶嘶声萦绕耳畔。
陈玹的脑子一片空白,但却只有一个字——跑!
“慢慢后退,别惊动它们。待会儿我数一二三,拼尽全力跑!”
“一!”
“二!”
“三!”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