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青阳镇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均朝街口而去。路边街摊,商贩之辈也在匆忙地整理货物,收拾摊具,准备一起加入人群当中,更有甚者,直接草席一盖,便涌入人群,朝东边街口赶去。
此时此景,恰如领导开会,地方人员必须放下手头一切事务,赶来聆听领导的教诲。人群当中,有知情者,也有疑惑者,不管是何事惊动全城,只要跟着群众的脚步,终究不会出误。
这疑惑者当中,就有云凡与福伯两人。
两人自牛肉面馆享用美食之后,刚在小二的一通蜚语下离开面馆,便看到大街上,人群蜂拥而去,福伯本不想融入当中,毕竟人多眼杂,难保里面不会含有追兵,可事事难料,或许街道有些狭窄,流动人员太凶,人群太多,云凡两人刚出门,就被众人活活卷入其中,两人无奈,便只好任由大部队推着行进。
也不知道被人群推了多久,终于,大部队停了下来,云凡与福伯两人也有了喘气的机会。
离两人不远处是一面石墙,石墙之上贴着一张榜文,榜文微微发光,上面几列大字清晰可见。
云凡刚过五岁,个子矮小,石墙所贴榜文纵然看不到,可这光芒,云凡却是能清晰地察觉到,顿时好奇心猛生,拉着福伯就朝石墙方向穿梭着。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挤出人群,石墙榜文尽收眼底,可这榜文所书字体,人群当中,似乎没有一人能够看懂。有人猜测是城主降税通知,也有人猜测是哪家小姐出嫁在招聘女婿,更有甚者猜测是神仙显灵,还有人猜测是大陆通缉令,差点没把福伯吓晕过去。
就在大家混乱猜测时,人群当中突然走出一位老汉。
老汉右手一把鹅毛扇,左手拿着酒葫芦,上身一件灰色薄衫,七个纽扣只系了中间两个,下身一条黑色七分裤,裤脚刚过膝盖,脚下是一双很旧的布帛鞋。从装扮上看,确实有些不修边幅,不过衣服皮肤却很干净,不像是路边行乞之人。
老汉挤出人群,饮了口酒道:“瞧你们一个个,不认字,还非得挤到最前面,这一路过来,差点没把我给累死。”
“你不也挤到这里了嘛,还说我们?难不成,你识得上面的文字?”其中一年轻人道。
“你以为呢,要不识得这榜文,我大老远挤过来干什么,还不如回酒楼喝我那香泉酿呢。”老汉不好气地说道。
香泉酿是老汉最喜欢喝的一种酿酒,神州各大城镇均有售卖,属上乘好酒。老汉闲暇之时总喜欢饮上那么两口,据他后来解释,香泉酿有提神抗疲之效,多喝可以清心养肺,其实就是个酒鬼,那些只不过是托辞而已。
“说话归说话,咱可不带吹牛的。”又一位年轻人道。
“那是自然,老汉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各种奇文怪字,这点小事又如何难得了我?”老汉道。
“既然你识得这文字,那你快告诉大伙儿,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一位中年人道。
老汉拔开葫芦盖,饮了口酒道:“不急,先让老汉我瞅瞅。”
待老汉仔细阅读榜文后:“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引来这么多人观看,不过是太衡宗五年一次新人选拔罢了。”
“太衡宗?就是那个出神仙的地方吗?”一位老伯似乎对太衡宗稍有了解,当即问道。
“出神仙?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老汉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暗忖着:呵呵,还出神仙?老朽在世数千载,游历大陆名山大川各个角落,也未曾见到一位,这太衡宗一个芝麻大的宗门,也能有神仙?真是可笑。
老汉话音刚落,周边一位年轻人对先前那位老伯说道:“秦老伯,就是那个出神仙的地方。”
这位年轻人话音未落,旁边一位接着说道:“我也时常听人提起过这太衡宗,听说,只要入得这太衡宗,习得那无上仙术,到时就可以呼风唤雨,长生不老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听得云凡激动不已:“那个太衡宗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厉害与否,自己进去一看便知。”老汉道。
这时,一位妇女上前一步,对老汉客客气气道:“这位大哥,上面除了新人选拔?还写了什么了嘛?”
