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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迷失

“不!”一声,落雨猛的一下坐了起来。

此时的落雨汗如雨下,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划过他的脸,白色的衬衣紧紧的贴在身上,落雨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喘息不断的上下起伏着,而落雨英俊的脸,此时竟有一些狰狞,眼睛布满了血丝,闪烁着惊慌和一丝绝望。

渐渐的落雨终于平缓了呼吸,环顾四下,昏暗的房子,简约的家具,干净的书桌上有几本翻开的课本,一盏小灯散发出不算很亮的光,这竟是在自己的家里。

落雨慢慢的抱住自己的头,努力回想之前,自己和慕雪还有刘青一起回家,然后本想复习一般,却突然袭来的困意,然后...“原来是梦么?”

可那只手,那个老人,还有那句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落雨使劲摇了摇头,不愿再多想,发生了太多,落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里冒出一丝逃避,他太疲惫了,一股无力感充斥在他的全身。

落雨拿起了手机,六个未接来电,是刘青和慕雪,落雨木然,看了下时间,猛然惊醒。

“十二点了,迟到了!”落雨惊叫着从床上跳起来,收拾书包,草草洗漱一番背起书包就朝学校跑去。

先不想那么多了,自己只是学生而已,眼下最重要的是应对即将到来的高考。

...

接下来的一个月,再也没有出现奇怪的梦,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落雨每天过着正常的三点一线的生活,那个梦,也被落雨深深的藏在心里最深处,再也没有回顾过,至少现在他有更大的目标。

纵使万事无忧,到底意彷徨..

两个月后..

高考如约而至,本身落雨就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再加上平时的刻苦,两天的考试,落雨发挥的很不错,或者说正常水平,估分后,落雨缓缓舒口气,自己估出的分数,考入自己目标的大学,竟是绰绰有余。

高考完后,便是长达三个月的休息,落雨也狠狠的放纵了自己一把,和慕雪还有刘青组团天南地北的玩了一番,慕雪和刘青家境是很好的,落雨学习好,又有礼貌,慕雪和刘青的父母都很喜欢他,也知道落雨的家境,自是没有把他当过外人,旅游和吃住的经费,几乎全被两家分担了,落雨也没有客套,他早已把刘青和慕雪当成自己兄妹一般看,只是默默地记下了这份人情。

一路他们有说有笑,落雨心中那份芥蒂,终是缓缓消散。

“这样就好,现在这样,就很好,这便足够了”落雨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远方,肚子喃喃道。

“喂,落雨,快点,装什么忧沉呢你!”后方刘青怪叫的看着他。

慕雪翻了一眼刘青,然后问“落雨你有心事么?”

“啊?没有没有,哈哈,想了些事而已,我们走吧”落雨笑着,和他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今天是该返程的日子了,成绩即将公布,落雨也是很期待,眼底更有一份自信,落雨已经恢复从前了。

相比落雨,刘青和慕雪倒是多了几分惆怅,过几天就又要被爸妈批了。

“怎么办啊,我妈肯定要絮叨很久了,唉,但愿不要太惨。”刘青揉着脑袋,然后看了一眼落雨,又道“都怪你个变态,我妈总是拿我和你比较,这下惨了,成绩出来后你不准去我家!”刘青假怒。

“就是就是,成绩出来的几天不准出现在我们视野!”慕雪也应和着,竖着柳眉,双手叉腰,愤愤的盯着落雨。

落雨笑着看着眼前二人,这世间,恐怕除了姥姥,就剩他们两是自己最珍惜的人了罢,随即落雨也佯怒,看着二人:“你们少来,凭你们家里手段,和我考一个学校没问题,装什么啊?信不信我去教育局举报你们!”

“你敢,看我不揍死你!”刘青闻言大笑一声,挽起衣袖就冲过去要抓落雨。

“嘿你个王八蛋,刘青快抓住他,今天非揍他半残不可”慕雪也笑着跑去堵截落雨。

落雨则贱贱的大喊“天呐,还要杀人灭口,天理何在?”然后躲避着二人的追击,眼底洋溢着幸福,也许,我并非没有家人,眼前二人,不就是吗。

三人的笑声,肆无忌惮的在这里扩散着..

