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时辰以后,云鸣逃到湖边,身后几人虽未追上,却也离的不远。
云鸣站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回头看向几人。他下意识的认为应该将谋害师傅的凶徒全部记住,今日无论结果如何,将来都有报仇的那一日。待三人追近看清以后,便扑通一声跳进湖里。
云鸣在湖中待了小会,见湖边数人并未离去,打算换个方向潜游,待距离远了以后再做上岸打算。谁知,湖边远处竟传来了李厚然的呼唤:“小师弟……小师弟……”。
云鸣停下动作,回头望去,也不担心有人潜来,毕竟湖鬼可不是吃素的。
随着李厚然的声音越来越近,湖边数人不知从哪找来几个火把,用火石点燃,照的附近一片明亮。
李厚然走到湖边侧着身体大喊:“小师弟,看看这是谁?”
云鸣向李厚然背后一看,只见师尊贺天元神色萎靡的被捆缚在李厚然背上。
李厚然身旁两人走上前,将贺天元解了下来,扔在地上,摔的贺天元咳嗽不已。
云鸣一阵愤怒喊道:“大师兄,师傅纵然有所不对,他毕竟也是你我师傅,你如此行为,不怕被世人所知后,人人唾弃吗?”
李厚然顺手从身旁一人手里接过一把鬼头刀回应道:“小师弟,大师兄的苦处相信你方才也听到了!这老鬼害我家破人亡,你要我如何去做?生父、兄长之仇焉能不报?换做是你,你当如何?”
云鸣一阵沉默。
李厚然又道:“小师弟,大师兄平时最是疼你的,为何不能出湖一见?哪怕不为见我,也见见师傅老人家啊!搞不好,今夜便是永别,你说对吗?”
云鸣眼角流出了泪水,正要说话,只听贺天元大喊:“鸣儿,不要出来,你走吧!我这一身老骨头……”话未讲完,便被李厚然用刀背砸在了头上,鲜血顿时流了一脸,人昏迷了过去。
李厚然看着贺天元,神色狠厉的喊道:“小师弟,你要再不出来,可别怪当师兄的手下不留情了……”
云鸣心中一痛道:“师尊纵然当年之事做得有所欠缺,也是无心之举!大师兄你所欲何事可告之师弟,只要师弟能力所及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求大师兄放过师傅,我云鸣可对天发誓,我与师傅离开以后今生绝不对大师兄存任何报仇之类的念想,大师兄,你看如此可否?”
“嘿嘿!”李厚然冷笑几声,“方才偷听了我们的谈话,相信你也知道我所为何事?那好,你将玉佩交予给我,我便让师傅同你离开,如何?”
云鸣迟疑,自己玉佩在方才下湖捞宝时与衣物放在一块。上岸后遭到黑鹞子等人埋伏,急切之间哪有机会再返回拿回玉佩!但大师兄明显不知此事,师傅这会的情况也由不得自己再不上岸,便说道:“大师兄,你们所有人退于十丈以外,我才上岸!”
李厚然立刻反驳:“不行,五丈便是我的极限了!”
云鸣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待众人远离湖边五丈以后,才从湖里走了出来!
李厚然神情急切的大喊:“小师弟,将玉佩抛过来,我便放了师傅,如何?”
“我把玉佩藏于湖里了,你放师傅过来,我便下湖拿到后交给你!”
“不行,要么你现在马上去捞上来交给我,要么……”李厚然狞笑,忽然手中鬼头刀一挥,砍在贺天元肩上,鲜血迸出。
昏迷中的贺天元顿时痛醒,惨叫着大喊:“鸣儿,快跑,你是要气死为师吗?”
正在此时,远处湖边又跑来几名汉子,为首的便是水蛟帮帮主,黑鹞子。
只见黑鹞子在李厚然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连忙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递了过去,还向云鸣得意的笑了笑。
看到这里云鸣脑中轰的一声炸响,不知此时应如何应对!再一看对面师傅浑身血迹的惨象,心中难受之极,不停的埋怨自己,如此重要之物为何会这样轻易遗失,那师傅的安危?
李厚然得到玉佩后将刀扔给旁人,嘱其看好贺天元,一副有恃无恐的笑着走向云鸣,边走边说:“小师弟,我看你还是把师尊今日与你交谈之事一一详细的告诉于我如何?你知道我只为求仙,如我满意的话,放你们离开也不是不可,对吧!”
