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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精诚所至 金石未开

十五岁的鸾城女孩叶月经历诸多磨难方能抵达唤兽灯塔。天昏地暗极北雪原,阴冥神塔坐落其间,从她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她便这样一路走来,这绝非易事,她要付出许多,多得或将超出她的预期和想象。叶月本性并非嗜杀暴戾之人,却因神的安排、几大家族暗地里的丑恶争斗、凡人的私心而不得不选择战斗、选择杀戮。每当她想要将手中的屠刀放下,却不得不再次举起,这就是这片大陆上残忍残酷的生存法则。

现在,她因为重重摔倒,而晕了过去。

豪哥醒来。

豪哥和叶月一样也是因为夜空中的神谕而来,这神谕并非他亲眼所见,而是由他父亲瞧见转告于他。豪哥的父亲是边疆大臣,手握数千重兵,与原始蛮族的频繁战斗让他对返回大城、名城充满了渴望,他厌倦了战斗,也厌倦了那操蛋的原始蛮族,他想要到大城市里享受生活,过他幸福的下半辈子生活。将军虽已丧失了再攀权力巅峰的野心,但他想要让儿子豪哥过上将军的生活,他要豪哥练武成才,顶替他边疆大臣的位子。所以,这次极北雪原,神赠唤兽无疑是次值得一试的机会。豪哥的武功虽好,但有了唤兽护佑左右,更为稳妥。所以,豪哥来了,将军给了他把削铁如泥的大宝剑,也给了他足够多的银子,他坚信豪哥能够获得一只唤兽。只是将军不知,极北雪原这潭水竟会如此之深,这里已经化生成为一个屠宰场,所有进来的人就跟光溜溜的家猪一样,等待着他们的,只是残酷的命运安排。

豪哥醒来,看见远处有个人在那躺着,和自己之前一模一样。他也是进了镜屋,被那操蛋的粉红镜子引得欲望燃烧,最后他没奈何,就靠毁灭镜子来使自己保持清醒,当他摧毁了上百面镜子之后,一个黑黄色虫洞让他飞上天空。他猜那边躺着的那人应该和自己境遇相同,豪哥笑笑,没有打扰那人的清梦,环顾四周,看向自己四面的风景。噢,天哪,传说中的酒池肉林指的就是现在自己所看见的场景吧。

酒池肉林这个成语豪哥知道,这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个典故,说的是一个暴君如何残暴地对待国民,最终失势丢失天下的故事。那个热衷享乐的家伙就给自己建造了座酒池肉林。

豪哥看向周围的树枝,上面挂着鲜美的熟肉,香气迷人,还有那远处的湖泊,湖里面似乎根本没有水,全是酒水。豪哥生性好酒,这次来到极北雪原真是辛苦劳累,一路赶来,连最爱的酒都没能喝着,这次有这么一大湖泊的酒喝,想想都乐得不行呢。可是,这唤兽灯塔绝非善地,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优秀人物死于其中,有的人怕是比自己更加优秀呢。

豪哥垂涎欲滴地看着那一潭池水,心里痒痒,却又不敢动手。他一会看看湖水,一会看看四周树枝上挂着的肉串,想想还是算了。神灵都是群混蛋,谁知道他们准备怎样害人?免费的绝非好事,豪哥出身名门,自然不贪图眼前小利。他闷声不响地走开,跑到叶月身旁气呼呼地坐下,心里想着,让我得到唤兽回到家中之后,我定要喝得酩酊大醉。

豪哥不知他背后的叶月已经醒来。

叶月醒来以后,先是用耳朵听周围的声音,紧接着用鼻子闻四周的气味,然后缓缓睁开双眼,打量周围的一切。豪哥倒映在她的眼眸之中。叶月没有理睬他,轻轻地起身,向后退,向后退,一直退到他不可能再有所察觉,然后,叶月转身往未知的世界走去。唤兽灯塔里面发生的一切让她本能地提防着所有的事物,不只是人,也包括物。她所能信赖的唯有自身。

酒池肉林?这个词豪哥知道,叶月也学过。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到达这样奇妙的世界里来。池水就是酒水,酒香四溢,光闻这味道就让人浑身舒坦;小树林里的树木长得不算高大,伸手即可够到枝头,枝头上满满的挂得都是肉肠、肉串、肉类食物,香气止不住地往人鼻头里头乱窜。

在往前走了数百步,叶月肚子饿了。她的肚皮发出咕咕咕的声响。女孩没有取酒水来饮,也没有取枝头的肉肠来饱腹,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穷酸难以下咽的馕,一口一口咀嚼着吞了下去。

“哈!一个愚蠢的女孩!”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叶月一惊,忙转身看去。一个胖子正坐在树下享用着自己丰盛的食物。他的面前有装满美酒的木制酒杯,盛满肉肠的木制碗碟,胖子既来之则安之,这酒池肉林对他这样的美食家而言,正是投其所好,乐于享用。

