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说点我能听懂的吗?快点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你也说我堂姐不靠谱,你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呢?”
顾不得苏项阳那颗想睡觉的心,我摇晃他的身体,想睡觉可以,躺地上就可以,但是我可不是睡椅,我一把推开他,他往左边方向一翻,整个人仰躺在地面上,我竖起身子继续打扰他,“你看我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相帮也帮不上忙。”
苏项阳盯着我,仇视着我,“我是伤员你还那么用力推开我?在屋子里的时候,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是一点都没睡!你害怕的时候想摸我就摸我,想弄醒我就对我人身摧残,有危险了把我丢出去自己躲得远远的,现在我全身都是伤,累得不行躺你身上休息一会,你还觉得自己很吃亏?”
“你?一刻都没有睡?你咋不睡呢?”我有些心虚。
“我怎么敢睡,你说失忆就失忆了,老子就得花那么大力气把你从地府里面拉出来。你是轻轻松松什么也不用做,就我们几个爷们策划好了带你出去。你不心存感激也就罢了,还讹人家一笔钱。我,是你最大的恩人,你看你都干了什么?”
我觉得我的智商被压制了。
苏项阳接着炮轰我,“我接这笔单子不单单是为了救人,还为了想调查清楚一年前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引起的,主谋是谁,目的是什么?那天晚上遇见的黑衣人只是傀儡,他们身后有一个实力强大的人,控制着这一切,我们会跟他们碰上绝不是偶然,所以我猜到当晚,黑衣人肯定会来试探我们,但是我没想到我小看了幕后操控的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偶然?”
“直觉。”
“好吧。你继续。”
“十二点的时候,他们八个来敲门,没能成功,因为老头子设了结界。但是百密一疏,老头子的小鬼还在屋子的外面,他不得不出去去救自己的孙子。他一出去,结界也就形同虚设,其中一个黑衣人带着一群野猫来攻击我们,其余七个黑衣人被老头子拖住,他一心要要回自己的孙子,一时内力损耗过多,折了十多年的寿命。”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一直都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难道是你灵魂出窍?”
苏项阳回头白我一眼,“出窍你妹!是我用耳朵听到的。我还听到某个不要脸的女人把保命符放在胸前,我真想问问你,你又没沟,放那里不怕乱跑吗?真正危险的时候却不知道用,只会怕死躲别人背后!”
我脸通红,“你!”
苏项阳把脸凑过来,黑眼圈果然很重,我没法下得了手,“卑鄙无耻下作!”
苏项阳死猪不怕开水烫,在损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打呀,怎么不打?打了就有沟了是吗?”
“你这属于人身攻击!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继续说你的,岔开那个……那个话题。”
“呵呵!之后的你不都知道吗,有什么好说的。我算是看透你了,有事呢我就是你的挡箭牌,没事呢我就是随手一丢的鸡肋。”
辩无可辩,不如从头辩起,我竖起食指指到他的面前,“你可别忘了你说的,你欠我二,但只还了一,说起来还是你欠我的。那么这么说起来,你也不是我最大的恩人了,应该把主语和宾语调换一下位置。你应该说我,杨意澄,是你,苏项阳,最大的恩人。”
苏项阳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说:“今天天气真好。”
……
“哎,我想问你个问题?”
“一个问题换一次恩情,怎么样,成交你就问。”
不是吧,苏项阳你这……趁火打劫得可真漂亮。
我屈服了,“好,成交!”
苏项阳翻了个身,“那你问吧。”
我双手抱膝,想问的有太多,想问问他过去的我是个怎样的女孩子,是一个个性张扬的女汉子还是邋里邋遢的糙妹子?我的堂姐她长什么样,我的父母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都不急着来找我?
“我爸妈……你……”
我吞吞吐吐,想问但又不敢问,想想我只有一次机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逃出去,如果能出去,再去想以后的事情吧。
“我想问你,你的雇主和老爷爷有什么过节?”
苏项阳闭着眼睛,也不开口。
这小子耍我吗?我低头去捏住他的鼻子,顺便合上他的嘴巴,苏项阳几番挣扎,终于一记白眼成功降服了我,我松手,瞪着他。
苏项阳十分痛苦地抓着头,“你让我睡个好觉会死吗?”
“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不会死的。”
苏项阳挠挠脖子,又抓抓耳朵,我期待的双眼不离开他半步,苏项阳只好老老实实交代,“闻老板的儿子好了之后,他兑现自己的承诺,捐出自己名下的财产用来做公益事业。这其中就有老头子孙子的学校。老头子名叫李根勇,孙子叫李源,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儿子儿媳是出了车祸死的,很巧,他们和你乘坐的是同一辆公交车,只不过没有你好命。”
“去年七月十五那场车祸?”
“嗯。他们两个当场死亡。”
“后来呢?”
“后来,闻老板的公益事业做到了李源上的小学,重建了学校里比较陈旧的建筑,更换了课桌凳子,还建了一座崭新的食堂。起初一切平静,项目都在按流程建设。但是有一天,李源上新建厕所的时候,厕所坍塌了。李源也是当场就死亡了。”
我不能完全体验一个老人在失去所有亲人的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但是也能想象的出来,这个打击是多么沉重,足以将一个人压倒。
“可你记得你说,李源并不是死于那场事故?”
苏项阳重重叹了口气,“尸检报告是死于窒息。但不是由于房屋坍塌引起的窒息。我偷偷看过尸检报告和现场拍的照片,李源的脖子有一道黑色的掐痕。说明在房屋坍塌之前,有人潜入厕所将他杀害。”
“那为什么老爷爷那么固执己见是闻老板的错呢?”
苏项阳偏着头想了一下,“我猜想,他或许知道凶手是谁,但又无可奈何。那怎么办呢,只能讲这种痛苦转移给另一个,将错误归结为对方,好给自己一个目标支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