“鸣儿,别信他的话,你快跑啊!快跑啊!”贺天元不顾伤势大喊。身边汉子一拳砸到头上,竟又将贺天元砸晕了过去。
“师傅……”云鸣毕竟还是个孩子,此刻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自己虽然感觉李厚然接近自己不妙,但对其刚才所说,可能也会放过师傅的话还是抱了那么一丝希望,因此一动不动,任其走到自己身边。
李厚然如往常一般揉了揉云鸣的头发笑道:“这不就对了嘛!小师弟!”
云鸣强忍泪水,呜咽的说:“大师兄,除非你发誓,当我告诉你以后绝不伤害师傅,否则我宁死不屈!”
李厚然眨了眨眼睛,又是一笑道:“好,我李厚然发誓,如小师弟将今日与师傅所聊事宜告之于我,我便任其二人离开!如若不然,我李厚然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毕,云鸣心中稍定,理了理思绪后将今日所谈之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只是略去了戒指事宜。
李厚然听的倒也仔细,还不时提了几个问题。反复三次确认无误以后,李厚然脸上浮现了满意的笑容道:“谢过小师弟指点,既然已经说完了,那当大师兄的便送你二人一程!”说着,李厚然向后手一挥,远处一持刀大汉将刀猛的插入昏迷中的贺天元心口处,只见贺天元口吐鲜血的动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师傅……”云鸣的撕心裂肺的喊道,李厚然将其双手制住后笑着说:“誓言这东西你也信?小师弟,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啊!好了,时候不早,该你了!”
云鸣喊得声音嘶哑,忽然狠狠的看向面前的李厚然,声音阴沉,缓缓的道:“李厚然,如若今日不死,他日我要让你受尽人间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云鸣话未说完,旁边一根木棒挥了过来,打在其头上,鲜血直流!
原来是黑鹞子走了过来,不屑的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敢威胁大爷的主子是吧!那大爷现在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便从了你。还有,你不是能跑的很吗?再跑呀?害大爷大半夜的在这喝风,去死吧!”说着,又是一棒,却不料这一击太过用力,木棒都从中断裂开来。
李厚然见状,放开了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倒下的云鸣,给黑鹞子轻点了下头,便转身向后离开。
此刻的云鸣此刻只觉头上有种似乎炸开的疼痛,鲜血流进眼睛,两眼微眯,让其看什么都带着一层暗红!特别是后面一棒,脑海中似乎有什么被敲裂一般,一股阴冷的气息流了出来,传遍全身,特别是当其传到右手戒指上时,忽然猛的向内聚了进去。
黑鹞子抽出腰间长刀,正准备朝云鸣脖子砍去,却感觉面前这小子忽然有些许不同起来,心中竟无法抑制的生出了些许畏惧感,提起的刀竟缓缓又落了下来!
黑鹞子向地上“呸”的吐了口唾沫壮了壮胆,才又用力向云鸣脖子砍去。在他看来,要是在兄弟们面前连个孩子都不敢砍的话,那这帮主之位也可以换人了。
李厚然一边回走一边低头想着明日的善后,走了好几丈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刀砍入肉的声音怎么还未传来?再怎么也该惨呼一声啊?
抬头一看,只见面对自己的好几个汉子都张开嘴看着自己身后,那表情似乎是……似乎是恐惧!
李厚然猛的回头一看,眼睛顿时瞪圆。
只见已经完全接近虚脱晕倒的云鸣依然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诡异的是右手抬起,指向黑鹞子。以右手为中心撑起了一个刚好包裹云鸣全身的白色光罩,光罩中凭空生出无数细小的透明光华,然后从外向内不停旋转到中心一点。
黑鹞子方才一刀便砍在了这光罩上,看其手上微微的颤抖,便知已使出了全力,光罩却是纹丝不动。
李厚然意识到情况不对,云鸣的右手此时聚集的光华让远处的李厚然也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顾不上杀人,李厚然拔腿便跑。
身边众人见此哪还敢留?立即一哄而散!
黑鹞子眼角余光感觉到众人的离去,心中苦涩却是有苦说不出!自己一刀砍上去光罩以后,从中传出了股诡异的力量,将光罩、鬼头刀与自己的手紧紧的粘在了一起,偏偏感觉自己还不能张嘴,一旦张嘴便有无法想象之事发生!于是只有咬紧牙关,死磕到底!
片刻之后,光罩内力量的承受似乎到了顶点,只听“嘭”一阵巨响,以云鸣右手为中心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爆炸的力量将云鸣远远的反推十几丈远,掉进了湖中,沉了下去。
万幸的是爆炸时云鸣身上的光罩似乎还未完全消失,抵挡了绝大多数冲击力,而黑鹞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终究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