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傅雨瑟和季杭陪老太太去市场买菜,路程很短,步行七八分钟就到了。
老太太在海城住了几十年,走出去没几个人是她不认识的,就这样一路打招呼。傅雨瑟挽着老太太的手走在前面,季杭跟在后面。
“想吃什么?”老太太慈爱地轻拍孙女的手。
“随便。”
这么多年,傅雨瑟的口味没有变过,奶奶烧的菜都好吃。
“杭杭呢?”老太太回头询问季杭的意见。
“都行。”
“番茄酱虾、糖醋排骨、油焖茄子再加一个罗宋汤怎么样?”
“好的!”
傅雨瑟听到菜名很激动,都是她的最爱啊!
“小雨回来啦?”
走进猪肉铺,老板娘一眼认出了傅雨瑟。
“赵婶好。”傅雨瑟微笑着打招呼。
“我们小雨比小时候还要漂亮了!”老板娘笑眯眯的,目光停在季杭身上,“哟!这是男朋友吗?小伙子真帅啊!”
“是小雨的朋友。”老太太及时解围,“给我来点排骨,帮我挑最好的。”
“我挑的你绝对放心!”
老板娘的注意力被排骨分散,拿起搁在砧板上的刀,看准位置,一刀下去。
排骨买完,又去买了茄子和虾。每次季杭都抢着付钱,老太太当然抢不过他。
回到家,傅雨瑟给季杭泡了壶茶,让他随便走走看看。自己跑到厨房帮老太太搭把手。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出去陪着杭杭聊天吧!”
看到傅雨瑟拿起刀,老太太赶紧冲上前。从小到大,傅雨瑟拆厨房的功力在傅家可是无人能敌的。
“奶奶,你不要小瞧我!”
言语间,傅雨瑟拿起刀将一整块排骨剁成均匀的小块,动作娴熟、力道刚好。
“你爸妈是不是虐待你了?”
小雨被接回滨城时,可是连刀都拿不稳,晃悠晃悠的刀刃十分吓人。
“昂!”傅雨瑟转身一脸委屈,不擅长演戏的她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鬼灵精!”
老太太宠溺地拍了下傅雨瑟的脑袋,横看竖看都觉得宝贝又瘦了些,有些心疼。
本来就不胖,这样一来显得更骨感了。
“奶奶……”傅雨瑟欲言又止。
“什么?”
“你怎么没问我是不是和季杭……在恋爱啊?”不动声色地试探。
“因为你不喜欢他呀。”
老太太带着老花镜在水池边洗虾,一只一只,仔仔细细。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的?”
傅雨瑟讶异,回家到现在,她对感情上的事可是只字未提。
“小雨啊!言语可以蒙蔽人心,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有些心思虽不轻易外露,可老太太这一生,活得比谁都明白。
言语可以蒙蔽人心,但眼神骗不了人。这句话,在傅雨瑟的心间回旋了好久,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吃完饭,傅雨瑟、季杭和老太太一起去了老爷子的墓地。
这是傅雨瑟每次回到海城都必定要去的地方。
想起老爷子临终前的那句,“爷爷这一生很满足,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亲手把我的宝贝交到一个我信得过的家伙手中。”
傅雨瑟每次都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
爷爷,我会努力生活,努力过得幸福。你不要担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奶奶。
离开墓园,又陪老太太去了一趟寺庙。
老太太坚持要为傅雨瑟和季杭求两个平安符,这样两个孩子出门在外,也会有神明庇护,无病无难。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突然想起还有个愿未还,季杭扶着她折回。
傅雨瑟转身走到求平安符的地方,在住持面前双手合十,万分虔诚。
“大师,我想再求一张平安符。”
“请施主留下他的姓名。”
傅雨瑟拿起笔,在符纸上留下一行隽秀的字体。
受庇护之人:顾亦恒。
十二,无论将来如何,希望你一切都好!
“这是我爸妈的房间,将就一夜。”
吃完晚饭,傅雨瑟捧着换下的被单床单,出门刚好碰到洗漱完从卫生间走出的季杭。
“嗯。”
季杭低头看着傅雨瑟,千言万语抵不上真切炽热的目光,应声得心不在焉。
“明天就要走了,我去陪陪奶奶,你早点休息。”
傅雨瑟身子一斜,迅速从季杭身边飘过。
和老太太聊了整整两个小时,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已经九点半。
漆黑的阳台上,一点星火显得突兀。
“季杭?怎么不开……”
灯字还未说出口,傅雨瑟已被季杭一把揽入怀中,他的手臂将她箍得很紧,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勇气。
“小雨,我很想你。”
季杭的声音沙哑,若不是今天在寺庙看到傅雨瑟为顾亦恒求平安符,他根本不会相信,一向骄傲的他也会嫉妒得发狂。
季杭的声音、刺鼻的烟味,无一不刺激着傅雨瑟的感官。
她没有挣扎,没有发声,她想等季杭冷静下来好好跟他谈谈。是她错了,逃避真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不爱你了。”
五个字,却是傅雨瑟深思熟路后的答案。
“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漆黑的夜,万家灯火悬浮着、照耀着,依旧望不到边。白昼,是黑夜堵上万千灯火都取代不了的啊!
“两年的空白……也可以重新来过吗?”
傅雨瑟的视线定格在远处的灯火上。
“可以。”
季杭拥抱她的力道逐渐减弱,显然,他也没有完全的自信。
“我不可以!”傅雨瑟推开季杭,沉着而真挚,“我爱上别人了!”
多亏了季杭,让她肯看清自己的心、直面那份埋得很深的感情。
“小雨!那不是爱!”
季杭腾地放开傅雨瑟,声音有些颤抖。他不信,他不信他们那么多年,抵不上顾亦恒出现的短短两个月。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
但爱情这东西,似乎无关时间和空间,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如此简单。
“那他呢?他爱你吗?”
“我不知道……”
傅雨瑟如实回答,她真的不知道。
顾亦恒的忽冷忽热让她捉摸不透,她就像飞蛾扑火,明明知道很危险,明明对他的生活圈一无所知,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这一切,不是她不承认就可以掩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