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是被刘表搀扶着进来的,他一直就跪在辕门外,双腿已麻,脸上带着诚惶诚恐的谨慎,几乎走不动路了,一进来就急急忙忙的推开刘表跪倒在地――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太仆起来吧,赐坐!”刘宏挥了挥手,不过刘宏没有跟袁隗说话的意思,却向袁隗之侄袁基道:“袁基拟诏,增补桥瑁,王郎,杨彪为尚书,以后这尚书台要运作起来,你们有得忙了!”
袁基连忙应着,刘宏便站了起来,又向皇甫嵩吩咐道:“昨日射箭者,有一个叫程普的,一个叫韩当的,替我找来,随我出去转转!”
说罢,刘宏就走。
正由刘表搀扶着小心翼翼起来的袁隗扑通又跪倒:“臣袁隗特来请罪!”
“你何罪之有?”刘宏皱了皱眉,随即挥了挥手,“些许小事,无来烦我,太仆若是无事,先回去歇着!”
“臣有罪!”袁隗一急喊了起来。
“有罪自己上书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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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军士行进,没有践踏庄稼罢?”丢下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袁隗,刘宏带着皇甫嵩等人,走出大营,视察皇庄来了。
地上种的是粟,不过刘宏不认识,他前生是南方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南方小城市出身,小皇帝的记忆里,也没有关于粟的一丁半点知识,于是刘宏识趣的,不问这是什么庄稼,只问军士们有没有踩踏庄稼。
“臣有失导之责!”皇甫嵩躬身一揖道。
“吩咐下去,军士们以后行进小心一些就是了。”刘宏摆了摆手,又向刘繇吩咐道:“你去取了粮食来,按着军士踩踏损失多少,依量补偿!”
刘宏转了两圈,摇了摇头:“缺水,都是靠天吃饭呢,此地不能引水么?”
这话就不是皇甫嵩能回答的,他只是一个将军,同样不是刘繇可以回答的,他有虽然有田有地,阡陌千里,刘繇本人可是不折不扣的四体不勤的读书人,一亩地产粟几石?不知!
“沟不深,铁犁都舍不得用吧?还是用不起?”没有得到回应,刘宏抬头看了下,自己一众文武各顾左右,装着认真听自己的训话呢,要是后世,莫不是要每人各拿着笔记本作记录?
杂草不少!
中国没有懒惰的农民,可是这地里杂草丛生,庄稼长得也很不好,怕是侍应不过来吧?刘宏印象中,这个时代的粮食单产极差,这么大地帝国,未开荒的土地不知有多少,却只能养活不到一亿的人口,每当人口达到五六千万的顶点就是盛极而衰的动乱!
刘宏虽然是小城市五谷不分的出身,不过他祖父那一代还是农民,老家里老太爷还守着几亩地,小时候的刘宏也是下过地踩坏过好几株稻苗的――心里嘀咕着,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刘宏又转了几圈,远远的看着有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农领着一个黑瘦的半大小子,还有一个豆丁芽似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大概是这周围的农家吧,老的瘦,小的也瘦,老的破衣烂衫,小的也是破衣烂衫满是补丁,也不知道一年到头吃过几天饱饭。
“有带吃的么?”刘宏本有意过去问几个话,不过一看自己身边这几个威风凛凛全神戒备的将军,还是算了,没得把人吓坏了,回头问皇甫嵩。
倒是随身带有十几个粗面饼,这也是皇甫嵩这个光禄勋的谨慎之处,谁知道皇帝大人这一出来要逛到什么才回去呢?却没想着皇帝这回只随便走了几圈,吩咐了刘繇把这些粗面饼都拿去送与那一家子,刘宏满腹心事,翻身上马。
一个缺水,一个缺肥,一个耕作法原始,可能还有一个,农具落后,家畜不足!
缺水要兴修水利,这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消耗,还有这极考验国家组织能力,一到帝国末世,这组织起来兴修水利的丁壮们就是造反的主力。
缺肥,这个无解,化肥不是这个时代能生产出来的,耕作法,农具,大家畜,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正沉思着,身后马蹄声响起,是刘繇赶了上来了。
“正礼,这皇庄里的百姓,都是这般困苦么?”刘宏呆头呆脑的道,也是没话找话,现实不是明摆着嘛?
刘繇在马上欠身道:“陛下,往里庄家压榨太狠,百姓田地所得,十之其八归于庄主,所以困苦了些,而今陛下尽设为田庄,十收其一,百姓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越来越好?但愿吧!
刘宏默默点了点头,又道:“朝中,有知熟知农事的大臣么?嗯,知道几时下种,几时收获,如何修水利,如何施肥,如何复种,能择选谷稻良种,能修补改进农具,能养桑养鱼,能种葡萄瓜果,能牧羊牧牛,嗯,有没有哪个人在这方面有专长的?”
刘繇听得目瞪口呆,不过他心思极快,小心的道:“宫中园圃有这方面的专长人才,若是朝中士人有好农事者,今世臣尚未知,不过先汉有《汜胜之书》传世,前世崔子真《四民月令》传世,臣愚钝,未能通读二先贤遗作。”
这回轮到刘宏大是惊讶了,皇宫中还有人专司园圃?
可能吧,蔡伦不就是专门皇帝鼓捣小玩艺儿的吗?后来还给他弄出了蔡侯纸来,有专门的织室,养皇宫那么大,皇帝的日常吃用,新鲜瓜果蔬菜也是自己种的,还有个专门给皇后娘娘养蚕作天下妇人表率用的濯龙园……
也许这专业的农林人材,整个大汉帝国除去士子中业余爱好的,就都在这皇宫里吧?
《汜胜之书》和《四民月令》,后者刘宏以前有听说过,前者倒是新鲜出炉的,先秦诸子百家,好像就有一个农家吧?记不清了。
可怜前世刘宏宅男,这世还是宅男,看着大营渐近,那个袁隗居然跪在大营前了,日头渐高,他也不怕,还有那个袁基,刘宏心情更糟,闷闷的向皇甫嵩吩咐道:“义真,今夜转移,换个地方,绕洛阳城走一圈我们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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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续续,十分抱歉,筑阿这段时间心情很糟,一个多月前被人坑了一笔钱,也不算坑,那人也不说不给,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于是筑阿差不多一年辛劳所得都泡了水,筑阿本小利薄,又在起步阶段,一个资金不足就可以让筑阿十年辛苦毁于一旦,筑阿使出浑身解数也才讨回了其中五分之一不到,问了下律师,走正常程序也许能讨回来,不过牵延日久,还要耗费一大笔额外支出,也许讨不回来,那就竹篮打水全他大爷空了,这真他大爷的是个坑子骗子横行的时代,或者筑阿跟他拼命,或许筑阿捏着鼻子认这怂,他大爷的还是有钱人呢,少给筑阿的钱,还不够他有钱人一顿请客的饭钱,不够他腕上的一块表,可他大爷的这就是筑阿的一年辛劳所得,人家就是不给你,不说不给你就说过一阵再给,要不就是出差不在,要不就是没钱周转不灵,气死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