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姑表亲姑表亲,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贝冰莹的姑姑一听她哥哥老贝病在了北京,她侄女如此可怜,就准备到北京去助一臂之力,临走她偷偷去看了贝冰莹的妈。贝冰莹的妈一听说这个情况,就打算跟贝冰莹的姑姑一起到北京去,到那儿看了情况再说。这一路曾经有过龃龉的姑嫂两个,就成了最亲近的人,先是贝冰莹的姑姑道了歉,说自己的哥哥老贝不争气,对不住贝冰莹的妈妈了,自己年轻不懂事,站在了嘚嘚瑟瑟的老贝一边,对不起嫂嫂了。贝冰莹的妈也不由检讨了自己,说那时她年轻,得理不饶人,心胸太狭窄了什么的。
岁月漫长,能剩下的只有宽容和原谅。
至于老贝的房子,越着急越卖不上个好价钱啊,姑嫂俩就不舍得卖了,还想着要给贝冰莹留条后路,万一在北京混不下去了,万一出现了什么别的情况呢,好歹总得有个自己的窝儿吧。
两个人到了北京,贝冰莹亲自去接站,没请尚一陶,也没告诉高舒飞,她自己坐地铁去的,回来的时候打了车。
贝冰莹太忙,打电话叫了毕爱月过去收拾她和老贝曾经的家。贝冰莹是再也不敢把别的什么人往她住的别墅领了,毕竟那不是她的房子,没有房产证就没有主权,没有主权就不能以自己的意志让人随便入住。毕爱月很乖地听了贝冰莹的话,把一个小破家收拾的干净利落,还做了饭菜,等贝冰莹她们来到。
这见面有些尴尬,主要是毕爱月,安排了大家吃饭,她就要走,说店里忙。贝冰莹的妈拉住毕爱月,蛮感激的,还哭了一鼻子。毕爱月也真真假假的掉了眼泪,说贝冰莹结婚的时候,自己也会准备一份嫁妆的。
贝冰莹的妈也是个心地善良的,说:“妹儿啊,我想和你商量,把老贝接回威海去养病……”
毕爱月不等她说完,就说同意同意,威海天多蓝呀,空气好环境好。
贝冰莹她妈擦着泪,心里还挺感谢毕爱月善良识大体,说:“妹儿啊,姐姐说句不该说的话啊,你年轻貌美的,就别在老贝身上浪费感情了啊,趁着年轻,自个儿找个好的吧啊……”
毕爱月也擦着泪,说是啊,你们也该一家团圆了。
贝冰莹看着毕爱月表演,不说话。贝冰莹的姑姑站在那儿,被这人间真情感动得直哭。
毕爱月嘚嘚瑟瑟她就溜掉了,到了商场一看,黄诚斌正在那儿和一个女顾客调情呢,还边不忘推销。毕爱月笑嘻嘻走过去,亲热地挤在黄诚斌身上,问:“亲爱的,卖了多少货了?”黄诚斌说一会儿跟你算。女顾客笑道这你姐呀?黄诚斌说我妈。大家都笑,毕爱月悄悄蹭了下黄诚斌的腿,眼儿媚波,自我感觉良好。
“哎,老贝他老婆来到了啊。”毕爱月说。
黄诚斌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丈母娘儿。”
毕爱月捂嘴笑,说:“你丈母娘儿啊?”
黄诚斌嘿嘿笑了一声,说:“真是的,小冰也不直接告诉我一下,我也好去接个站……”
毕爱月说:“她姑姑也来了。”
黄诚斌说:“老贝他妹妹?”
毕爱月说:“啊。你脑筋急转弯儿啊?”
