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次一样,又要来扼死自己!
江遥立即一骨碌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赵疯子的小腿已经碰到了江遥绑在床底的宝剑剑尖。
他冲向江遥的时候势头太猛,及至发觉时,剑尖已经深入及骨。
赵疯子本能地向侧面一躲,没成想又被另一柄宝剑削中大腿。
这时赵疯子已经失去平衡,身体向下俯跌下去,眼看就要倒在被绑在床头中部的宝剑剑刃之上。
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江遥立即伸手,击在那柄宝剑的剑柄之上,宝剑“呛啷”一声掉在地上。
赵疯子摔倒在地,却已经幸免于难!
江遥救了他一命。
两次被宝剑刺到,赵疯子神智突然恢复了清醒,左右看了看,又揉了揉眼睛,叹息了一下,竟然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双眼望着房顶,一动也不动,仿佛对自己腿上受的伤毫无感觉。
江遥见他腿上两处伤口血流如注,跳下地来,找了块破布,替他包扎好,才回到自己的床上。
整个过程,赵疯子没有一丝反应。
真是个怪人。
江遥想像着赵疯子究竟经历过何种苦痛,以致像现在一样疯癫怪异,同时也保持着对赵疯子的高度警惕。
江遥想到了自己身上的血髓虫,暗叹自己说不定真的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是每隔三天血髓虫就发作一次,痛苦的感觉一次比一次重,身上的痒痛简直难以承受。
幸好这一夜再无事情发生。
随后的几天晚上,赵疯子没有再袭击过江遥,每天除了喝酒、睡觉和哭泣,就是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屋顶,江遥晚上的修炼也逐渐规律起来。
这天晚上,赵疯子又哭了起来,让江遥想起通恒道长和好兄弟陈祺。
异常烦闷,再也无法修炼下去。
突然也想潇洒地喝一回酒。
于是他爬了起来,出了门,找到平时吃饭的食堂,在里面偷了两坛子酒,看到有烧鸡,也顺手带了两个,回到了屋子里大口地喝起闷酒来。
天璇宗不允许弟子们饮酒,但是宗内的长老们平时却可以喝,另外在特殊节日有时候也会让弟子们开怀畅饮,因此食堂备得有酒。
表面上坚韧无比的江遥,内心的苦闷同样需要发泄!
赵疯子闻到酒香,突然不哭了,爬起来到了江遥的身边,并未征得江遥的同意,扫去未开封的那个酒坛子上的封盖,仰脖子喝了起来,还抓起烧鸡来大快朵颐。
过了一会儿,举起酒坛子伸到江遥的酒碗上碰了一下,又仰脖子喝了一大口。
江遥见他和自己碰坛喝酒,显然并无敌意,于是放心地和他一起吃喝。
赵疯子不虞其他,喝酒咕嘟咕嘟响,吃烧鸡嘴里发出叭唧叭唧的声音。
两坛子酒已经快要喝完,烧鸡也快要吃完,赵疯子满意地拍了拍肚子,突然开口说话:“跟我住一个屋里,你不害怕?”
这是江遥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在这之前,江遥甚至以为他是哑巴。
此人声音并不难听,而且思维清晰,哪里是个疯子?
“不怕……”
赵疯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你这小子倒挺奇怪。跟我在一个屋子里住过的一共有十五个人,十一个被我杀了,还有四个被吓跑了。你是跟我在一起住过最久的。”
这些话说起来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就像谈论杀了十多只鸡一样,一般青年要是听了这些话,恐怕浑身的汗毛早就竖了起来。
江遥只是大大地喝了一口酒,懒得问他为什么杀人。
“你不怕我杀死你?”赵疯子问道。
“不怕。”
“为什么?”
江遥闭口不答,大大地吃了一口烧鸡。
“不说就算了。”赵疯子也喝了一口酒。
“即使你不杀我,一年之后,我也要死了。”江遥突然说道。
“哦?”一句话又勾起了赵疯子的兴趣。
江遥本待不说,可是有些话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
怕什么?又有什么不可说?
难道还怕赵疯子告诉别人?
江遥把被人在身上施放血髓虫的事情说了,只是略去了其他不相干的情节,也没有提及人名。
赵疯子沉吟半晌,突然说道:
“那是蛊毒!让我看看,闭上眼睛!”
江遥依言闭上了眼睛,对这个人毫无戒备之心。
赵疯子把手指放在他的眼皮上,扒开眼皮仔细看了看。又让他伸出舌头看了看。
“回魂蛊!嗯……有点麻烦。”赵疯子说道。
“回魂蛊?”
“就是一种蛊毒!蛊毒说白了其实就是虫卵,进入到人的身体后,虫子就开始发育生长,或者寄生,或者把人咬死吃掉!如果虫子长期处于蛰伏状态,每过一段时间醒来,仿佛回了魂似的,把人折磨一阵子,然后再次蛰伏,这种蛊毒就是回魂蛊。你中的血髓虫只是一种比较厉害的回魂蛊罢了。”
“能治吗?”
“是阴风鬼煞那个小子给你施放的吧?”赵疯子不答反问。
“是!”
赵疯子竟然知道阴风鬼煞这个名字,而且一下子就猜到了是他施放的。
“这小子只能培养和施放这种蛊毒,但是他解不了!”
赵疯子一副不屑的表情。
“你能解?”
赵疯子没有出声,看着别处,叹了口气才道:“我若是不能解,天下就没人能解了。”
这话好像不是对江遥说的,似乎在自言自语。脸上的神情,又带着一种傲然之气。显然也承认了他能解除这种蛊毒。
赵疯子说完话,回过头来用眼角瞟着江遥。
可是,江遥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吃喝。
“奇怪!你中了回鬼蛊,又知道我会解蛊,为什么不求我帮你解去?”赵疯子诧异地说道。
“帮不帮我是你的事。你想帮我,不用我求也会帮。你不想帮我,我求你也是白搭。”江遥还在啃着鸡腿说道。
自从离开了父母,见惯了冷眼,他极少求人。
“呵,真是个古怪的人,怪不得别人见了我都怕得要命,而你却不怕!”赵疯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