终是结束了两个月的游玩,三人回到了A市,慕雪的妈妈来机场接送三人回家,她早已习惯这三人在一起鬼混,也不反对,毕竟这两少年无论人品还是礼仪,都让慕雪妈妈很是喜欢,尤其落雨,她心底深处还希望自己女儿能和落雨产生点什么。

慕雪妈妈驾车先将落雨送回自己住处,三人相约两天后一起去学校报道并查看成绩,笑着挥手道别后,落雨进屋洗了个澡,将一路风尘与疲惫皆尽洗去,坐在床头,落雨回想着这些天,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渐渐睡去。

第二天落雨去看望了自己的姥姥,在那里吃了个饭,到快天黑时候,落雨回了自己住处,明天就是去报道的时候了,落雨迫不及待,不仅是因为成绩,更多的是想见慕雪和刘青,其实落雨心底深处,已是产生了一丝依赖,尤其那次做梦后,这种情绪又多了几分。

一夜无语..

第二天落雨醒来,到了预约好的时间,却没接到二人的电话,落雨无奈,这两人不会睡过了吧?想着便开始拨号,可每次按拨号键时,电话却嘟嘟嘟三声,便断了,打了几次也打不通,落雨诧异,怎么回事?看向自己信号,发现居然是个叉,什么都没提示,中国移动四个字也没有。

“见鬼了?”落雨拿着手机四处摇晃试图找信号,自己手机虽然不是苹果六什么的高端机,但是信号却一直很好,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试了几次,落雨便放弃了,也许慕雪和刘青便是因为打不通自己电话,就先去了吧“那我也先过去好了”想着,落雨穿好衣服,便出门了。

走在路上,落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依然是没信号,甚至连运营商的名字都没有,“该换手机了啊”落雨喃喃道。

快到学校后,落雨远远便看到校门口挂着的一行行横幅,上面写着,恭喜本校XX生,考了多少分,**X大学录取等,分数是由高到低排列的,目的便是让自己学校的知名度提高,当看向最高分时,落雨却疑惑了。

“671分,是很高,可我估算的分,也绝对在690以上,就算有错,也八九不离十,怎么会没有?”说着落雨蹙眉,一边走一边继续向下看,第二没有他,第三也不是他...

落雨惊慌了,藏在心底的那份恐惧再次升起..

挂出来的总共二十个优秀成绩,却没有他,甚至第二十名只有590多分..

他快速走到成绩单旁,按照自己名字开头的L字母,搜寻自己名字,约莫半响,依然没有看到自己,落雨惊恐,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渗出“这到底怎么回事?”落雨疯一般跑出人群,朝自己班级方向跑去。

落雨用劲推开门,因为情绪不稳,落雨使得劲很大,门砰的一声撞在后方又弹回来,巨大声音,让原本喧嚣的班安静下来,朝自己看来。

可怕的事,发生了..

冥冥中也许真的什么都被定好了。

若有一天当你醒来,发现自己不曾存在过,你会如何?

是苍天的玩笑,亦或者是被谁在支配着自己的命运。

而你,却完全无力抵抗..

落雨惊恐,因为他看到,同学们朝着自己看,眼神却是似乎穿过自己,看向背后的门。

“怎么搞的?也没有风啊?”“不知道,也许有人恶作剧吧”“杨涛,帮忙关下门。”“噢,好嘞”说着一个离门最近的少年慢慢走了过来。

落雨木然,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正在朝自己走来的杨涛,使劲的吞咽了一口,甚至呼吸都忘了,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杨涛终于走进离自己只有咫尺的距离,这一刻,似乎被无限放慢,杨涛迈出自己右脚,身体向前轻轻倾斜,再一次落地,最慢的速度伸出左手,是要抓向门的扶手。

从头到尾,杨涛的眼睛只有在门扶手上,似乎眼前一个大活人,他看不到一般,落雨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夺出一般,看着杨涛的左手,慢慢的,慢慢的提到了甚至可以触碰到自己衬衣的距离。

“难道,难道,不要,不要!”落雨说不出话,绝望已经遍布了自己全身,但始终有一丝期盼在眼底,“这是开玩笑吧喂?这是开玩笑吧。”短短的2秒,落雨思绪飞快,他想起了自己的那次梦,他终于不再逃避自己的记忆,他想起梦里附身在小落雨身上的时候,想起从小落雨身上脱离,小落雨却看不到自己的时候,想起老人深邃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