黄诚斌不接话了,寻思着什么。
吃过了饭,商量了方案,都同意按照老贝的意思,不做手术,有多久算多久,反正是个死,尊重他不要临死挨一刀备受折磨的意愿,决定接他回威海调养。贝冰莹带她妈和她姑姑来到医院,见了老贝。她姑姑没说几句话就实在忍不住哭了。她妈和她爸有些尴尬。
晚上看病人不好,第二天一早,黄诚斌就来了,奇怪的是还带着龚小娇,说俩人都和贝冰莹是同学,来看一下。贝冰莹她妈和她姑姑不知道里面有那么多纠葛和故事,都挺感激的。
贝冰莹揣摩着黄诚斌和龚小娇,难道他们又和好了?不像呀……
龚小娇眼一翻,小声说:“萝卜缨你又瞎寻思什么呢?黄诚斌叫我来的。”
贝冰莹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和好呗。”
龚小娇说:“你怎么不跟他和好……”
黄诚斌在一旁有些尴尬地抠抠眼,说:“怕你们人多势众,打我……”
贝冰莹不由脱口而出,说:“你怎么不叫上毕爱月?”
黄诚斌说:“就是啊……”
龚小娇心里一惊,说:“萝卜缨你都知道了?”
贝冰莹说:“我知道什么?”
龚小娇拍着胸口,一阵凉风吹过。
贝冰莹看着老贝,真是可怜她爹啊,也可怜自己,再看看母亲,也可怜她妈。
黄诚斌和龚小娇走的时候,贝冰莹她妈和她姑姑热情相送,还叫贝冰莹送到医院大门口去。就是热情多礼啊。
这三个人多少有点尴尬,往大门口走。
不料贝冰莹猛然平静道:“黄诚斌啊,你打算娶毕爱月不?我爸死了以后……”
黄诚斌有些一愣,脖子都缩了,说:“哎呀,汗……,贝冰莹你说话这么直接啊?”
贝冰莹说:“你不知道啊?”
黄诚斌看着贝冰莹,这些日子她实在消损了不少,如雀翎的眼影也马虎了,令他有些心疼,还有些不满,说:“瞧你那样儿……,你又不愿意跟我好,你管我干吗?”
贝冰莹发飙道:“毕爱月是我小妈,小妈也是妈!”
黄诚斌迅速道:“我俩相爱为民除害。”话未说完,龚小娇已经先出了手,“咣”地一声,高跟鞋砸上了黄诚斌的头。
黄诚斌喊:“公报私仇啊?”
龚小娇说:“跟你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
黄诚斌说:“不经历人渣你们怎么当妈……”
贝冰莹照黄诚斌屁股上就踹了一脚。
黄诚斌捂着臀部,喊:“萝卜缨!我免费为你家打长工,拴着毕爱月不让她跑了让她挣钱给你爸看病,你还踢我……”
贝冰莹冷冷一笑,说:“作一个揖放十个屁,磕头没有作恶多……。活该!”
黄诚斌喊:“没良心,你们这两个女的,都特么没良心……”一看有人围过来看,还是怕丢人,跑了。
贝冰莹和龚小娇,气呼呼地站在哪儿,看着黄诚斌的背影。
黄诚斌回到毕爱月那儿,坐在柜台后面发呆,不一会儿,戴了一胳膊的表。毕爱月在哪儿热情地招待顾客,发嗲又温柔,散发着温暖的女人味儿。黄诚斌想,哎呀,怪不得老贝迷上她啊。可这个女子,也真是薄命哦,怎么就会跟了老贝呢?又怎么跟了自己?
你看一些女的啊,又美貌又温柔,可就是身子低贱啊,生在蓬门荜户,从小得不到良好的教育,若再有一个不着调的爹……,长大再不能遇到一个好男人,然后再不能养一个好孩子,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了,命薄了。光有善良是不行的,仅有善良、美貌、温柔也是不行的;不仅不行,有时还会更糟。女孩子啊,你得聪明,明白是非,能断是非,有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你还得有主心骨啊主心骨,有那么一点儿杀伐果断、当断得断的英雄气概。你得有气质,对,得有点气质。我说得是气势,明白不?对好人你得会好,对赖人你得会孬,有时候,你心不能软手也不能软,因为你一软你就是害别人害自己,甚至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黄诚斌盯着毕爱月的腰,不知怎么就想起红颜祸水四字。那腰肢软软好看。
那红颜祸水,就是红颜掩盖的祸水啊,所有的不美好,全都用美好掩盖。不然你咋上当呢?上当的咋是你不是人家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