老汉又饮了口酒道:“上面说,这次太衡宗将选拔新人的地点设在了青阳镇,只要是年龄在四到六岁之间,都可于明年中秋之日,前往太衡宗门前报名,到时他们会逐一挑选,如果有幸被选入,便可留在太衡宗。”
老汉话音刚落,数秒之间,周遭人群风流云散,仅留有云凡、福伯以及那位老汉站于榜文面前,倘若细算,还有些许残疾,乞讨之人在依墙而坐,对榜文之事漠不关心。
“咦?人呢?刚刚还那么多人,怎么一眨眼都不见了?”人群骤然消失,小云凡一时不解,随口问道。
“他们啊,当然是都回去给他们的儿子、孙子作准备咯。”老汉接道。
“这太衡宗是何地方,为何如此受人争抢?”福伯与小云凡常年待在冷家堡,又如何识得什么太衡宗。
“你们应该是外地过来的吧?”。老汉问道。
“对对,我们刚好途经此地,见这里人群众多,便想过来凑个热闹而已。”福伯连忙回答道,生怕被人猜忌是逃亡之人。
“那就不奇怪了。来,看好了,从这儿一直往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概翻过三个山脉,途径八个城镇,那里有座太衡山,这太衡宗便建在这太衡山上。除了新人选拔,这太衡宗一般不会接待凡人的。”老汉将太衡宗方向指给了云凡。
“那太衡宗真的像刚刚那些人说的那么厉害吗?”云凡问道。
“他们又没进去过,这些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不可全信,至于里面到底如何,这个我就不妄加评论了,等他们子孙进去之后,自会知晓答案。”老汉道。
“哦,那刚刚提到的仙术呢?是不是很厉害?”云凡又问道。
“其实他们所说的仙术,还有一种说法,我们把它称之为‘功法’,至于是否厉害,就得取决于使用者的自身修为以及领悟程度了,倘若真能习得至高至绝的功法,还是相当厉害的。”老汉道。
“真的吗?”云凡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些认知对他来说,都太过陌生。
“那是当然,只要习得那些功法,待你日后修为有成,你就可以不用每日三餐地进食了,你还可以御剑飞行。十里之遥,你行步最快也得半个时辰,御剑飞行,半柱香不到便可抵达,你说厉不厉害?”老汉仿佛说书一般,举手投足,惟妙惟肖,只听得福伯与云凡如痴如醉。
“杀人呢?”待老汉话完,小云凡当即问道。
福伯一听,要出事,立刻用手堵住云凡小嘴对老汉笑道:“呵呵,小孩不懂事,勿怪,勿怪。”
“无妨。”老汉抬手示意,接着说道:“只要修炼有成,杀人不过头点地,简单的很!”
“那…呜呜…”小云凡挣脱福伯双手,想要再问些什么,却被福伯再次死死捂住小嘴,到嘴的话终究没有问出。
“呵呵,今早出门时,小孩可能忘记吃药了,我现在就将他带回去,嗯?那什么,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福伯见状,顿觉有些尴尬。
话完,便连忙带着小云凡离开,生怕云凡再说出什么其他敏感之词,虽然时间已过一年有余,但周遭耳目众多,难保不会出现漏耳之风,到时再引来杀身之祸,又如何对得起老爷?
离开途中……
“昨晚不是答应了福伯,不乱说话的嘛?怎么不听话呢?”福伯表面质问,语气却是很柔和。
“我看那位叔叔,不像是坏人,而且从他那里,我们也知道了很多啊,对不对?我们知道了有仙术,有功法,还可以不用吃饭,还可以御剑飞行,关键是还可以杀人,如果我也能学到这些仙术,不就可以替我爹报仇了嘛。”云凡现在只是想想,都觉得高兴。
“其实福伯不是不想让说话,福伯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不想你出事而已。”福伯道。
“我知道福伯对我好,我以后不乱说话了,行吗?福伯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福伯让我追狗,我决不抓鸡。”云凡道。
望着可爱的云凡,福伯抬手刮了下云凡鼻梁,道:“你这都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保证不许笑。”
“好,说吧,福伯保证不笑。”
“我跟欣儿妹妹学的。”
“谁?”
“欣儿妹妹,就是叶家那个叶欣,欣儿妹妹。”
“哈哈哈……”
“不是说好不许笑的嘛?”
“我刚刚笑了吗?.”
“笑了。”
“哈哈哈……”
“还笑?”
两人你推我让,欢笑而去。
望着云凡离去的背影,老汉原地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只怕此行,并非你想得那么顺利啊。不过,好事多磨,不经历风雨,又如何担负得起未来的重任呢?”
随后又自语道:“龙起深山,问鼎中央,狼牙护佑,神州有望。哎,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