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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可惜、可惜啊

天玄城,是天越帝国境内的一座大城,地理位西,实属富饶之地,高达八九仗的城墙上,每隔数米便有城卫军坚守,巨大城门处,同样两队城卫军装束的士兵,分距两旁,再加上天武学府坐落,让其声名更加旺盛。

而教护院距离天玄城不过半柱香脚程,远远地,天玄城南门外,一名身着布衣的少年,眼中带着欣喜,快步跑来。要知道,平日里,劳务过后,他也只得偶尔抽空,才有时间偷跑入城,打探关于武者的知识,可今日,老院长竟是破例允诺,甚至还给予他几枚铜币,这怎会不让少年高兴。

除此之外,一觉醒来,少年也再没感受到自身诡异,仿佛所经历一切,真如梦境,这也让少年心中安定,在想到终于能堂而皇之进入城中,什么黑珠恶魔、古怪图像,全都被他抛在脑后。

一路小跑,冥羽略微气喘,不得不说,即便是常年锻炼,他的体质依旧没有太大改善,当然,这并不影响他此时兴奋情绪,看着城中人潮涌动的人流与街道两旁生意火热的商铺,目光锁定在靠近城门不远,一座匾额上刻着“玄源客栈”的三层红木小楼。

城卫军并没有为难冥羽,简单的打量后,便将之放入城内,只是瞧得他一身朴素布衣打扮,眼底闪过几抹轻视。

让冥羽惊异的是,往常入城也没察觉,可今日,他却能清晰发现,城卫军眼中不屑,心下虽有疑惑,但他也并未过多在意,快步跑向玄源客栈的位置,眸光却一直望着城北方向,那里便是他从小向往的天武学府所在。

来到玄源客栈前,冥羽收回目光,客栈外忙得昏头转向的迎客伙计只是冲他笑了笑,没有阻拦,对于他的装束也并未有任何鄙夷,显然是早就认识。冥羽也没有打扰他,回笑点头后,便走进客栈。

客栈很大,足摆有二十多面客桌,可就算如此,此时却也没多余空位。最近这段时间,天玄城陆陆续续涌进不少外来者,他知道,这些外来者,大多数都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天武学府考核。

当冥羽刚进入客栈,年约四十的客栈胖掌柜便将目光落来,浑圆的肚子将他一身绸缎装束撑起,与小二的忙碌相比,他自然轻松不少,可大厅内的炎热,依旧让他满头大汗。

向冥羽挥了挥手,待前者来到身前,胖掌柜毫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头,微笑道:“臭小子,快去帮忙,这段时间可累坏我了。”

“胖大叔,有钱赚你还嫌累吗?要不你分我一点,我愿意多累会儿。”看着胖掌柜一脚踹来,冥羽带着低笑,朝着后厨方向跑去。

冥羽与胖掌柜的关系极好,店里伙计们都曾戏称,他们更像是一对父子,而客栈不乏有武者歇息食住,胖掌柜为了冥羽也设法获得不少消息,后者大多数关于武者的知识,都是从他那里得知。

来到后厨,厨子对于冥羽的出现,也习以为常,直接递给了他一大盘烧鸡,并告知其桌位所在。

当冥羽返回大厅,双手已是端着一盘足足三人份的烧鸡,目光扫向靠窗一处客桌,当他发现只有一名五旬老者,同时看清老者穿着打扮之时,却不由愣了愣。

那老者蓬头垢面,身上穿着破烂布衣如同乞丐,脸上略显苍老,右手点着茶水,似乎是在桌面上画着什么,若只是如此,冥羽自然不会有多余想法,从小教护院长大,他可没有丝毫鄙夷心态,让他呆愣住的原因,是老者望向桌面沉思的那双极为深邃的眼眸,那偶尔所闪烁的精光,却是让他心神都为之震动。

冥羽很奇怪,之前城门口护卫军眼底的不屑,加之此时老者眸中异芒,往常他是根本无法察觉,但没等他多想,手中传来烧鸡的温热,冥羽赶忙将食物端向老者。

“这是您的烧鸡。”

将烧鸡放于桌上,冥羽却发现老者像是未闻,依旧盯视着桌面一角,他本还想再提醒一番,但目光顺势望去,只见老者右手桌面,是一副由茶水所画的诡异图案。

图案极为简单,仿佛只是老者右指随意勾画,像是火焰,又像是某种古文,准确来说,更像是沿着火焰纹路所勾勒的文字。

而当冥羽眸光落在这古怪图纹一瞬,整个意识竟突然变得异常清明,漆黑眸子深处,不可察觉的闪过一抹淡淡灿金,顿时,如同鬼画符的图纹一角,此时在他眼中,仿佛有一团燃烧着的火焰,沿着纹路缓慢移动,直到抵达末端,才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阻隔,无法再前进丝毫。

此刻的冥羽很是古怪,僵硬的站在桌旁,目光灼灼的望着桌案纹路,突然,他如同中魔,右手食指伸出探进茶杯,沾上一点茶水后,竟是向着图纹末端勾勒了一笔,整个过程极快,连那老者都未有反应。

“混账!”