“不要啊,求你了,不要啊”落雨终是叫出了声,可眼前的杨涛,却没有反应。

下一刻,杨涛终于抓到了扶手,而他的手臂,在落雨心底一份预料中,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砰”门关上了,杨涛转身朝其他同学走去,落雨在原地发呆,浑身上下颤抖着,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部,双手紧握拳,颤抖着。

“不可能啊喂,不可能啊,你小子他吗的在玩我吗!?”终于落雨咆哮了,抬起头对着眼前背对他而去的杨涛大叫一声,眼中有可怖的血丝,冲了过去。

落雨没有打过架,他人缘向来很好,即使有争执,也会有刘青帮他挡住,刘青可是篮球部的,一般没有人敢对刘青怎么样,可这一次,落雨怒了,或者是疯了..

他跨出一步,落稳脚跟后,扬起拳头,狠狠的朝着杨涛的背上打去。

落雨使出全身力气的一拳,他抱着所有希望的一拳,他并不是真的想对杨涛怎么样,只是心底有最后的侥幸,想证明什么..

终于,从杨涛身上穿了过去,落雨表情狰狞,那是因害怕而产生的狰狞,因惯性太大,身体一个不稳,便撞向了旁边的课桌。

“咣当”一声,书桌翻了过去,落雨也躺在了地上,低着头,不再动。

“你干嘛?让你关个门你要上天啊?”有同学奚落道。

“不是啊?我没碰到啊?见鬼了?”杨涛也一脸骇然,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他一跳,奇怪的转身看去。

“少来了你,你个家伙毕业了还不忘恶搞一下。”有女同学笑骂道。

杨涛回过神,表情无辜“真没有啊,真不是我啊”

接下来杨涛无奈的扶好课桌,也许是自己不小心碰上了吧,想着便继续回去和同学们探讨着,毕竟毕业季,他们要分开了,有太多话想一起说,他们在规划着去哪里聚会。

落雨趴在地面,眼睛闪烁,那是怎样的一副神情,绝望,惊恐,更多的,却是无助。

“开玩笑吧。”落雨轻语,“喂,你们是开玩笑的吧”声音渐渐升大,“我他妈在和你们说话,不要无视我啊!”终于,落雨咆哮,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拿起座椅,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狠狠的扔去。

这一次,全班同学都看到了,座椅是自己飞起来,并在空中停滞了一会儿,然后朝他们飞来,全班瞬间安静,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哐”的一声,椅子落在了一个同学坐着的课桌上。

所有人不说话,嘴巴张得如可以吞下鸡蛋一般,怔怔的看着。

可落雨知道,他们的眼神,却还是没有落在他身上。

“我说过了,我说过了,不要和我开玩笑啊!”落雨咆哮,这一次,他一脚踢向离他最近的课桌。

“哐当”一声,课桌装到相邻课桌上后,发出刺耳的响声,便倒下了。

“有鬼啊!”不知谁先喊了一声,60多号学生,尖叫着朝门外跑去,落在后面的女同学,再也忍不住的哭起来。

落雨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大口喘息,随即低下头,不知想着什么,再次抬起头时,分明可以看到深深的绝望。

直到最后一个少年离开教室后,落雨依然站在那里,略显单薄的背影,轻轻的颤抖着,手也从握紧的拳头,缓缓张开了,“嘀哒嘀哒”几声,落雨的眼泪,终是再也忍不住,流下来了。

“咦?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一声悦耳的声音响起,那是落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你是不知道,刚我去买水时候,碰到他们说班里闹鬼了,都在外面,这群神经病。”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落雨触电般,全身颤抖了下,缓慢的回过头,看着眼前两人,眼前他视为亲人的两人,眼泪如决堤般,从眼角划过。

“慕雪,刘青..”落雨轻声呼唤,没有任何回应。

慕雪和刘青,也不知为何,低头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刘青突然道“总感觉,少了个人。”

慕雪怔了一下,眼睛闪过一丝惊讶,看着刘青“你也有这种感觉?我也是,我早晨拿着手机,给你打完电话,想打给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明明只和你约好今天见面,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事,我这是怎么了?”慕雪如月般的眼睛,轻轻眨动着,眉目微锁,想试图想起什么。

“我也是,我起床后,躺在床上很久,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被我忘了一样,却拼死也想不起来,该不会是考后后遗症吧。”刘青微微点点头,附和道。

两人虽然给自己找出了一份解释,却每个人脸上,能明显的看到悲伤。

他们自己,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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