“这唤兽灯塔各种操蛋,唯独是这食物和美酒令我分外满足,你知道嘛丫头,有这么美好的酒与鲜肉,你却在那啃个破馕,愚蠢,除了用愚蠢来形容你以外,我找不出其他的词汇了。”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一刻不停地往他那张巨嘴里头填塞着食物,与其说他是在吃,叶月更加觉得他是在填埋,机械式的填补空虚的胃袋。

“你知道这里的出路在哪儿吗?我想尽快抵达塔顶,问神要一只召唤兽,我想要回家啦。”叶月有些厌恶地看着那胖子,他年纪并不大,但他的肚子,天,一个人究竟要怎么海吃海喝,才能拥有那样一个巨大的肚皮呀,就是让我吃上一百年再加整天不锻炼,我也长不出那样一个肚皮呀。

这不是在养育人,这是在养猪啊!

“姑娘,你在问人问题的时候,最好不要脸上表现出厌恶他人的表情。别人或许会因为你这样的表情而拒绝回答你,但我罗舞不会。我吃得这么胖是因为我有病,只要一停止吃喝我就会浑身痉挛抽搐,时间长了我甚至会有生命危险。”胖子一边挥舞着一根肉肠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也不知你是真的假的。叶月对胖子的说辞很是怀疑。但她就心里想想,嘴上终究没有反驳。

“我饿了,所以我看见这酒水这肉肠,我就停止不下来。抱歉,小女孩,罗叔叔我光顾着吃了,没有去找出路。一路来到这个高度,我实在是又饥又渴啊!”胖子狼吞虎咽地吃下三根肉串,又豪饮了一杯美酒,咕哝咕哝就将肉串冲下了腹中。

“很高兴遇见你。那么不打扰你用餐了,再见。”叶月不愿和胖子再做纠缠,选择离开去寻找出路。

“祝你好运,女孩。”罗舞还是那般高兴,他挥手与叶月告别,然后低头专心致志地应付着他面前堆积如山的肉脯和数杯美酒。

这个人对我构成不了多大威胁。叶月对他笑笑,准备去找出路。就在她要转身的间隙,她看那胖子脸色一变,竟是猛地一下站起。

“你要对我不利?”叶月想也没想,就当罗舞意欲翻脸出手,女孩一抖腕,袖中袋袋里藏着的匕首现于她的右手。

罗舞针对的并不是她,而是他自己。那胖子脸色一变,猛地站起,他伸手向女孩求助,嗓子里头发出嘶哑的声响,他被食物呛住了?叶月心道。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罗舞扼住喉咙,像是要阻止某种东西从他体内窜出。

女孩上前扶他。罗舞将庞大身躯的重量全都压在她的身上。叶月好不容易才稳住步伐,差点就被他压倒在地。

罗舞呕吐,食物不断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股腥臭气。

胖子他吐啊吐啊,吐出了所有的肉肠,吐出了所有的肉串,他将饮下去的美酒全都呕了出来,也将自己刚吃的肉食全都呕了出来。叶月忍住熏天臭气,用粉拳捶打他的后背,帮助他将食物吐出,防止他被呕吐物卡住喉咙,防止他被噎死。

胖子吐完了所有的食物与酒,就开始干呕他的胆汁,胆汁的酸味腐败恶臭,正当叶月以为他吐好了人也就将没事的时候,他吐出一条巨大的粉红蠕虫,鼻涕虫一样粘稠的躯干外表,小猎犬般大小的体型,叶月从未想过有人能够吐出这样恶心这样巨大的东西出来。

胖子吐完蠕虫之后,双眼往上一翻,眼里全是眼白,他就这样死去。

那巨大的粉红蠕虫落地之后不断扭曲,当叶月想要攻击它时,它快速向前逃窜,就这样消失在小树林中。

罗舞这个视吃为生命中头等大事的胖子终于因为吃而成了一个死胖子。

“安息吧。”叶月怜悯地看向罗舞,伸手合上了他圆睁的双目,然后起身离开。

她一路寻寻觅觅,寻找着出路,寻找着下一步的答案。结果在千米外的酒池边她又遇见另外一人。

那人身穿雪雪白的衣裳,玉树临风,当他看见她时,他嘴角牵起一丝微笑,说:“可算是等到你了,我还当没人来了呢。这半天枯坐让我无聊透了。”

“你在等我?为什么,我并不认识你啊?”叶月好奇地问道。

“呶,你看看那地上面的字。”俊俏男子努了努嘴,示意叶月看看地下。

女孩瞧见一个小小的仅容一人通过的蓝黑色的虫洞,虫洞旁边地上面写着一行清秀的文字,“最后一关,两人一组,同心协力,可得唤兽。”

“这最后一关,规定了必须两人一组。”男子笑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破这最后一关吧。”叶月友善地对那男子笑笑,当先跃进那蓝黑虫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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