砰!

沙哑怒喝声出,老者一拍桌案,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释放,桌上那盘三人份烧鸡瞬间化为肉泥,冥羽更是被气浪直接震的跌坐在地,同时眼中灿金消散,整个人惊愕的望着眼前一幕。

距离老者较近的几桌客人吓得赶紧往后退却,有些人甚至惊呼出声,当“武者”二字刚一开口,某些恼怒之人也赶紧闭上了嘴。

“武者?!”冥羽依旧跌坐于地,怔怔的望着右手,刚才所做一切,完全是他下意识所为,他只感觉,似乎有种力量牵引,让他忍不住想要将那团火焰的阻隔去掉,当他回过神后,就已被震倒在地。

“这、这是怎么了,林、林大师您别生气。”

发出声音的,是胖掌柜,他之前也没注意,并不知发生何事,赶紧跑来,将倒在地上的冥羽挡在身后,背后的手顺势还示意他先退回后厨,然后这才带着恭敬,一脸忐忑的看向发出怒喝后又望着桌案,没有再开口的老者。

胖掌柜可是知道,眼前这如同乞丐的老者,可是连城主大人都要忌惮三分,一旦他真的发怒,后果可不堪设想。而得到胖掌柜的示意,冥羽连忙起身,朝着后厨方向退去。

“站住。”沙哑嗓音再次响起,老者目光离开桌案,望着冥羽,不过话语中的愤怒,已是消弱不少。

胖掌柜心下紧张,见老者似乎不放过冥羽,赶忙苦笑道:“林大师,这孩子不懂事,可能不小心冒犯到您,您也别和他一个孩子一般计较,您看,我…”

“闭嘴。”淡淡的打断胖掌柜,老者目光直视冥羽。

一瞬间,看着那深邃眼眸,冥羽只感到自己像是被洞穿似得,仿佛所有一切,都完全展现在老者眼前。

“咦?”略微惊异,感知冥羽过后,老者发现,眼前少年体内并没有元力气息,甚至体质还极为孱弱,眉头微皱,指了指桌案上图纹,问道:“这一笔你是如何得知?老实说,你骗不了我。”

“啊?”冥羽明显呆了呆,他之前行为全属本能,甚至连那图纹是为何物都不清楚,尴尬之下,如实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应该那么画,手就下意识的动起来了,真、真的对不起,老爷爷。”

“老爷爷?我不过刚过半百,很老吗?”老者眉头挑了挑,依旧望着冥羽双眸:“你说,你是下意识勾画出的这一笔?”

依旧老实的点了点头,冥羽心中却腹诽不已:不就是鬼画符嘛,还是用茶水画的,至于这么生气么?重新画一幅不就行了。

就这么看着冥羽,老者能肯定前者并未撒谎,似乎也因如此,他看向冥羽的目光,突然变得火热,但又像是想起什么,火热逐渐淡去,摇头叹息道:“体质潜力太差,可惜、可惜啊。”

留下这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老者挥了挥手,看向胖掌柜:“给我拿两壶烧酒,还有……你们难道还要看着我吃饭不成?”

扫了大厅内其他人一眼,老者左手直接抓上已变为肉泥的烧鸡,塞入口中,自顾自的咀嚼起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似得,古怪性格,让人咂舌。周围的食客有人离去,有人继续用餐,空出的桌位,也很快被外来者占据,不多时,整个客栈大厅,逐渐恢复喧嚣。

冥羽可没心思思索老者话中含义,见后者没了刁难之意,胖掌柜一把就提起他走向后厨,待询问缘由后,更是气得直接开始训斥起他来。

不过,似乎注定今日并不平静,没等胖掌柜教育完冥羽,客栈大厅内突然响起一道年轻人的怒骂,声音之大,就算是待在后厨的冥羽,都感觉如同耳边回荡。

“让林胖子滚出来!少爷我今日就想看看,你们这玄源客栈究竟还有没有空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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